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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毒英雄(16)

发布时间:2012年05月16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十三集

 

1(内景、夜)

半夜、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大客房。

段平山被五花大绑、由五六个打手抓着押到大客房,大客房里灯光昏暗,正中一把太师椅、李爱菊凶神恶煞一般坐在上面,瑞公和李家强一左一右站在两边。

段平山装出又惊又怕的样子连声叫喊:“当家的!这是干什么?我咋了吗?”

李爱菊冷笑一声:“好小子,敢到我这儿来卧底,找死!给我打、狠狠打!”
几个打手一涌而上、对段平山一顿拳大脚踢,打的段平山在地上乱滚、不住的惨叫。

 

2(内景、夜)

半夜、李爱菊家大客房。

段平山已经被打的差不多了、李爱菊喊道:“停下!”众打手停下来、把段平山扶起来让跪在那儿。段平山这顿打挨的不轻、头脸都破了,跪在那里不停的呻吟着。

李爱菊:“姓段的、你好大的胆子!好好的给说、为啥来卧底?”
段平山抬起头来:“当家的、我阿段就是一个开车的,到你这儿来混口饭吃、

又没得罪你老人家,要是不放心就让我走好了,为什么这样打我?”

李爱菊:“装的倒挺像,小子、你的底我们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有人认得你、你是公安!好好承认了吧,省得临死前还要受苦,反正我告诉你小子、今天是真是假你都活不成了!”

段平山急了:“谁说认得我、让他出来和我对质!我阿段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罪过朋友,谁这么狠心害我?你叫他出来!不然、我死都不服!”

李爱菊冷笑一声:“还嘴硬!你不服、不服上阎王爷那儿告我去吧!来呀、把他拉出去埋了。”几个打手应一声抓起段平山就往外拖。

李家强忙道:“当家的,慢、慢。”他走到段平山身边、段平山哀求道:“强哥、我冤枉呀,救我呀、强哥!”

李家强:“救你、救你,只要你说实话,阿段你看、我跟当家的也是做生意,弄死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你是公安,我们也犯不上和公安结这么大的仇,对不对?只要你痛痛快快承认了,我做主、立马放你走,决不为难你,是不是当家的?”

李爱菊点点头:“那是,往后的日子我们和公安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结了仇对谁都没好处。”

段平山又急又气:“我真不是公安!你让我承认什么?强哥、我真是冤枉死了!”

李爱菊眼睛一瞪:“还嘴硬、拉出去!”

 

3(外景、夜)

半夜、李爱菊家院内。

院子里头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几个打手把段平山扔到里头开始填土,李家强道:“快说、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段平山在坑里只是大叫:“我冤枉呀!冤枉呀!冤枉死了!”

土已经快埋到了段平山的腰间、李家强在一旁注意观察着,忽然他大笑起来、跳下坑去给段平山解开绳子,扶他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对不起了呵,走、回去吧。”

 

4(内景、夜)

半夜、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大客厅。

李家强扶着段平山回到大客厅、李爱菊和瑞公笑脸相迎:“阿段、阿段,真是对不住你呀,伤着没有?坐、快坐,快拿水来。”一个打手忙端上一盆水。

李爱菊道:“来、快洗洗,洗一洗给你上药。”

段平山挣扎着洗了一把脸,洗完走到镜子跟前、看见脸上伤痕累累,不禁悲从心来、放声大哭起来。

李家强在一旁不断地安慰他:“好了、好了,阿段、不哭了,当家的都给赔不是了嘛,对不对?再说、这顿打也不让你白挨,你欠我的那六千块钱、我不要了,送给你、怎么样?”

段平山抽抽搭搭地:“多谢强哥,我、我就是感觉太委屈了。”

 

5(内景、夜)

半夜、来爱菊家大客厅。

段平山坐在那里、李家强为他脸上身上上药,李爱菊坐在一旁:“阿段、你不要记恨我,做咱们这一行,要是落在公安手里、那也就是个死,为了别的弟兄们、我也不能不防呵,我也真是不容易。”说着抹起眼泪来。她给瑞公使了个眼色、瑞公送上一叠钱来,李爱菊道:“阿段,这三千块钱就算你的汤药费,你把今天这件事忘了好不好?”
    段平山把那叠钱死死地捏在手里:“谢谢当家的,我没事,只要当家的以后做事信任我就好。”

