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场
[赖大有家,赖大有疲惫上,刘芳及明明迎上
刘 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
赖大有:吃过了,明明把拖鞋给爸爸拿来。
明 明:(拿鞋)我说老爸,你怎么越来越好吃懒做了?
赖大有:胡说,没见爸爸忙了一天累了吗?
明 明:累累,成天价就会说这个,也没见你给家里干一丁点活儿,我和妈妈都快成你雇的长工了。
[刘芳倒茶上
赖大有:怎么能这么说,我一天到晚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妈?
明 明:别逗了,我和我妈可没那福气。
赖大有:你──这孩子。
刘 芳:也怨不得孩子,你也太不象话了,今年说好带孩子去春游,现在都快到冬天了,也没见你再提。
赖大有:好,好等一有功夫,咱们全家一起出去好好玩两天!
明 明:我才不信呢,爸爸是有名的赖帐王。
赖大有:你,这倒霉孩子。
[刘芳听着音乐走到窗前
刘 芳:哎,你听。
赖大有:什么?
刘 芳:这音乐多美,听说文化宫晚上可热闹了,我们的好多老姐妹晚上都上哪儿跳舞,又是娱乐,又能减肥,咱们啥时候也去玩玩。
赖大有:嗨,你看我现在那儿还有功夫玩!要去你自己去。
明 明:爸爸是不是不会跳舞?
赖大有:胡说,当年我跳集体舞正经跳的不错。
明 明:别老帽了,小孩子才跳集体舞呢。
刘 芳:我一个人去有啥意思。
明 明:妈妈,明天我陪你去。
赖大有:哪儿都有你,做功课去。
[门铃响,明明去开门,打扮一新的王永华上
明 明:爸,来客人了。
赖大有:老王,你怎么来了?
王永华:我来认认门儿,看看嫂子和侄儿,咋,不欢迎?
赖大有:那,进来吧,嗳,这可是在家,可不能再拿那老烟卷熏人了。
王永华:我知道。
赖大有:还有,当着我老婆和孩子的面,可不能捉弄我。
王永华:我说你贪不贪呀?嫂子,你好。
赖大有:这是新交的一个朋友,老王,王永华。
王永华:呵呀,早就听说嫂子是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女人,没想到嫂子还这么年轻,(拿出一把鲜花)这是送给嫂子的。
刘 芳:呵呀,多漂亮的花!呵呀,我可不敢当。
王永华:只有嫂子这么漂亮的人儿才配这么美的花。
赖大有:够肉麻的。
刘 芳:(兴奋的满脸通红)呵,那可太感谢你了,永华,你坐,快坐,我给你倒茶去。
明 明:多浪漫!爸爸,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给妈妈送过花。
赖大有:闭嘴!(拉王永华)哎,我说你啥意思?
王永华:没啥意思,第一次上门嘛,咋好意思空手来。
赖大有:(上下打量)变化挺大嘛,领带也扎上了,皮鞋也擦了,挺下功夫嘛。
王永华:不能给你赖厂长丢脸嘛。
赖大有: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怀好意呀。
王永华:不能好歹咱们也是阶级兄弟。
刘 芳:(端茶上),永华,坐,你坐呀。
王永华:哎,嫂子,(拿望远镜)大侄子,这是给你的。
明 明:(大喜)望远镜!谢谢叔叔。
赖大有:永华你这是干什么?
王永华:玩儿嘛,一看明明就知道,长大肯定比他爸出息大。
刘 芳:永华你在单位干什么工作?
王永华:我(看赖)嘿嘿,采购员。
刘 芳:那可是好工作,成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以后有空就到家里来玩,我们双手欢迎。
明 明:就是,我们家总是也不来人,都说我爸爱吃醋。
刘 芳:看这孩子,永华你喝水呀。
赖大有:嗳,我和永华还有正事呢。
刘 芳:那好,我们──(起身)
王永华:没,没事,嫂子你坐,今天我是专门来看嫂子和侄儿的没什么事,嫂子今年有三十岁了吗?
