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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毒英雄(12)

发布时间:2012年05月16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1(内景、日)

云南大理下关某酒店陈国鹰房间内。

陈国庆被马小强执枪逼进房间、三个打手围了上来,陈国庆不动声色地后退、向岩汉摆手:“别动!”两个人被逼到了房子中央。

马小强晃晃手里的枪、面露得意之色:“林老板、我们当家的请你去住几天,给不给面子呀?”

陈国庆淡淡地一笑:“点三八口径、柯尔特牌,是一支好枪呵,年轻人、拿着一支上了膛的手枪指着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呵。”

马小强被陈国庆的镇定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喝令上被陈国庆拦住:“等等,你们当家的老刀给你的指令是什么?他有没有说我们要反抗的话就开枪打死我们?”马小强又晃了一下枪:“你以为我不敢?”

陈国庆:“你不敢!老刀就是个毒贩、杀人他不在行!他只是告诉你把我们抓去,就根本没有给你说开不开枪,对不对?你以为拿一支枪就能把人唬住了,笑话!这儿是公共场合、闹市区,而这种点三八手枪声音是很大的、后坐力也很大,我敢打赌这枪到了你手里没打过几发子弹,对不对?小伙子、现在我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走,你开枪吧、开枪呵!你不敢、你没有杀人的心理准备对不对?我教教你,年轻人、当你准备掏出枪来对准一个人时,你就要有杀他的勇气!现在把枪收起来!”马小强不知所措地收起了枪。

陈国庆笑了:“这就是识时务者,我很乐意教教你。你要劫持人、一定要避免公共场合,尤其是对付有准备的人。告诉你们当家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我要算计他可是容易的很。以后、能接着做生意就接着做,不愿意合作,那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别再玩这种游戏,你们又不会玩,而且、也很危险。”

陈国庆回头对岩汉道:“我们走!”正要走又回身:“其实,刚才我们俩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制服你们、或者杀掉一两个,你之所以现在还好好的,是因为你拿枪指着我的时候保险还没打开,要不然、哼!这方面、我们是行家。”

在马小强和三名打手的注视下、陈国庆和岩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马小强四个人呆若木鸡。

 

2(内景、日)

缅宁市禁毒分局韩东办公室。

郝利民、段平山、肖天贵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韩东急匆匆走进来,三个人站起来:“局长、韩局。”韩东摆摆手:“坐、坐,你们坐。诸位、好消息呀,你们的卧底计划王局长批下来了!”

三个人都很振奋,段平山和肖天贵几乎同时问道:“局长、派谁去呀?”

韩东:“你看你们俩急的,急什么呀?那李爱菊要找司机、想去的肯定不止一个,你们谁能保证自己去了李爱菊就能要你们?所以局里决定、你们俩都去,根据自己不同的关系网、分头上那儿应聘,李爱菊看上谁了、谁就卧底,另一个人就呆在边境地区,带一个小组、随时准备支援。”

段平山、肖天贵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是!”

韩东:“先别急着高兴。”他问郝利民:“他们俩新的社会关系、联络方法,你们大队有个方案没有?”

郝利民道:“已经有了,可能需要一笔经费。”

韩东道:“经费没问题、只要是合理的,你拿来我批。但是、我现在需要你们两个人对自己现在身份这么多年的简历和主要社会关系非常清楚,你们要拿出一份详细的材料,要经得住考验、要能自圆其说,能办到吗?”

段平山和肖天贵同时道:“能!”

韩东道:“不许浮躁,要一项一项认真做,简历编好了以后先送到我这儿来,我先发问、过了我这一关才能出发。”段平山和肖天贵兴奋地坐下了。

韩东问郝利民:“你们大队对这件事要采取那些措施、需要什么器材、多少经费也打个报告给我。”

郝利民笑道:“没问题。”

 

3(内景、日)

下午、云南大理下关毒贩“老刀”马永华家小客厅。

马永华大感意外:“咋?你放他们走了?”

马小强分辨道:“叔,你又没说他们要是不来咋办,宾馆又在闹市区呢、我咋个敢开枪嘛。”

马永华很不高兴地:“不开枪就没办法了?四个人还对付不了两个人”

马小强:“叔、你不知道,那两个人脸上有杀气呢、不好惹,再说、我觉得林老板说的也对着呢。”

马永华:“他说啥对着呢?”