李爱菊笑了:“信任啦、信任啦,没问题。”

 

6(内景、日)

早晨、缅宁市禁毒分局韩东办公室。

“不行、绝对不行!”听了韩东的话肖天贵跳了起来。韩东目光犀利:“有什么不行的?”肖天贵:“郝爹没有经验。”

韩东:“你第一次的时候有经验吗?谁都有第一次嘛。”

肖天贵:“可是,郝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

韩东:“有什么闪失、边上不还有你们吗?郝爹是年纪大了、可对方也是个老头子,年纪比郝爹还大,有什么好担心的?坐、你坐,抽烟、别急嘛。”韩东让肖志利坐下、递给他一支烟:“你看、我也分析过了,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第一:在缅宁郊外、在咱们的地盘,不会出大问题。第二:对方是个老农民、而且只有两件货,两件毒品不过一公斤多一点、也就是一件普通的走私贩卖毒品案件,他能兴起什么风浪来?到时候、周围人埋伏好,只要一见到货郝爹把枪一亮、大家往上一围,不就手到擒来吗?”

肖天贵:“你说的轻巧、万一事情有变化呢?郊外如今也不安全,你忘了上次我和郭勇挨的那颗手雷啦?”

韩东:“那是意外,两个来自境外的毒品走私贩和我们本地的毒贩还是有区别的,对不对?以往你们参加这样的行动一共四个人就够了,这次我给你调六个,行不行?出了问题我负责,好吧?”

肖天贵还是不情愿:“局长、干吗一定要郝爹去呢?”

韩东叹气道:“唉、你就算帮我一个忙吧,郝爹自从姑娘出事以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死活缠着王局长来到咱们分局,现在成天一句话都没有。我总觉得呀、他就像一座火山一样,你一直让他憋着、总有一天要出事,给他点活干、让他泄泄气,没准会好一点,你说呢?”
    肖天贵明白了、站起来:“那好吧,那我就好好帮他准备一下,好好完成任务。”

韩东笑道:“嗳、这就对了,交易在什么时候?”
    肖天贵:“明天早上。”

韩东:“好,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8(内景、日)

早晨、中缅边境李爱菊家段平山住处。

段平山正趴在床上哼哼、李家强和瑞公笑嘻嘻地走进来,李家强道:“阿段,怎么还哼哼呢?吃药了吗?”
    段平山:“呵、强哥、瑞公,我没事,就是全身疼、一点劲都使不上。”

李家强假意骂道:“这群王八蛋、下手这么重!起来吧、阿段,起来吃一点饭,我和瑞公带你出去爽一爽。”

瑞公坏笑道:“就是,到了那个地方,小妹子小手在你身上一捏、你就那儿都不疼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两个人大笑起来。

段平山道:“谢谢瑞公和强哥,我、我实在不想动。”

李家强:“干脆说、做哪样事情你才能动得了?”
段平山眼前一亮:“哎哟、除非咱们再打一场牌,哎哟、赢了我就不疼了。”

瑞公和李家强两个人又大笑起来:“真是个赌徒、死都要赌!”

李家强:“好、好,起来打牌,看你那一双臭手、赢钱难!”

段平山一跃而起:“那可不一定!”

李家强:“那就试试吧,老弟、不疼了?”段平山:“好多了。”李家强:“那

就好,这两天养足精神,当家的就要派你做大事了!”

段平山:“强哥放心、我阿段误不了事。”

李家强一脸奸笑:“那就好、那就好。”

 

9(内景、夜)

晚上、缅宁市禁毒分局肖天贵办公室。

肖天贵正跟郝爹正对着一张草图看地形,肖天贵说:“郝爹你看、这就是毒贩的家,明天早上小黑就会带你去这里。”

郝爹问道:“在他家交易吗?”

肖天贵:“一般不会,这些人狡猾着呢、东西一般不会放在家里,但是也不会离家太远,肯定就在他家附近交易。我们几个人呢、都藏在这个林子里,离那间屋子也就两百多米,我拿着望远镜看着你。你记住,为防万一、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等他拿出货来、你看清楚了,就给他交钱,在装钱的袋子里你放上一支枪,我们看见你掏枪就冲下来。”

郝爹:“这就完了?”

肖天贵:“完了,记住不要暴露小黑,在现场我们要连小黑一起抓的。”

郝爹想了想道:“呵,那他要在屋里交易呢?”
肖天贵:“一样的,你掏出枪来顶住他们俩后、把他们押出来就行了。”

郝爹:“那我穿什么衣服?”