刘 芳:那儿呀,三十都过了。
王永华:不像,一点都不像。
赖大有:有你那么说话的吗。我们儿子都十岁了,他妈还不到三十?告诉你四十啦!
刘 芳:哪儿呀,那天我妈给我仔细算了一下我今年才刚三十八岁。
赖大有:不可能──
王永华:怎么不可能?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没你什么事,去,一边呆着去!
明 明:对,看你的报纸去。
赖大有:你───
王永华:嫂子穿的这身衣服可真漂亮,挺贵的吧?
刘 芳:这是我自己做的。
王永华:哟,那嫂子的手可真巧,做出的衣服比专卖店的还好。
刘 芳:你可真会说话。
王永华:嫂子年轻的时候是做舞蹈演员的吧?身材这么好?
明 明:不是,我妈连交谊舞都不会跳。
王永华:这不可能。
刘 芳:就是,一直想学,可是没人教。
王永华:哎哟嫂子,那我今天可算来对了,包在我身上,我教你。
明 明:叔叔你会跳什么?
王永华:嘿,快四慢三华尔兹、伦巴探戈迪斯科,啥都会。
刘 芳:我看人家跳三步的最好看了。
王永华:可不是,还是嫂子的品味高,华尔兹舞最能表现一个人的风度和气质了。
明 明:现在就教,我去放音乐。
赖大有:哎,明明!这孩子。
[明明放音乐
王永华:嫂子,请吧,手这样放,对,听音乐,走,一二三,一二三,好的,好极了,嫂子天生就是跳舞的料,转起来,走,好的,好的,一二三,一二三!
明 明:妈妈跳的真好,跳的真好。
王永华:(喝赖大有)让开,没眼色,走一二三,一二三。
赖大有:明明,坐下。
[音乐中,赖大有越来越沉不住气,终于走过去把音乐关了
刘 芳:怎么了你,人家刚找着感觉。
王永华:这个人就这么爱扫人的兴。
赖大有:(陪笑)我是说,你看,咱们在楼上跳舞响动太大,等会楼下该提出抗议了,再说,这也不是跳舞的地方,对吧?
刘 芳:那你说在那儿跳舞合适?
王永华:嫂子,大哥的意思是说,你跳舞他双手赞成,可家里不是跳舞的地方,对吧?
赖大有: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永华:大哥是想让咱们去上文化宫跳去,对吧?
赖大有:嘿,对,嘿嘿,(一脸尴尬)
明 明:对,刚才我爸还让我妈上舞厅呢。
王永华:是吧?
刘 芳:那,那我就真和永华上舞厅了,你不反对?
王永华:笑话,大哥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
赖大有:呵,对,高兴都来不及呢,嘿嘿,去吧,去吧。
刘 芳:你真的愿意。
赖大有:愿意,愿意,跳舞嘛,哈哈哈,你也真该出去玩玩了。
刘 芳:那我就去还件衣服。
王永华:不用,这身就好。
刘 芳:老赖,那我就走了。
明 明:妈妈,多玩一会儿。
王永华:大哥,回头见!嫂子你请。
[二人下,小鼓声
明 明:爸,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
赖大有:没事。
明 明:你不会吃醋了吧?
赖大有:吃醋?笑话?怎么会。
明 明: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跟着一块去玩嘛。
赖大有:我没功夫!(故做镇静拿报纸看)
明 明:(拿望远镜到窗前看)妈妈和叔叔去了,上马路了,并肩走呢,说的可热闹了,笑呢,哎哟糟糕!
[赖大有一惊
赖大有:咋,咋了?
明 明:妈妈滑了一下,叔叔把妈妈扶住了。
赖大有:怎么搞的,真让人操心!
[拿一支特大单筒望远镜与儿子并肩看
明 明:爸爸,你这一阵心情是不是有点紧张?
赖大有:闭上你的乌鸦嘴!
[音乐起
──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