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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大碗(5)

发布时间:2012年05月0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  三  场


时 间:1952年9月
    [幕启时,广播喇叭里在播放《志愿军军歌》,城墙上写大大幅标语:“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把“三反”“五反”运动进行到底!”
    [建国之初,百废待兴,人心振奋,街面上也很见起色。尕锁呐头戴白帽,腰扎围裙,熟练地在牛肉面馆门前迎来送往
尕锁呐:走呢吗,吃好了吧,想吃了再来,慢走,同志,里面请,有座位呢。(尕沙锅吃完面从店里走出)尕沙锅,吃好了吗?
尕沙锅:也就是凑合,凑合呀。
尕锁呐:尕沙锅,你歪呀,一个人叠给了三个大碗,喝的连汤都不剩才是个凑合,那你吃上多少了才是个饱呢?
尕沙锅:我饿的狠。
尕锁呐:你过来,我看一下,嗳,你这么瘦的三大碗面装着那里了唦?你呀,给五谷不长精神么。
尕沙锅:不要乱动,我缓一下了下午还上班去呢。
尕锁呐:上班?哟,尕沙锅,怪不得一次吃三个大碗呢,半天上开班了吗?在那里呢,说唦。
尕锁呐:王妈妈叫我到粮食局里上班去了,专门收粮食的。
尕锁呐:哎哟,还是粮食局吗?也对着呢,你吃手这么好的到粮食局里就放开了吃。
尕沙锅:价你去唦,人民的粮食能随便吃吗?哎,尕锁呐,你去不去?我们那儿还要人着呢,你要去我给你介绍一下。
尕锁呐:我?我不去,我去了牛肉面馆子怎么办呢,再说,给公家上班挣不下几大钱叫人拿着死死的了,也没意思。
尕沙锅:你知道个啥?这叫革命工作!懂个啥唦,落后分子!(下)
尕锁呐:价你去唦!你尕沙锅要不是给王妈妈当了儿子还不如我呢,我还成了落后分子了,牛啥呢唦!
    [王素贞剪发头,穿列宁装与马五上
王素贞:你平时那么能说的,怎么开开会了就一言不发?那不行哪,你以后还是要注意呢。
马 五:领导们都说的好的很,我觉着我光听着就成了,也没有个啥说头。
王素贞:怎么没有说头?三反五反是党中央毛主席发动起来的一场运动,咱我们老百姓的生活也息息相关呢,你没有个态度怎么能成呢,还是
平时

    学习抓的不紧……
马 五:王主任,我记下了,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我——
王素贞:等一下,你急啥呢?我给你通知一声,明天早上八点区里边要开个三反五反阶段成果总结会,区里边通知你要参加呢,书记区长都出席
呢,

    可不敢迟到。
马 五:怎么又开会呢,胡大呀,这几十天一天一个会把人开死了,王主任,我馆子里还要做生意呢呀,明个天的会我不去了。
王素贞:哎马五,你这是个啥话?干革命重要还是开你的尕馆子重要?
马 五:干革命重要,可我的尕馆子也得开呀,不开吃啥呢?总不能把嘴扎住吧?
王素贞:你看你这个马五,说开就胡说呢,没有共产党那里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呢?开会的目的就是让你日子过的更好嘛。
马 五:那你们开会我开馆子,那不就是革命生产两不误吗?
王素贞:行了行了,再不要搅拌,马五,我给你说,你是我们白杨树巷的街长、区工商委员,又是干部家属,组织上把你看重的很,你可不敢犯
糊涂,

    明个天的会必须参加,记下了没了?
马 五:好,好,参加,参加。
王素贞:这还差不多,我走了啊,对了,会上要发言呢噢。(下)
马 五:啊,啊!胡大呀,还要发言呢。
尕锁呐:掌柜的会开着回来了吗?
马 五:回来了,哎哟,累死了。
尕锁呐:开会坐着呢着,有啥累的呢?
马 五:你娃娃家知道个啥!开上三个钟头的会比干活还累哪,哎哟,先让我缓一下,唉,共产党啥都好,就是会太多了些!
    [范士清挟一大画上
尕锁呐:同志,吃面呢吗?里头请。
马 五:尕锁呐,这个眼镜子最近老来着呢噢?
尕锁呐:对着呢,来了七八天了。
马 五:这个眼镜子看起是外地人哪。
尕锁呐:对着呢,上海鸭子,一说开话了呱呱呱地。
马 五:对了,这个眼镜子吃开面了爱拿出来个尕瓶子往汤里乱调。
尕锁呐:就是的,不知道调的啥。
马 五:啥也不准调!等一下你进去给他说,我们的汤是掌柜的自己下手好好调下的,要吃就是这,他要乱调东西叫他再处吃去。
尕锁呐:掌柜的,人家好歹是个客人哪,这个话我说不出口呀。
马 五:你,客人也不能乱调的味道嘛,你说不出等一下我说。
尕锁呐:那好,掌柜的,你的茶。
马 五:好了你忙去,我在这儿缓一会儿。
    [马五坐下,岳老三捧一白兰瓜喊上
岳老三:街长,马街长!
马 五:呔,你乱喊啥着呢?
岳老三:嘿嘿,马街长,我给你送礼来了。
马 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有啥事呢?
岳老三:也没有啥事,时间长没有见了,专程来看一下马街长。
马 五:我把你这个嘴!再不要胡喊。坐下。
岳老三:真的着。你听说了没有,南城壕的周细细当了街长了,几辈子没有的事情,当上街长头一天就找他哥去了,找着了就问他哥呢,说哥,