马小强:“他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想继续合作呢就继续合作,不想合作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闹成这样,还说……”

马永华:“还说什么?”

马小强:“他说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他以后要算计你容易的很。”

马永华瘫倒在沙发上:“唉、人不能在生气的时候做决定呀,娃,看来咱们这步棋走错了,林老板在这个地方活动了十几年、神通广大,咱们真的犯不上得罪他。唉、如今,恐怕路越走越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4(内景、日)

下午、缅宁市禁毒分局叶青和刘红梅的办公室。

肖天贵背着手笑嘻嘻地走进来,叶青瞥了他一眼:“死样儿,又来干嘛?”

肖天贵:“想你了呗、来看看你。”

叶青:“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我这儿还忙着呢。”肖天贵从背后拿出一朵巨大的山茶花来:“最最亲爱的老婆,这朵美丽的花献给你、祝你天天美丽、年年十八。”

叶青喜出望外:“呵,这么美的花,死鬼、送花儿也不看看地方,不会回家再给吗?”

刘红梅眼尖:“嗳、肖哥,这花儿是你从咱们门前花园里偷的吧?”

肖天贵:“臭丫头,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嫁不出去。”

刘红梅:“我说话难听?你等着吧,等一会儿老杜发现自己种的命根子让人偷了、说话才难听呢。”

叶青骂道:“哟、你这个鬼东西,我让你送花可没让你去偷呀,好好的花长在花园里你摘它干什么?看这事干的、缺德吧你这个家伙,快说、啥事儿?”

肖天贵笑眯眯地扫了刘红梅一眼;“老婆、你出来,出来我给你说。”

叶青:“就在这里说!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口里说着、还是跟着肖天贵走出门外。

 

5(内景、日)

下午、缅宁市禁毒分局叶青和刘红梅办公室。

不一会儿、叶青笑嘻嘻地回到屋子,她盯着刘红梅看,刘红梅已经猜到他们谈的事可能跟自己有关、于是很敏感:“叶姐、你看我干什么?”

叶青:“我看你漂亮呀。”

刘红梅:“得了、别拿我一个穷丫头开心了。”末了还是沉不住气问道:“叶姐、啥事儿?”叶青:“好事儿。”刘红梅:“啥好事?”

叶青拿出一张票:“有人请你去看演出。”

“真的?”刘红梅惊喜地抓起票、想一想又放下:“我不去。”叶青:“为啥不去?”刘红梅:“咦、叶姐,不是你出的主意,让他好好追我吗?”

叶青叹口气道:“情况不同了,这几天、他要和我们老肖一起去边境上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一两个月都回不来。”

刘红梅迟疑了:“那、那叶姐你说我该不该去呀?”

叶青又叹口气、望着刘红梅:“红梅、我看你还是去吧,他们是干这一行的、咱们也干了这一行,浪漫的事就不属于咱们。其实呀、只要人好,啥浪漫不浪漫的,谁让咱们是警察呢。”

刘红梅默默地点点头、把票捏在手里。

 

6(内景、日)

下午、缅宁市禁毒分局叶青和刘红梅办公室。

两个人正说着话、听得楼下看花园的老杜骂上了:“喂、我说楼上的老少爷儿们,谁这么缺德呀?那花长的好好的碍你什么事了你非要把它掐了?那花也是有命的、你就忍心掐它吗?下回手要闲的慌你掐我老杜的头发来、别掐花!花招你惹你了?掐我的花、我让你脸上长个大疙瘩、出门遭人骂……”

刘红梅一吐舌头:“叶姐、听,老杜骂上了。”

叶青赶忙拿起花:“不行,我得把这花儿藏起来,这个老肖缺德鬼、偷人家花让人家骂。”闻一闻花真香:“红梅、你闻,这花真香,这个缺德鬼。”藏好了花,叶青听老杜咒起人来不高兴了:“这老杜、不就是一朵花儿吗、至于这么骂人吗?我得去说他两句。”

刘红梅拦道:“叶姐、别,你一说、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这时、听得楼下肖天贵和老杜搭上了话:“老杜、怎么了?”

