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砰、砰”的枪声、喊杀声,土匪们“灌呵、灌呵”的喊声。]
[光渐亮。一条土坎下面,李火德手执马刀,指挥十几名土匪围攻张老家的“土围子”。]
李火德:灌呵、灌呵!娘的,怎么又退下来了?
土匪甲:二当家的,堡子上火力太猛,弟兄们攻不上去。
李火德:胡说,我看没几条枪嘛!
土匪乙:东北角上有一个枪手,枪法好,连打伤两个弟兄了,实在冲不上去。
李火德:哪一个?指给我看。
土匪乙:就那个,对,抬头看的那个。
李火德:拿枪来。(瞄准、开枪)娘的!
土匪乙:中了,打中了。
土匪甲:二当家的,好枪法!
李火德:快,叫弟兄们快攻!
土匪甲:是。快,弟兄们,快上!
李火德:上啊,弟兄们,堡子里的财主老爷家啥都有,打下来,大碗酒大块肉管够 !上呀,死怕什么?一枪一个窟窿,死的多痛快!灌呀、灌呀!
土匪乙:二当家的,你看。
李火德:什么?
土匪乙:堡子下面有两个人。
李火德:什么人,找死呵?
[远处传来娘的喊骂声:“火娃子,你个狼吃的,有种的一枪把你娘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土匪乙:坏了,二当家的,你娘又来了。
土匪甲:完了,眼看到嘴的肥肉,又吃不成了。
李火德:娘的,这儿离我家好几十里地呢,我娘咋知道我在这儿?
土匪乙:准时狗日的张财主派人接来的,这一带谁不知道,二当家的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老娘。
土匪乙:二当家的是孝子嘛。
李火德:娘的,就你俩废话多,叫弟兄们撤!
土匪乙:二当家的,眼看堡子就打下来了,回去大当家的那里---
李火德:大当家那里有我,撤,让张家老狗等着,回头跟他们算账。
土匪甲:好,弟兄们,撤。
[李火德率众下]
[李金德扶娘拄拐棍上。]
娘:火娃子,你这个狼吃的、狗咬的、滚了崖的,有种连你娘也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牲哟,我李家造了啥孽养了你这么个东西,还抢人呢。
那是人干的事吗?你出来,火娃子,你不是会抢人吗,抢你娘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金德:娘,四弟跑了。
娘:知道,骂上两句,我解恨哪,这个不孝的东西。
李金德:娘,你看,堡子里出来人了。
娘:来,金娃子,扶上娘走。
李金德:娘,缓、缓一下再走吧。
娘:娘不累,走,快走。
李金德:嗳,娘。
[李金德扶娘走去,音乐起]
[叙述人画外音:“又是一年的秋天了,每当秋风刮起、落叶沙沙时,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乡,想起奶奶,还有门前那棵老柿子树。
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个宿愿,就是拿起笔来,讲一讲我们家族发生过的传奇而又平淡的故事,讲一讲奶奶,却又不知从何谈起。还
是从1939年讲起吧,那一年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份,那一年的八月十五,是奶奶的五十大寿。”]
[歌声起:
陇山之南九十九道梁,
有道梁上住着我的娘。
门前一棵老柿子树,
经风经雨又经霜。
娘在树下常唤儿,
拴住日头说念想。
啊---
娘哎---娘---
又是一年秋风,
又一年柿红。
……]
[歌声中,李金德扶娘远去。
夕阳如血,群山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