肖天贵:“郝爹呀,你又不是拍电影、还要打扮一下,你这次去越不惹人注

意越好,就你平时穿的衣服就行。对了、要穿双好皮鞋,鞋要擦亮,你扮的是个昆明人,大城市人穿的衣服也许不讲究、但是鞋是一定要亮的,还有、口音要变,不要露出缅宁话来。”

郝爹:“我不太会说昆明话。”

肖天贵:“他也不懂,只要别露出缅宁话来就行,记住你刚才记得自己的身份,要张口就来、不要搞错了。”

郝爹:“对了,他要问我叫什么呢?”
    肖天贵:“不会,干这一行的互相不兴问姓名。”

郝爹点点头、拍拍手包:“小肖,这十万块钱、是真的吗?”

肖天贵:“当然了。”郝爹:“谁的?”肖天贵:“哇,谁趁这么多钱?公家的!郝爹、钱拿好别丢了,这可是咱们分局这个月的工资,你要是弄丢了、咱们老老少少几十口子都得把嘴扎起来了!”

郝爹有点紧张、捏捏钱包:“呵、呵。”

肖天贵忙说:“没事的,和你开玩笑。不过呀郝爹、跟毒贩打交道和在派出所不一样,派出所处理的不过是一般治安案件,毒贩子们都知道一旦抓住多半是要判死刑的,像明天这个老东西,一千四百克、肯定要枪毙,他会拼着老命反抗的。所以可不敢掉以轻心,枪一定要上膛、看情形不对就开枪,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郝爹有点不高兴、扫了他一眼:“放心吧、小肖,我也是干了三十多年的老警察了!”

 

10(内景、夜)

中缅边境李爱菊家卧室。

李爱菊在床上斜靠着、瑞公给她捶背捏腰,李爱菊问:“阿段怎么样?”
    瑞公笑道:“好啦,就是脸上还有点伤,这小子、挨顿打手气也给打好了,昨天他一铲三、赢了我们两千多块。”

李爱菊:“呵,他没有怨恨咱们吧?”

瑞公:“不会,爱耍钱的人、都是有奶便是娘。”

李爱菊翻了个身:“哼!你也一样。”

瑞公:“咦?当家的、我赌钱可是你让我去的。”

李爱菊:“搞女人也是我让你去的?老不正经的,现在身上还有一股臊味呢。”

瑞公:“当家的,我可是天地良心呀……”

李爱菊:“算了、算了,不怕脏你就去搞,我才懒得和你生气呢。”

瑞公小心翼翼地又给她捶了一会道:“当家的,咱们的货这一阵子可存了不少,是不是也该出上一回了?”

李爱菊问:“你有什么主意?”

瑞公:“嘻、我有啥主意,不过大理下关的老刀可来好几次电话要货了,要的还多,咱们是不是……”

李爱菊道:“老刀这老东西办事不痛快,现在还欠咱们六十多万呢。”

瑞公:“就是、就是,我电话里也跟他这么说的,他说这次老帐新帐一起算!”

李爱菊:“他要多少?”瑞公:“四十个。”李爱菊:“什么价钱?”瑞公:“一个五万、到大理。”

李爱菊:“大理这条线我们可不太熟呀。”

瑞公:“当家的,不熟好呀,去昆明这条线上我们让抓住好几回了,变一变路线也好呵。”

李爱菊坐起来、拿起一支烟,瑞公给她点上。李爱菊想了一会:“这样吧,明天你空手过去,去一趟大理,一来见见老刀、把情况摸一摸,二来探探路看好走不好走。”

瑞公:“好的、当家的,我明天就动身。”

李爱菊:“给谁都别说,阿强也别让知道。”瑞公:“是、我知道了。”

 

11(外景、日)

早晨、缅宁市郊小方山。

一身油气的小黑陪着郝爹去会老毒贩,郝爹捏着包、抿着嘴有一点紧张。小黑流里流气地问道:“大叔、你行吗?”

郝爹威风凛凛地道:“咋啦?看着不像?小子,像你这样的渣滓、我一年处理好几百!不信试试?”