老杜:“小肖、你来看看,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没良心的把我养的最好的一支茶花给拔了,天杀的强盗!这花种了是给大家看的,怎么就忍心拔了,那花是活物呀。”

肖天贵:“对、可不是,不要脸、缺德鬼,肯定是哪个家伙拔去给姑娘献殷勤去了,让他谈不成、姑娘不要他。”

老杜:“嗳、小肖,你怎么肯定是小青年,现在老骚情多的是。”

肖天贵:“对、对,老骚情、更不要脸,起劲骂。”肖天贵一头说一头走开。老杜气也消了住了声。楼上叶青和刘红梅捂着嘴笑。叶青道:“这个不要脸的、缺德鬼!”骂的无限温柔。

7(内景、夜)

缅宁市某剧场。

舞台上正在演出着丰富多采的云南民族歌舞,台下、段平山和刘红梅两人并肩坐着观看演出。第一次和心爱的男人坐在一起看演出约会、刘红梅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时地瞟一眼段平山、见段平山正襟危坐的样子禁不住要发笑,看过几眼后发现段平山开始注视他了,忙目不斜视地坐好。

又看了一会儿,刘红梅发现自己的胳膊和段平山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又挨在一起了、连忙移开,段平山看看她、自己把胳膊也收了回去,这一动作引起了刘红梅的不满,她把身子使劲冲段平山靠了一下、段平山往一边让了一点,刘红梅见他如此、赌气地自己也靠向另一边,中间留出个大空档。

 

8(外景、夜)

   夜、缅宁市街道。

   缅宁市是一座不大但非常美丽的城市。演出结束后、段平山和刘红梅二人并肩走在街上,段平山问刘红梅:“饿吗?我请你吃宵夜。”

刘红梅摇摇头:“还是回去吧。”俩个人又走了一阵子,刘红梅问:“段队、你们这两天又要出去呀?”段平山:“嗯。”刘红梅:“多长时间?”

段平山:“说不准,这次时间可能长一点。咦?你怎么还叫我段队呢?”

刘红梅:“那我叫你什么?”

段平山:“你随便、反正不能叫段队。”

刘红梅:“那、那我就什么都不叫。”

段平山:“也行,那、那万一你要称呼我怎么办?”

刘红梅:“那我就叫‘嗳’。”

段平山:“呵、知道了,你说、爱!就是在叫我,对不对、爱?”

刘红梅听出弦外之音:“哎呀你坏死了、欺负人!”

段平山:“好了、好了,开玩笑、开玩笑。”经过这一闹、两人自然而然的亲近了不少。

 

9(外景、夜)

缅宁市街道一条小巷前路灯下。

肖天贵正和一个陌生人低声地谈着什么、见有人过来扫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刘红梅道:“咦?你看、那不是肖哥……”

段平山目不斜视地:“别看、别看,走咱们的。”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10(外景、夜)

缅宁市的另一条街道上。

刘红梅好奇地问段平山道:“肖哥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打招呼呀?”

段平山:“肯定是在见什么人,以后你记住、无论在什么地方碰见咱们队上的人和陌生人在一起,他不说话一定不要和他打招呼,要不然会坏事的。”

刘红梅:“我知道了。”

 

11(外景、夜)

缅宁市禁毒分局院里。

段平山和刘红梅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院子,段平山问道:“怎么办?我送你回宿舍去?”

刘红梅:“不用送。”她使劲嗅了一下空气:“呵、空气真好,你要忙就忙去吧,我还想在外面呆一会。”

段平山忙道:“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再坐一会吧。”

刘红梅:“这儿不好、人来人往的,咱们队上的人都是厚脸皮,玩笑开的让人受不了。”

段平山:“那、那咱们到花园里去坐吧。”“好。”刘红梅点头、两人一前一后钻进花园。

 

12(外景、夜)

缅宁市禁毒分局花园树阴里花丛边有一条石凳,段平山和刘红梅之间有一点距离地坐着。

段平山:“你知道、我家是农村的,家里除了爹妈、还有一个哥哥,都是种田人,收入也不好,如今爹娘年龄也都大了,我每月还要补贴一点给他们。”

刘红梅:“我知道,我家也一般、爹妈都是教书的,生活也不宽裕。我想只要人好、别的问题都好解决,你爹妈在乡下、条件不好,以后还可以接到城里来住,年纪大了、有个病呀什么的城里头到底方便一些。”

段平山拼命点头:“那敢情好,小刘、你真是个好姑娘。”

刘红梅:“行了吧,才不好呢。人家成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的、眼睛高的都看不见,眼里尽是些什么空姐呀、税务干部呀,哪儿把我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头了。”

段平山急了:“真不是这么回事,我这个人哪、总想着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老跟手下女同志套近乎、什么作风麻。”

刘红梅:“那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什么作风?”

