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场
时 间：前场当晚
地 点：高台城外五里铺红四十五团团部
【远处祁连雪山，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苍劲忧郁
【舞台右侧为红四十五团团部，叶团长与两名红军干部正站在桌前，借着马灯灯光看着地图，墙边摆放
着红四十五团团旗
【一红军干部跑上敬礼
干 部：报告！报告团长，刚刚收到军部命令，命令我团必须于年一九三七年一月一日晨八时前，攻克高台西门！
叶团长：好的，请报告军部，我四十五团已经抵达高台五里铺，现在正派人做高台守城民团工作，争取民团投降，
和平解放高台。无论如何，明早时前一定占领高台！
干 部：是！（敬礼下）
【一战士跑上
战 士：报告团长，王科长回来了！
【王均穿便装上
王 均：团长，我回来了。
叶团长：王科长，辛苦了，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快坐下。
王 均：团长，高台县内现在只有一千四百多名保安团丁担任城防，平均两三个人一支枪，战斗力很弱，我军
强攻不成问题。
叶团长：很好，你父亲的态度呢？
王 均：他很害怕。团长，我按照计划把他骗来了，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叶团长：哈哈哈，好啊，下面的戏我们接着演，你这个宣传科长可以先下去休息了。
王 均：是！（欲下又止）团长，我爹年纪大了，胆子很小，他——
叶团长：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王 均：是，谢谢团长！（敬礼下）
叶团长：来啊，有请王团总！
【王进德与赵五上
赵 五：（看出风头不对，有点紧张）东家，东家，我咋感觉不太对劲儿。
王进德：有啥不对劲的，他们韩旅长可是我的朋友！
红军甲：（一拍桌子）你们俩是什么人？
赵 五：嘿嘿，长官，这是我们高台县保安团王团总。
王进德：鄙人和你们韩旅长是朋友，请你们韩旅长说话！
红军甲：（又一拍桌子）什么寒旅长热旅长？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
王进德：啊，啊，红军！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转身欲逃，被两名红军战士拦住去路
叶团长：哈哈哈，王团总，跑是跑不了啦，还是过来坐吧，坐，坐嘛。
王进德：红军长官，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红军甲：让你们坐就坐，啰嗦什么？这是我们叶团长。
王进德：是，是，坐呵，坐。
叶团长：王团总。
王进德：到，不敢当，不敢当。
叶团长：坐吧，坐下说话。王团总，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第五军，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北上
抗日来到河西走廊，我五军四十五团作为先头部队奉命攻占高台县城，为我军打开西进通道，巧了正
好碰到你王团总，好啊，你看我们还需要为高台打上一仗吗？保安团都是本乡本土子弟，火力又不强，
打起仗来，可是要死人的呀。
王进德：是，是。
红军甲：（又一拍桌子）说话呀，你们小小的保安团还打算抵抗红军吗？我可告诉你，临泽县城墙比你高台高，
守军有正规军，我军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攻下了临泽，全歼守敌！你还等什么？赶快下命令投降吧。
王进德：是，是，投，投降。
叶团长：王团总，只要你下令让保安团放下武器投降，红军保证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王进德：是，好，好，是。
叶团长：王团总还有什么顾虑吗？
王进德：红军长官，我，我儿全福，只是个小小记者，与此事无关，请红军长官不要为难他。
叶团长：哈哈哈，你放心吧，你儿子肯定很安全，我保证。
王进德：那好那好，老五，你回去，回去告诉辛队长张队长，就说我说的，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放红军入城。
赵 五：是，东家，我，我马上回去让他们投降。
叶团长：这就对了嘛，你是管家赵五吧？我派一个连的红军战士跟你一起走。
红军甲：告诉保安团那帮人，不要打错了算盘，红军可不是好惹的！
赵 五：是，是，那东家，我先回去啦。
王进德：走，走吧。（赵五被押下）
叶团长：王团总，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放心，只要红军进了城，很快就放你和你儿子回家。
王进德：是，谢谢红军长官。
【王进德下去，众军官相视大笑
【周铁匠与王均及众红军军官上
周铁匠：叶团长。
叶团长：周师傅，谢谢你带路啊。
周铁匠：叶团长说哪里话，打了半辈子铁，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好的军队！我是高台人，我带红军进城。