小黑:“别呀、大叔,我可是咱公安的正式特情、自己人呐。”

郝爹:“那就少罗嗦、好好带路。”

小黑:“嗳、嗳,大叔,我三叔公这人生性多疑、人又倔,待会你可得小心点。”

郝爹:“我知道,你三叔公姓啥?”小黑:“姓王。”

 

12(外景、日)

早晨、缅宁市郊外小方山周围树林里。

肖天贵带着郭勇等人埋伏在树林里,肖天贵把望远镜递给郭勇:“来了,注意监视!”

郭勇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笑道:“这老头儿!肖哥,我怎么看、郝爹也不像是个贩毒的。”

肖天贵:“得了吧,毒贩要能看出来、要我们这么辛苦干什么?”

 

13(外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

郝爹跟着小黑来到小方山下他三叔公家门前,屋子在一个村子边上、相对独立一点,背后不远处就是小方山、边上是一块荒草坡,在右边不远的树丛里就是肖天贵他们的埋伏地。

快到屋门口了、小黑喊开了:“三叔公、来客了。”

干瘪黑瘦、约六十岁的老毒贩王老头迎了出来:“呵、来了吗?请进来,快请进来!”王老头热情地把郝爹迎进屋去。

 

14(内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毒贩王老头家里。

小黑给他们介绍道:“白老板、这就是我三叔公,三叔公,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从昆明来的白老板。”

王老头客气地递烟奉茶:“呵、白老板,好呵、好呵,看我这家里破破烂烂的
也没个待客的地方,白老板不要见怪呀。”

“没关系、没关系,挺好的。”郝爹客气着四下望去,这家经济条件果然不好、家里几乎没有两样象样的摆设。

小黑问道:“三叔公、屋里的人呢?”
王老头:“没人在,下田的下田、做工的做工,屋里头就丢下我和一个吃奶的

娃,硬是烦的要死。”王老头说到吃奶的娃、整个人的表情是从心里头往外在发笑。

小黑给郝爹解释道:“我三叔公有两个女子、一个男娃,儿子娶了媳妇后一连生了三个女娃,这回才算是生了个男娃,三叔公乐得见人就散烟、高兴的睡觉都要笑醒。”

王老头给郝爹说:“见笑、见笑,狗日的两个生了三个女娃后就说不生了、说养不起,我给他们说、生下了老子帮你们养。我们这一房到我这一头还有两兄弟,难道再往下就断了香火不成,那我死了以后给祖宗咋个交代呢?狗日的、到底养了个男娃!”

郝爹很注意的听着、不时赞同地点一点头,这是基层派出所的工作方法、自然也大得王老头的好感,老头子顿时来了精神:“白老板你是城里人、不晓得我们乡下种田人的苦……”

小黑打断道:“三叔公、再不要说那些没用的,白老板大老远从昆明来不是听你讲家史的,做生意吧。”

王老头瞪了小黑一眼:“狗日的,让白老板喝口水、喘口气嘛,急啥?”

小黑:“人家白老板还急着回去呢。”

王老头:“不急、不急,白老板、你喝水呀,乡下茶粗、比不得城里,噢、那一年我到过昆明,狗日的楼高的让人晕呢,昏头昏脑的转了两天、现在也不知道东南西北。白老板在昆明哪个地方呢?”

郝爹:“离火车站不远吧、也不是啥好地方。”

王老头:“白老板在昆明做什么买卖呢?”

郝爹:“我吗?啥都做一点,小买卖嘛。”

王老头:“咦、白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今年五十几了?”

郝爹:“五十七了。”

王老头:“呵,白老板长的少相,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郝爹:“一儿一女,唉、都不太好过。”

王老头一派大腿:“可不是!儿女若是争气、咱们就该在家享福了,咋会出来做这营生!白老板出来做了几年了?”

郝爹:“呵,不长、不太长。”

王老头:“唉,我也是给逼的没法子、才想做这砍脑壳的营生,唉,钱挣的容易、就怕不得好死哟。”王老头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郝爹开始深深地同情起他。

王老头狡猾地眨眨眼、深叹口气道:“唉、好了,好了,不说了。白老板、钱带来了吗?”郝爹:“带来了。”王老头:“给我看看成吗?”郝爹:“那不行,我要先看货,你的货在哪儿?”

王老头:“货自然有,先让我看看钱。”

郝爹打开提包、拿出几扎大票子来:“看,只要有货、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王老头看到钱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咳嗽起来,咳了一阵、坐下合几口水归小黑说:“小黑、你知道吗?缅宁城里的行市又涨了?”