段平山嬉皮笑脸地:“好作风呀。”

刘红梅绷着脸:“那你说、后来怎么变了?”

段平山:“后来、后来韩局和郝队提醒我,我才认真地看了看你。”

刘红梅:“好啊,要不是别人提醒、你都没正眼看过我,是不是?”

段平山:“不是、绝对不是,是脑子那根筋转不过来、需要别人提醒一下。”

刘红梅:“那、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段平山:“他们说你是个好姑娘、他们还说……”他欲言又止。

刘红梅:“什么?”

段平山:“他们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去你的吧!”刘红梅又气又笑、猛推了段平山一把发出很大的响声。

外面传来老杜的喊声:“谁?谁在里边?怎么、又想偷我的花儿了?出来、快出来!”树丛里段平山和刘红梅相对做了个鬼脸、不敢吭声,猛地手电筒照到段平山脸上、段平山忙说:“老杜、是我,别照了。”

老杜疑惑地:“小段,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段平山:“天热、在这里乘乘凉。”

老杜:“乘凉?骗人!还有一个是谁?是谁?”手电筒照到刘红梅脸上、刘红梅忙说:“杜大爷、是我。”

老杜:“呵、是小刘呵,你们两个这是……”老杜说了一半猛然反应过来:“呵、你们俩是……,好、好,太好了,看我这老糊涂,你们坐吧、随便坐,我走啦。嘿、我这个老不死的,瞎照什么、耽误事!”老杜自己骂自己、走远了。

树丛里两人使劲地咬牙憋住笑、最后终于笑出声来,刘红梅打了一下段平山:“都怪你!”段平山:“那有什么?”刘红梅:“让人多不好意思。”

 

13(内景、日)

早晨、眠宁市禁毒分局办公室走廊。

被爱情滋润的容光焕发的刘红梅口里轻声哼着歌儿来上班,一打开门、见办公桌上摆着一大把鲜艳的茶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啊!叶姐、肖哥今天又偷了这么多?”

叶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才没有那么好呢,这花是老杜刚才亲自送来说是给你的。”

刘红梅惊喜万分:“哎呀、是吗?真是太好了。”

叶青:“嗳、老杜干嘛对你那么好,你帮他什么忙了?”

刘红梅把脸凑过去轻吻花朵、幸福地闭着眼说:“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14(外景、日)

清晨、中缅边境。

连绵不断的红土山、山上多是些不成材的灌木林密密麻麻长在一起,地上长满青苔、不时还有岩石穿出。

陈国庆和岩汉一人穿着一件非常普通、当地人都爱穿的暗色体恤和休闲裤,岩汉还身背一只大牛仔包,在李爱菊的大管家李家强的带领下、从山里钻出来,眼前一片开阔地。三个人都是大汗淋淋、看来走了不少的路,李家强站在前头往前一指:“林老板、我们到了。”

 

15(外景、日)

清晨、中缅边境李爱菊居住的村庄。

山下、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河边山坡上、有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寨子,房子大都破旧不堪、屋顶上厚厚的青瓦早已被岁月染成山的颜色。各色带云南边寨风味的房子参差不齐、东倒西歪地立着,可见当地人的穷困。

寨子西边角上有一个两层小楼在这寨子里鹤立鸡群、十分显眼,但是也因年代久远而衰败。

陈国庆站在山坡上、长出一口气:“二十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没变。”

李家强道:“林老板来过这里?”

陈国庆点点头、指着小楼道:“那就是你们当家的住的地方啦?”