叶团长：好啊，谢谢你！（严肃下来）所有营连长都到了吗，好，现在宣读军部命令：命令，令红五军四十五
团于1937年1月1日晨8时前攻占高台县城！部队入城后，一、在老百姓没有起床开门之前，不准任何人
进入民宅；二、不准拿群众一针一线；三、不准杀害俘虏，不准搜俘虏腰包；违反军令者严惩不贷！
此令 红五军军长董振堂，军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众军官：听明白了！
叶团长：有什么问题吗？
红军乙：报告团长，我们营已经断粮了，进了城还让部队饿肚子吗？
王 均：不怕，我是高台人，请供给部的同志跟我走，先到我家的仓库里搬粮食和生活物资。
红军丙：好啊，先打你王科长的土豪！
叶团长：就这么办，同志们，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然后一营二营三营依次出发，从高台西门入城，记住虽然
已经劝降了保安团，大家也不要放松警惕！
众军官：是！
叶团长：出发
众军官：是！
【音乐声中，暗转
【舞台左侧灯亮，红军女战士细妹子持枪站岗，王均抱大衣上
细妹子：什么人？站住！
王 均：细妹子，是我，王均！
细妹子：啊，原来是宣传科王大科长呀。对不起王科长，我们陈队长，命令男兵一律不许接近卫生队，更不许找女兵！
王 均：咦，你这丫头，还挺认真。
细妹子：嘻，王大哥，我跟你开个玩笑，找我们陈队长吧？你等着，我去叫。（陈巧灵上）
陈巧灵：叫什么叫，你那大嗓门把大家都吵醒了！王科长。
【细妹子一吐舌头，伸长脖子看两人动静，陈巧灵走到王 均跟前，又回到细妹子跟前
陈巧灵：立正，向后转！站好，不许偷看！
细妹子：噢！
【陈巧灵走到王均前，两人飞快地拥抱了一下
陈巧灵：王均，你这么晚怎么来了？
王 均：来看看你嘛。
陈巧灵：部队明天就要进高台了，啥感觉？
王 均：感觉挺复杂的，不好说。
陈巧灵：自己带着部队解放自己的家乡，该是件让人自豪快乐的事啊。
王 均：对啊，我感觉我应该是自豪快乐的，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巧灵，现在我的心情很复杂，很
难受，就想找个，找个真正的朋友说一说，我——
陈巧灵：王大哥，你说嘛，我听着。
王 均：巧灵，你知道吗？我在加入你们部队之前，已经是一个有三年党龄的老党员了。三个多月前，我受中
共甘肃地下工委指派，到景泰为西路军带路，进军河西走廊。我坚信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我也
曾经无数次宣誓要打破这个人吃人，人压迫人的旧世界，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新中国，为了这个理想，
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你相信吗？
陈巧灵：我相信!
王 均：昨天，当组织上决定由我先行化妆入城，骗出我那个当保安团团总的父亲时，我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
我，我甚至觉得，作为一名无产阶级战士，我理所当然的应该和我那个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线，和我
那个做反动民团团总的父亲划清界线。甚至，甚至大义灭亲——
陈巧灵：对呀，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你不是已经把你爸爸骗来了吗？大家都夸你做的好呢！
王 均：可是，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里，心里有多痛！当我进了家门，看见父亲欣喜的表情时，当我看见他毫
不怀疑地听信了我编的瞎话，顺从地跟着我出城时，他是那样的信任我，信任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可
我却——巧灵，尤其在车上坐在父亲身边，闻着小时候熟悉的气息，看着他已经斑白的两鬓时，我，
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啊。
陈巧灵：听不懂，为什么呀？（军号声）
王 均：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我就是心里憋得慌，说出来就好了！
陈巧灵：王大哥，你们念过书的人，想法就是多。
王 均：不说了，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身上穿的太少，这件皮大衣给你。
陈巧灵：啊，大衣，真好！可是给我了你穿什么呀？
王 均：我不怕，我可是家在高台的高台人啊，我走了，再见！（急下）
陈巧灵：咦，你——这个人！（转身把大衣披在细妹子身上，冷冷地）别噘嘴了，把大衣穿上，以后全卫生队
谁站岗谁穿，记住了吗？（下）
细妹子：（拉长声）记住了！（摇头）搞不懂。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