小黑有点漫不经心地:“是吗?”

王老头看了郝爹一眼:“昨天我一打听、缅宁城里一个东西都涨到六万了。”

小黑这才反应过来王老头的用意、瞪起了眼睛:“三叔公、你说这话啥意思?”

王老头:“我、我是说呀,白老板,我做这个也辛苦的很,这价格嘛、是不是再往上涨一点?你白老板是大老板、不在乎,几个小钱在我们种田人的眼里可就比天大了。”

郝爹装出生气的样子:“老王、话不能这么说,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信用的问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反悔就反悔?小黑、你是中间人,你说!”

小黑埋怨道:“三叔公,你也活了一大把岁数了、道上跑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这个样子以后哪个敢来跟你做生意吗?”

王老头见两人都生气了、急忙陪着笑脸:“别生气、别生气嘛,这不就是商量吗?白老板、你再少加一点行不行?”

“不行!”郝爹断然拒绝、拎起提包:“小黑、你看,成、就是咱们说好的价,马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行、不行我马上回昆明,以后再不和你们这样的人做生意了。”

小黑埋怨王老头:“三叔公、你看你,这以后让我在道上怎么混?”

王老头这时有点慌了:“白老板、白老板,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又没说不做嘛。好、好,就咱们原先说好的价、一个五万块,一手钱、一手货,好不好?”
    郝爹道:“我的钱在这里、你的货在哪儿?”

王老头:“别急、别急,我先进去看一下娃儿。”进去一下出来、笑眯眯地:“狗日的、睡的正香呢。”

小黑:“三叔公,货在哪里?”

王老头:“别急嘛,走、我带你们去拿。”说着带他们俩走出房门

 

15(外景、日)

早晨、缅宁郊外小方山树林里。

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郭勇道:“肖哥、出来了,三个人,看样子要去取货。”正在这时、一片薄雾飘过,望远镜里什么都看不见了、郭勇骂了一句:“妈的。”等雾飘过再看时、已经看不到那三个人的踪迹了,郭勇急忙用望远镜来回扫视、还是看不见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老肖、我看不见他们三个人了。”

肖天贵一惊:“什么?”一把夺过望远镜急忙看起来:“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郭勇用手指着:“就林子边的那快空地上。”

肖天贵急切地拿着望远镜来回找:“咦?那怎么会不见了呢?”

 

16(外景、日)

早晨、缅宁郊外小方山。

树林边的空地上有一块凹型地、王老头把郝爹和小黑引到这里:“白老板、你稍等一下呵。”王老头从一个灌木丛中扒了几扒、扒出个油布包,双手捧了回来、                  小黑笑道:“老东西、还挺会藏的。”

 王老头走回来、把油布包放下:“白老板你看、这就是货。”

郝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打开。”

王老头打开油布包、里面赫然四块海洛因,郝爹用指甲弄破黄胶带、沾上一点白粉送到嘴里,王老头笑道:“怎么样?好货吧?”

郝爹点头:“嗯,货不错,包起来吧。”王老头一边包一边用眼睛瞄着郝爹的包:“白老板、现在该给我钱了吧?”

郝爹:“好,我给你拿钱。”

 

17(外景、日)

早晨、缅宁郊外小方山。

王老头和小黑四只眼睛盯住提包,郝爹打开拉链、把手伸进去,王老头脖子伸的老长,只听得枪机“咔”的一声、郝爹摸出手枪:“不准动!我是警察!”

小黑早有准备、赶快双手抱头蹲下:“别、别开枪,别开枪!”

郝爹用枪一指王老头:“快!双手抱头,蹲下!”

王老头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凝固了、眼睛越瞪越大,好象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接着笑脸开始变、变的狰狞起来,突然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死命揪着头发,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我再也见不到我孙子了!”接着大哭起来。

郝爹同情起王老头来、见他哭个不停便拍拍他劝道:“算啦、别哭了,你跟我回去好好交代,只要供出上线、有立功的机会,还是有机会见到孙子的,把东西抱起来、走吧,走呀。”郝爹语气温和、把枪机也放回去了。

他站着、小黑也站起来,他没有看见王老头见他枪机放回去眼睛便开始滴溜溜的转,当郝爹再次躬身拉他时、他突然把郝爹向小黑猛推一把,郝爹没有一点防备、身体斜倒下去,这个节骨眼上、王老头拿起毒品和钱没命地向山上树林跑去,那步伐比年轻人还要快。

郝爹迅速站起来追上去:“站住!站住!再跑就开枪了!”郝爹刚喊了几声、王老头一回身“啪”的一枪,子弹从郝爹头上飞了过去,郝爹愣了一下、又急忙快步追了过去。

 

18(外景、日)

小方山树林里。

肖天贵正用望远镜急切地搜索着、耳边传来枪声,肖天贵吃了一惊:“枪声!快、快!全体下山!”