李家强点头:“没错,林老板、我们这就下去吧?当家的怕是等急了。”

陈国庆坐在石头上:“不急、我再歇一会儿,家强、你先下去给你们当家的打个招呼,告诉她把家里的闲人都打发走,我们马上就来。”

李家强:“那好、林老板,那我先下去打招呼、等一下来接你。”

陈国庆:“不用、不用。”李家强一跳一跳地走了。

陈国庆回身招呼岩汉:“岩汉、来,把东西放下歇一会儿。”岩汉没把包放下、坐在石头上。陈国庆:“怎么样?累不累?”

岩汉摇头:“你腿上的伤、不疼吗?”

陈国庆:“还行,唉、到底不如当年了,走这点路、出一身汗。”

 

16(外景、日)

早晨、李爱菊住宅门口。

陈国庆和岩汉走到了门口、李家强躬身站在门外:“请,当家的身体不舒服,说好在林老板是老朋友、不会见怪的。”

陈国庆:“好、走吧。”随李家强进了院子。

 

17(外景、日)

李爱菊住宅院内。

院子左边是一排可放两三辆汽车的车库、右边是牲口棚,棚里养着些牛马。院中间的花园虽然植物茂盛、但因缺乏照料而显得杂乱无章,整个小院给人一种衰败的迹象。

廊下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茶具、香烟和两盘水果。病恹恹、衣着随意的李爱菊手捂着肚子坐在那里。见陈国庆进来、强笑着站起身来:“兄弟、你来了?”

陈国庆紧走几步上去握住李爱菊的手:“大姐、气色怎么这么难看?又是胃病犯了吧?”

李爱菊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你倒没怎么变,就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坐、快坐。”这中间、李家强已经倒好了茶。李爱菊:“家强、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上楼和瑞公说话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李家强躬身道:“是。”给陈国庆点点头、径直上楼去了。李爱菊看他上楼了、才低声道:“小陈、这就是岩汉吧?”

陈国庆点头、对岩汉道:“叫大妈、小时侯见过的。”岩汉依言叫声:“大妈。”

李爱菊笑道:“应该是我见过他、他没有见过我,一转眼、长成这么壮个汉子了,来、过来,给你。”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碧绿的翡翠挂件、递给岩汉道:“拿着做个见面礼吧。”

陈国庆识货:“哟、大姐,这么昂贵的东西,你怎么……”

李爱菊:“唉、东西就是人戴的嘛,快拿着。”陈国庆示意岩汉:“收下吧。”岩汉双手接过去:“谢谢大妈。”

陈国庆:“对了,我给你带药来了。”给岩汉做了个手势:“打开、拿出来。”

岩汉从包里拿出十盒进口胃药、放在桌上,李爱菊看到包装惊喜道:“这药好,我以前吃过、很管用的,多谢你还想着我。”撕开包装、拿出几粒来就要吃,陈国庆提醒道:“没水吃不得。”

李爱菊笑笑:“看看、为了迎接你林老板,我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了,连两条狗都栓起来了。”然后冲着楼上喊道:“瑞公、瑞公,拿杯开水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一脸精明、眼神不正的汉子端水下来:“当家的、要吃药吗?”殷勤地把水端到李爱菊的嘴边,李爱菊看了陈国庆一眼接过水来:“行了、你去吧。”

瑞公却站着说道:“当家的,饭菜弄的差不多了,在哪儿吃?”

李爱菊道:“开在我房间里,你们自己去吃吧。”瑞公点点头、扫了陈国庆和岩汉一眼上楼去了。

陈国庆问道:“大姐、这位瑞公是个什么人呵?”

李爱菊有些发窘:“也不是啥人、就是瑞公嘛,平日没事给我打打挂、说说话。唉、老弟,不怕你笑话,我那个死鬼男人走的早,人老了、也想有个伴。不过、我的事不让他管,他也不知道。”

陈国庆点点头:“这就好,做事就怕人多眼杂。”说着话、拿起放在墙边的水烟筒,装上一只本地产的简装烟咕噜噜、咕噜噜的吸了起来。

李爱菊:“还吸的惯吗?”

陈国庆点点头:“还行,大姐、这几年家里情况怎么样?”

李爱菊:“唉、再莫提,你是知道的、我的三个儿子就大儿子懂事,从小晓得帮家里干活、也吃得苦,那一年在缅甸失了手、让政府给处理了。这一下可断了我的一条胳膊,从那以后、事事不顺!”