            我现在已经是街长了,那我回家去把咱爸叫啥呢?他哥是个明白人,说是那你先叫着嘛,价看人家组织上怎么说呢。
马 五:(追打岳老三)我把你这个FGM抓着起来呢。
岳老三:对了对了,说个笑话热闹一下嘛,时间大不见了者。
马 五:价好好坐下!(范士清吃完面揩嘴上)你等一下。嗳,眼镜子同
    志,你站一下。
范士清:怎么啦老板?
马 五:我看你经常吃我的面着呢,好吃不好吃?
范士清:好吃,非常好吃呀。
马 五:那你每一次吃面拿上个尕瓶瓶往里头倒的啥?
范士清:噢,噢,是这样啊,我,我口味重,往里面撒一点味精,味道好吃一点啦。
马 五:我给你说,我调下的汤有我的规程呢,味道就是那个味道,你要爱吃就经常来,但尕瓶瓶的味精不准乱调,记下了没有。
范士清:怎么,我自己吃的嘛,撒一点怎么了?
马 五:自己吃也不准乱调。听下了没有,不喜欢你就再处吃去。
范士清:哎哟,这个事情还,啊,好,好,我知道了,对勿起啊,再见,再见。
岳老三:嗳,你这个人还霸道的很,人家调个味精的你也管呢。
马 五:那当然,我的味道不能乱改嘛。
    [尕锁呐拿画上
尕锁呐,嗳,同志,同志!
马 五:尕锁呐,做啥了?
尕锁呐:那个眼镜子吃罢饭把东西没有拿。走远了。
马 五:啊,你放下,等一会肯定取来呢。
尕锁呐:岳三哥来了吗?
岳老三:来了,尕锁呐你好唦?
尕锁呐:要三哥好呢嘛。
马 五:给,这个岳老三拿来的瓜,切开让大家吃。
尕锁呐:好,三哥你坐着。(下)
岳老三:尕锁呐干的好不好?
马 五:好,这个娃,天生是干牛肉面馆子的,和面切菜煮肉,一点就透,我现在忙些,店里全指往他着呢。
岳老三:那你要看死些呢。
马 五:咋了?
岳老三:头两天我听原先戏班子的人说要组织剧团呢,算下要找尕锁呐给吹锁呐去呢。
马 五:(注意的)有这个话呢吗?
岳老三:我能骗你吗,这娃能干就要想办法拴住呢。
马 王:随他呀,人能拴住吗?你呢,最近过的好着呢吧?
岳老三:还凑合。
马 五:瘦了,那个女的,叫个啥,花花,花花和娃娃们还在一搭里住着呢吗?
岳老三:还在呢。
马 五:一下添了这么多人口,把你也累坏了吧。
岳老三:咦,再说不成,赶早眼睛一睁就有五张嘴等着吃呢,不抓紧叠办不成那,赶早卖菜,卖罢菜到运输公司给人卸货,不到黑都回不了家呀。
马 五:确实辛苦,也好,这么一忙也省得你天天茶园子戏园子一天胡逛打仗闹事了,怎么样,能混过吧?
岳老三:那没问题,我是谁,岳武穆的后人哪,这些尕事情能把我难住嘛,再说,苦是苦些,日子还是滋润着呢。原先赶早出去,晚上回家两间破

    房房冰锅冷灶的人都不爱蹲哪,现在一回去,老远的几个娃就喊着呢,接东西的,掸土的,进了门鞋都有人脱呢,炕上一坐脸一擦一杯茶

    就端上来了,一袋烟一抽热呼呼的洋芋面片子就端上来了,菜是菜,饭是饭,吃着下去那叫一个偓爷。
马 五:对着呢,有家有家的好处呢。房子呢,够住不够住?
岳老三:现在还行呢,我住一间,花花带上娃娃们住了一间。
马 五:你住一间,花花带娃娃们住着一间,这个话实着呢吗?
岳老三:那当然。
马 五:我听下群众反映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岳老三:谁在外头胡说着呢?我把他——
马 五:你看你这个人,有话好好说跳啥呢唦?干柴遇上烈火着是正常的,不着是出麻哒了对不对?这有啥呢?我们认得十几年了,你岳老三也是

    个男子汉,你给我说个实话,火着了没有?
岳老三:(不好意思地)着了。
马 五:这就对了嘛,她没男人你没有女人,着就着了,有啥不合适的呢。这就对了,价好好把日子过。
岳老三:我——
马 五:咦,这是个啥?(看画)这是一张画呀,这么价的画还没有见过。
岳老三:我听说着这叫个油画,我看画的啥。
马 五:搬开些。胡大呀,这,这画的好好,黄河,看,画的黄河!胡大呀,画的实话好,这画的是桑园子峡,峡口口子上,你看,黄河水到这里