肖天贵带着众民警飞快地冲下山去。

 

19(外景、日)

小方山毒品交易处。

肖天贵他们追到空地前、见到抱头蹲地的小黑,连忙到跟前问道:“小黑,咋回事?”小黑道:“三叔公跑了、大叔去追了。”

肖天贵:“那枪声是怎么回事?”

小黑道:“天晓得,我三叔公有枪。”

肖天贵极为震惊:“呵?他们往哪边跑了?”小黑指了指:“那边。”肖天贵:“好,趁没人看见你、你赶快走!”小黑应了一声、飞跑而去。

肖天贵和众民警朝郝爹的方向飞跑着追过去。

 

20(外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上。

肖天贵和民警们追到山坡、就见到摔了一跤倒在地上的郝爹,郝爹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也站不起来了,毕竟老了。

肖天贵问:“人呢?”郝爹往前面指了指、肖天贵对众民警下令:“追!”自己走到郝爹跟前:“你怎么样?没事吧?”

郝爹一脸的惭愧:“摔了一跤,没事。”

肖天贵:“那老头怎么会有枪?”

郝爹:“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让大家放心,他拿的是支火枪、只能打一发。”

肖天贵:“你怎么知道?”

郝爹:“他冲我打了一枪,弹头从我头上擦过去了、声音很大,再说、他身边又起了一股青烟。”

肖天贵笑了:“呵、到底是老警察呀,行!来、我扶你下去吧。”

郝爹:“不用,我自己能行。”

肖天贵看了看:“咦?东西和钱呢?”

郝爹一下低下了头:“我、我不小心,都被那老头枪走了。”

“啊!”肖天贵大惊、要发火又转成笑脸安慰郝爹道:“没事、没事的,谅那老小子也跑不远、肯定能追回来,郝爹、别担心,你看、咱们的车开过来了。”肖天贵给郝爹指着山下停的面包车:“你上去先休息,这儿的事你不用管了。”

“我……”郝爹还想说什么、肖天贵一笑:“没事的,去吧、先休息一下。”郝爹终于点点头缓缓地、心情沉重地向山下走去。

 

21(外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

肖天贵看着郝爹走远了、赶快打开手机。

 

22(内景、日)

缅宁市禁毒分局韩东办公室。

电话响了、韩东接起电话:“喂,呵、啊!怎么搞的嘛?郝爹人怎么样?呵、小子,人你可得给我安抚好了,已经这样了人再出点事那可不得了!呵、现在罪犯跑哪儿去了?呵、你们先在那一带布控,我马上打电话调集人手,再请求派武警支援,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老东西找出来!”

 

23(内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禁毒分局的面包车上。

郝爹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位上、两眼茫然地直视前方,脑海里无数个闪回,肖天贵的声音:“这钱可是咱们分局这个月的工资,你要弄丢了咱们老老少少几十口子人都得把嘴扎起来。”小黑的声音:“大叔、你能行吗?”王老头的哭声,自己放松警惕松了枪机、被王老头推倒在地的情形……一幕幕镜头闪过。

郝爹再眨眨眼,半空中、美丽的清仪在冲他笑:“爸,你怎么给我报仇呀,呵、真笨!”接着是清仪临终前那无助的样子,两行豆大的泪珠从郝爹眼中落下。

郝爹拿出枪来、目视良久,然后打开枪机、子弹又重新上了膛,郝爹闭上了眼睛。

 

24(外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

两辆军用卡车停在小方山、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军官们的带领下跳下车向山上奔去。

几辆警车开来、一些穿制服的警察也赶来参加搜捕。

 

25(外景、日)

缅宁郊外半山坡上。

韩东走上来、肖天贵打招呼:“局长、你来了?”韩东:“情况怎么样?”

肖天贵:“我刚和武警的同志协调好,他们从北坡搜、咱们的人从南坡搜。”

韩东:“你看这样能抓住吗?”