陈国庆:“怎么?另外两个儿子帮不上手吗?”

李爱菊:“说起来就一肚子的气,二的那个聪明是聪明、就是不上路,那一年让他送货去昆明,一去半个多月,回来一问、货卖了,可钱呢、一分没有,钱一到手就凑了几个王八蛋,在宾馆里没日没夜赌了七天七夜,五十多万、全输光了,你说、是不是个东西?人都说昆明警察厉害、怎么开了七天赌场也没人抓呢?”

陈国庆和岩汉都笑了,李爱菊:“唉、这两个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不做正事,我也不敢让他们做正事。如今我老了、做起事来就没个得力的人,亏得还有个管家、会做事也有眼色。唉、这两年事是越来越难做了,那边也是越抓越紧了,这两个月做了三次倒赔了两次、连人带货还有车,幸亏你又给了我一百万,要不然、我大名鼎鼎的李爱菊连周转都成问题了,谁信?算了、算了,一说这些事就让人生气,走、老弟,去吃饭,今天有好菜、大姐给你接风。”

 

18(内景、日)

李爱菊家小客厅。

卧室外套着个小客厅,一张古香古色的圆桌、三把椅子,桌上已经冷热具全、一坛米酒也放在桌上。

李爱菊招呼道:“请、请,没什么好菜,都是些野菜山鸡,听说城里人爱吃这些。这一味宣威火腿是难得的、放了一年多也没舍得吃,今天拿出来了。这一味江鱼,这你当年肯定吃过的、尝尝鲜吧。”

陈国庆尝了尝赞道:“嗯、鲜,真鲜。”

李爱菊把酒盅端起来:“来、兄弟,大姐是个乡下人不会说话、可实诚,咱们先干了三杯!”

陈国庆劝道:“大姐、你的胃成了那个样子,不要喝了吧、我自己喝。”

李爱菊立起眉毛:“什么话?怕他那个!早死早托生、我不在乎,酒是一定要喝的,来、先干了这一杯!岩汉、喝。”

岩汉为难地看着陈国庆、陈国庆:“大妈说话了、你就喝上一杯吧。”

“我先干为敬!”李爱菊一扬脖子干了一杯。

 

19(内景、日)

李爱菊家小客厅。

三个人吃着菜、都放松下来聊天,陈国庆不经意地问道:“大姐、听你刚才的口气,是不是眼下人手不够、做事有些麻烦呵?”

李爱菊:“人手倒不缺,别看就这么个地方、立马招来三五十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可都是些木瓜脑袋、做事不肯用心。唉、能干的这几年让公安抓去的太多了。不过、凭你大姐的能力事还是可以做的,这不、人手我都准备好了,东西也现成,你那一百万可帮了大姐的忙了,就等着你发话呢。你说、以后咱们怎么做?”

陈国庆喝口酒道:“大姐、你先别急呀,你这两个月出事、事后你分析了一下没有?问题出在啥地方?”

李爱菊皱起眉头:“事后我也想过、究竟哪个地方出问题了,昆明肖老板那里没问题、你那里没问题,幸亏你几年前定的这种复试运输的好法子、你们都没事,可今年我出过几次事以后、云南的公安已经把我定成通缉的要犯了。他妈的、那肯定就是我这里出问题了,可问题在哪儿呢、我也不清楚。”

陈国庆点头:“大姐说的对,这两次出事、唯一的可能就是货一出发就一路被人盯下去了。”

李爱菊道:“我就奇了怪了,在边境上每天有成千上万的货车、为什么别的不盯单单认准我的货车了呢?”

陈国庆:“你手下的人可靠不可靠?”

李爱菊:“那没问题,再说、每次出货也就是两三个人知道,不可能传出去。”

陈国庆:“你的货源在哪里?”

李爱菊:“这附近有两个加工厂,老板熟、货也不错,我一向问他们要货的。”

陈国庆:“怎么个要法?”

李爱菊:“提前十天告诉他我要多少货,交了定金、到时候他送来我装车走。”

陈国庆:“一直是这样吗?”李爱菊:“一直是这样。”陈国庆点点头:“大姐,问题恐怕就出在这里。”李爱菊:“为什么?”

陈国庆:“你想呵,你每次都是出货前十天要货、要的数量又不小,在工厂做工的人肯定是这村子里的人,村子里人又杂、保不准有公安的密探,他只要听说你要货、就打一个电话给公安,公安就布置人在这几天内对你的人和车日夜监控,你怎么能不出事?”

李爱菊如梦方醒:“呵、对了,肯定是这么回事,老弟、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对、对,来、干杯!”

陈国庆笑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李爱菊:“你大姐也在道上混了二十年了,懂,老弟、你就放心吧。两个月之内、你去广东和兰州的货大姐包了。”

陈国庆:“多谢大姐。”

 

20(内景、日)

缅宁市禁毒分局韩东办公室。

段平山站在地当中,韩东、郝利民、肖天贵三个人坐在他周围,不停地发问。韩东手里拿着一张伪造的身份证:“姓什么?叫什么?”

段平山:“姓段、段小山。”

郝利民:“哪一年出生的?”

段平山:“1972416号。”

肖天贵:“家在什么地方呵?”

段平山:“楚雄、乡下的。”

 

21(内景、日)

镜头从韩东手里的身份证拉开、身份证出现在李家强的手上。

中缅边境某县城一个小旅馆里,李家强带着一个打手来看应招的司机段小山。李家强:“楚雄哪里的呀?”段小山:“永仁、他普里。”李家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哪?”段小山:“老娘、老爹,一个六岁的女娃。”

李家强:“老婆呢?”段小山:“狗日的过不下穷日子、跑球了。”李家强:“在哪儿学的开车呀?”段小山:“在永仁、县运输队。”李家强:“好差事呀,后来咋个不干了?”段小山:“后来有些事、不干了。”李家强:“啥事?偷东西吗?”

段小山:“老板,咱永仁他普里的人杀人的事干、偷东西的事不干。”

李家强:“那为啥?总要讲讲清楚吧。”

段小山:“耍钱么。”

李家强:“怎么?爱赌,赌过多大的?”

段小山一听赌字顿时两眼放光:“有次在昆明做了一把清一色,我前头一摸加一杠、后头再一抓,哈、杠头开花。那几个狗日的脸都灰了,那一把牌、弄了一万两千多元呢。”

李家强:“看来你是点苍山上的麻雀、是见过些大场面的,都开过些啥车?”

段小山:‘大客车、大货车、嘎斯车,我就爱开车!”

李家强:“你是楚雄的老幺介绍来的,他给你讲过没有要给谁开车?”

段小山:“讲了,说是给一个大老板开车、要赚大钱的。”

李家强:“只要规规矩矩老实开车、钱是有的赚的,只不过、最好没有别的毛病,要不然、我们那里弄死个把人,跟弄死个蚂蚁差不多。”说着拍出五百块钱:“去、吃个饭,耍一下,天黑我们动身。”

段小山死死捏住钱、喜道:“老板放心、误不了事。”

 

22(内景、日)

中缅边境楚雄永和汽车公司经理办公室。

电话铃响、经理接起来:“喂、找哪个?段小山?段小山现在不在这里、已经开除了,啥?我咋知道这王八蛋在哪里?你要见他给他说、他还欠我八百块钱呢。”什么?他家里电话?哟、他家在他普里,那个鬼地方包谷都不好好长哪里有电话唦?再见。”

经理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问对面的警察:“没说漏吧?”警察点头:“没有。”

 

23(外景、日)

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爱菊一扫病容、十分精神地坐在桌前抽烟,瑞公站在一边,毒品加工厂的王老板点头哈腰的坐在对面,李爱菊身后不远处站着个马仔。

李爱菊对王老板说:“王老板,明天开始,每隔十天、你从厂里派人给我送二十件货来,不要停,这是二十万块、这个月的定金,货钱等我这里出手了再慢慢结,有问题吗?”边上的马仔捧上二十万块。

王老板看着钱犹豫着:“是、是,你李老板发了话谁敢不听,只是每隔十天送二十件、一个月就是六十件,李老板、不瞒你说,我买原料、药品也是要现钱的,现在大家做生意、都不大容易,这二十万块钱嘛……”

李爱菊冷冷地一笑道:“少了点,有点不情愿、是不是?王老板,你说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王老板诚惶诚恐地:“李老板对我好,要不是李老板支持、我也在这里开不起这个厂子。”

李爱菊:“知道就好,这些年我在你那里取过多少货、给你介绍过多少生意,你怕还没忘吧?”