肖天贵摇摇头:“难,这小方山背后就是原始荒山、大了去了,罪犯是本地人、对山地情况比咱们了解,他要想藏、调一个团来也白搭。”

韩东接过望远镜来看地形:“右边是什么地方?”

肖天贵:“是温江,很深的。”

韩东:“左边呢?”

肖天贵:“左边山脚下就是罪犯所在的村子、也就是四五十口人,紧外边就是罪犯的家。山下就是没有人烟的荒山了。”

韩东举着望远镜扫来扫去、看了个清楚问道:“这条路是唯一能出去的路吗?”

肖天贵:“那倒不是,还有几条小路,可是要想从这儿出去一定要过温江上的吊桥。”韩东:“周围只有这一座吗?”肖天贵:“就这一座,嗳。”肖天贵从韩东的问话中听出点什么味来、用试探的眼光看看韩东,韩东一笑、把望远镜还给他:“现在是下午四点,到六点种还没有搜着就通知武警和弟兄们撤!”

肖天贵:“是。”

韩东背着手看了看忽然问:“嗳、郝爹呢?”

肖天贵:“在面包车上休息呢。”韩东:“呵,让他休息吧。”

 

26(内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禁毒分局的面包车上。

郝爹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举起枪来对准自己的脑袋,轻轻说了一句:“清仪,女儿,爸爸来了。”他闭上了眼睛。

 

27(内景、日)

缅宁郊外小方山面包车上。

一只大手轻轻而坚决地把枪拿了下来,郝爹睁开眼一看、是韩东!韩东笑眯眯地拿过手枪、检查了以后,退了膛、下了弹夹。

韩东:“行动一完一定要先退子弹,郝爹你也是个老同志了、怎么连这个也不懂?”说着话、把空枪扔给郝爹,走上车来、坐在郝爹身边,掏出一盒烟来、递给郝爹一支:“来、抽烟。”

郝爹默默接过来、韩东拿出火来给他和自己都点上,两人默默抽了一会儿烟,韩东拍拍郝爹的腿:“老伙计、滋味不好受吧?”

两人对抽了一会,韩东直视着前方、没头没脑的就开口了:“八八年七月,那时侯、禁毒队刚成立没几年,大家也都是从别的岗位上调来的、都不太懂,那时侯我是副队长,有一次、派我队上最好的一个兄弟陈清去和三个毒贩交易。陈清当时拿了三十万块钱,那钱是咱们地区书记亲自批的条从银行里借出来的,八十年代、三十万是个天文数字呀。那天天空晴朗、是个好天呀。交易挺顺利,毒贩们验过钱以后拿出了毒品,陈清就亮明了身份拔出了枪,可是、他一紧张忘了发信号,就这么、和三个毒贩对峙了五六分钟,突然有个毒贩拿起钱来就跑,陈清急了、赶快下楼追,结果、结果那毒贩从柴堆里摸出一支火枪冲他开了一枪,脸都打烂了,可他死死抱住那包钱不放,三个毒贩为了抢那包钱、用木棍没头没脑的打他。等我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三个毒贩都翻墙跑了,陈清倒在地上、嘴里都没气了,可是手里还死死的抱着那包钱,见了我、一个劲地说:“队长,钱、没丢。”我当时抱着他、心里那个滋味真是别提了,我真想好好骂他一顿:你咋那么傻呀?钱算什么?命要紧呀兄弟!只要人在、钱算个啥!那家伙、真傻!那是我们队上第一个牺牲的烈士、叫陈清,才二十四岁、二十四岁呵。”

韩东说完拍拍郝爹的肩膀、跳下车走了,郝爹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也跟着下了车。夕阳下、漫天的红云彩,江山分外美丽。

 

28(外景、日)

傍晚、缅宁市郊外小方山。

一队队警察、武警在整装出发的各种口令声中、跳上各自的车辆,不一会儿、走的只剩下禁毒分局的人了。

郝爹问韩东:“局长、不搜山了?”

韩东:“不搜了,这么大的山、再多几倍的人也搜不过来。”

郝爹:“那钱……?”想了想道:“局长,我和老伴在家里还有点积蓄、我再借点,实在不行我把房子卖了、局里那十万块钱我一定还上。”

韩东:“怎么?破釜沉舟不过啦?别急、急什么?如果不出所料,明天中午以前钱、毒品和老毒贩都能找回来!”