王老板:“不敢、不敢忘。”

李爱菊:“没忘就好,在这方圆百里我姓李的是啥人大家都知道,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可也是个胳膊上跑得起马、肚子里装得起货响当当的角色!这些年拿你的货、钱上没问题吧?”

王老板:“没、没问题,李老板一向痛快。”

李爱菊:“唉,我知道大家生意都不好做,可正是这样、才要大家都体贴一点才好,我赚了钱总还是大家的嘛,对不对?王老板、这钱你不拿也行,不过我告诉你,我既然能帮你把厂子建起来、也就能帮你把厂子拆了,你信不信?”

王老板听到这话头上汗下来了:“信、信,李老板、那这钱我先拿着,每隔十天、我派人给你送二十件来。”

李爱菊:“我可不喜欢等。”

王老板:“不、不会的,李老板、那我先走了。”王老板抱着钱、擦着汗一溜烟跑了。

 

24(外景、日)

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爱菊身边的瑞公问道:“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李爱菊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瑞公:“这几天你见了三家工厂的老板了,都让每隔十天送二十件货、又没定下什么时候出货,你在家里存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李爱菊笑道:“我就是要多存一点,这些事你不懂、也不要多问。”瑞公碰了钉子、抱着水烟筒吸了起来。

 

25(外景、日)

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爱菊和瑞公正坐着、李家强跑了进来:“老板、我回来了。”李爱菊:“呵、家强,怎么样呵?”

李家强:“见了几个、都不太满意,只有一个姓段的、还不错,是楚雄人,小子车开的不错、还会修,开我的车不到半小时、就说我右边一个缸是修过的,还找出了几处毛病,我看他挺合适的。”

李爱菊道:“光能开车还不行,还要看看人,你问过了吗?”

李家强点头:“问的很细,还打电话到他原来的单位核实过了。”

李爱菊:“好、人呢?”李家强:“在外面呢。”李爱菊:“好、你叫他进来见我。”“是。”李家强应着出去了。

 

26(外景、日)

李爱菊家大门口。

段平山跟着李家强走进院子,远远的他就觉得廊下李爱菊的眼睛像锥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他定定神、不慌不忙地跟着李家强走了进去。

 

27(外景、日)

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家强冲着李爱菊道:“老板、这就是段小山。”招呼段平山:“快叫老板。”段平山低一低头:“老板。”

“嗯。”李爱菊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直冷冷地打量他、足有二十秒,然后才冷冷地开口道:“你叫段小山?”

段平山:“是。”

李爱菊:“多大了?”

段平山:‘三十二了。”李爱菊:“结婚了吗?”段平山:“结过了。”李爱菊:“家里还有什么人哪?”段平山:“爹妈、还有个六岁的女娃。”李爱菊:“呵、女娃叫什么?”段平山:“叫青青。”

李家强在边上补了一句:“他老婆跟人跑了。”李爱菊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李家强赶快低了头。

李爱菊:“知道来我这干什么吗?”段平山:“知道、开车嘛。”李爱菊:“念了几年书?”段平山:“初中毕业。”李爱菊:“我们这里不大太平,有时候做事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段平山:“知道,老幺对我讲了。”

李爱菊:“那你为啥还要来?”

段平山:“老板给的钱多。”

李爱菊:“呵、这钱,不是人人都能挣的。你下去吧、回头再说。”

“是。”段平山平静地随李家强走开。

 

28(外景、日)

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爱菊问瑞公:“这人怎么样?”瑞公:“我看还可以,咱们这里会修车的可不多,你看呢?”

李爱菊喃喃道:“这人我不喜欢、不喜欢。”

 

29(外景、日)

李爱菊家小楼廊下。

李家强又走回来、满心高兴地:“老板、这人还可以吧?”李爱菊沉吟了片刻、断然道:“这人不行,你给他一点钱、打发他走。”

李家强和瑞公几乎同时:“为什么?”

李爱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不好,这个人、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害怕的东西,我也不清楚。这人不能要、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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