 

29(外景、日)

傍晚、小方山另一处。

扬金海、郭勇、俸成等人也在原地待命,一下午的搜山行动、也搞的三个人狼狈不堪。

郭勇张着大嘴道:“咦?搜了一半儿怎么就不搜了?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俸成:“山坡陡、林子又密,也确实不好搜,你说怎么搜?老头是本地人、随便找个地方一躲,一百个人也找不出来。”

郭勇:“那也不能就这么完了呀?”

扬金海明白了点韩东的意图、深沉地一笑:“兵法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咱们韩局熟读兵法,果然有大将之风呵。”

郭勇听了个似懂非懂:“你什么意思?”

扬金海:“你是个粗人,这话学问太深、你听不懂,看结果吧。”

郭勇咒骂道:“妈的,装什么!不就是拍马屁吗、那也得当面拍才管用!”

扬金海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我今天还有约会呢、让韩局派郭勇去吧!”话音刚落、就听得韩东在远处喊道:“郭勇、俸成、扬金海!”

“到!”三个人答应着跑过去。

 

30(内景、日)

缅宁市禁毒分局郝利民办公室。

郝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长吁短叹、十分不安,忽然门推开了、郝利民捧着两份热腾腾的盒饭乐呵呵地走来进来:“开饭了、开饭了,爸、快吃饭吧,今天有红烧肉。”

郝爹惊奇地:“民娃,你啥时候回来的?”

郝利民:“刚回来,这不、运气不错,回来就赶上开饭。爸,快趁热吃吧,我可饿坏了。”郝利民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郝爹吃不下、试探地问道:“你昆明的案子完了?”

郝利民边吃边回答道:“完了,是配合兄弟单位的一个案子,所以抓了人就没我什么事了,简单。”

郝爹:“收了多少毒品?”

郝利民:“有个五十公斤吧,嗨、现在的毒品,都像疯了一样、一干就是大案子,过去、十五公斤得上报公安部呢。”郝利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大口地吃饭,可见真是饿坏了。他见郝爹不吃、忙说:“爸、快吃饭呀,凉了。”

郝爹低下头:“我吃不下。”郝利民见郝爹这样也放下了筷子,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郝爹问:“我的事、你知道了?”

郝利民点点头:“听说了,爸……”

郝爹打断他:“我给你丢脸了,头一回上案子,就、就弄成这个样子!刚才我一直在想,我这一辈子、活的可真是窝囊呵!清仪、多好的闺女,她吸毒我竟然没看出来!为了给她报仇我来当缉毒警,可第一次就……人丢了、货丢了、钱也丢了,我、我是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呀,我咋就这么笨呢,呵,我、我真恨不得也死了算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呀!呵?”

郝利民走过去、搂住郝爹,郝爹伏在儿子怀里、孩子丝的大哭起来。

郝利民搂着郝爹说:“爸、你知道吗?从小、我眼里就有一个英雄,那就是你。记得我小的时侯、那时侯咱们家在县上,你在一个乡上当民警,有一次、两个寨子几百个村民提着苕刀棒子石头打群架,谁都不敢上去劝,只有你、上去了,当时、两边都是激昂愤怒的人群,你站在当中、手里什么都没拿劝说大家,一块石头飞过来打在你头上,血顺着脖子往下淌、可你动也没动。爸、那时侯我还小,在我眼里、你是那么高大了不起。后来、我也当了警察,多少年来遇到不少困难和挫折,可我一想你当年站在人群中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劲,就什么都不怕了。爸、你知道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郝爹有点不好意思擦了眼泪、推开儿子笑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了、我都忘了,唉、那时侯的人,凶是凶、可都不是坏人哪。”

郝利民:“对了、爸,他们跟你现在打交道的毒贩们可不一样,这些人、知道自己干的是要杀头的事,做案时一旦被发现、就会拼命反抗。所以咱们第一是绝对不敢大意,第二是决不敢手软哪。”

郝爹点头:“我记住了。”

郝利民:“快吃饭吧、爸,饭都凉了。”

郝爹还是吃不下:“可是,那王老头怎么抓回来呢?”

郝利民:“不急、爸,你先吃饭,吃完饭抓紧时间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去抓他、保证让你亲手押回来!”

郝爹将信将疑地:“真的?”

郝利民:“真的,快吃吧,不吃可没力气抓人呵。”郝爹听了、低头大口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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