    就收开了。
岳老三:他画的太亮了,黄河水那么浑,那里有那么亮呢。
马 五:你是个菜贩子你见过个啥,这是秋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间,太阳斜照着下来的样子,(花儿调隐起)那个时候黄河水还没有进峡呢,河面

    宽宽的,太阳照着上面就像铺给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着呢,等到了峡口,你看这里,那就惊涛险浪那,筏子客到了这里都要憋上一口气

    呢,这个画家画的好啊,你看这儿,这是骆驼峰,这是狼舌头,月亮石,画的像不像,看着这一张画,人的心就像坐着筏子上飘开了,画

    的好!
    [范士清慌慌张张上
范士清:老板,老板。
马 五:啊,眼镜子画家,来了吗?来,坐下,坐下!
范士清:老板,我,我来取我的画,画。
马 五:我知道,知道,我们不是正看看呢吗,这是你画下的吗?
范士清:是的,是我画的。
马 五:画的好哇!
范士清:真的,你,喜欢吗?
马 五:喜欢,爱死了!(喊)尕锁呐,赶紧把瓜切着来!这个画你画的是桑园子峡口对着呢吧,我猜你是头两天在那个地方北岸坐着棺材石上画

    下的,时间正是下午的三点钟是不是?
范士清:啊,啊,对,对,我是坐在棺材石上画的,老板你对这里这么熟悉呀。
马 五:老筏子客了,黄河就是我的家呀,画家,你这个画我太喜欢了,给我卖给吧。
范士清:什么?
马 五:把这个画给我卖给,多少钱你说!
范士清:噢,我的画是不卖的。
岳老三:卖给唦,钱好商量嘛。
范士清:那可不行,卖是绝对不卖的,你要喜欢我送给你好了。
马 五:你说啥?
范士清:你这么喜欢这张画,我送给你好了。
马 五:哎呀,哎呀,哎呀眼镜子,不,画,画家,那我可不敢要呀,这么贵重的。
范士清:我送给你!只有一个条件你要答应我哦。
马 五:啥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范士清:我那个小瓶瓶,你以后让用不让用呀?
马 五:用,用,不要说一个瓶瓶子,你把调和铺子搬着来都成呢,以后你天天吃来,我不收你的钱!
范士清:那可不行呀,钱还是要收的。
尕锁呐:瓜来了!(端瓜上)
马 五:来,画家,吃瓜,吃个瓜,贵姓?
范士清:我姓范,范士清,上海人。
马 五:范士清,范画家,记下了,快,吃上一块,这个瓜原先叫个华莱士,现在叫白兰瓜,是美国一个叫华莱士的总统送着来的种子种下的。
范士清:好,哎哟,这个瓜这么甜那。
岳老三:那当然,也没有看一下是谁拿来的。
马 五:吃,你吃,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岳老三。
范士清:啊,岳同志,你好。
岳老三:好,你坐下,画家,你上海人到我们兰州来习惯不习惯?
范士清:习惯,太好啦,羊肉泡馍,牛肉拉面,还有这满城的瓜果!兰州真是太好了,过去人家说起大西北来我们还以为是怎么荒凉的地方呢,

            现在一看,哈,人民质朴,物产丰富,黄河水滔滔穿城而过,巨大的水车摇动着希望,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当夕阳西下的时候,

            你坐在黄河边上,你能够看到,这是一片金色的土地!虽然现在城市很旧,街道不平,可我们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呀,我们会把

            兰州建设成一个金色的现代化城市的。听,听到了吗?(火车轰鸣声)哇!同志们,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号,是天水到兰州火车通车的日

    子!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从我们国家腹地的物资会顺着这条钢铁巨龙源源而来,意味着从今天起黄河上再也

    不用漂放筏子运输了,意味着以后我们到上海只用两天两夜就够了,意味着我们伟大的祖国日新月异,更加的繁荣昌盛!(火车轰鸣声大)
马 五:火车果然通了,共产党伟大,毛主席伟大呀。
岳老三:东西多了日子就更好了。
范士清:一定的一定的,呀,不行,我要走了,老板。
马 五:马五,我叫马五。
范士清:马老板,我们是朋友啦,岳老三,朋友!
马 五: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岳老三:就是,以后有啥事你吭个声。
范士清:好的,再见!(下)
岳老三:这个上海人有意思的很哪。
马 五:好人哪,这么大的本事,人这么谦虚热情的,共产党有这么价的年轻人啥事做不成?哎,老三你吃瓜呀,罢了在这儿吃饭。
岳老三:我还有事呢,饭再不吃。
马 五:吃唦,我给你说,现在我也改了,毛主席说要想着为工农兵服务呢,我想着我的牛肉面馆怎么办呢,过去是一小碗,都说是吃不好,现在我

    改成大碗了,一碗三两,你肯定能吃饱。
岳老三:我真的还有事呢,罢了再吃。
马 五:你看你,那你今个来肯定有事呢嘛,啥事唦?
岳老三:也没有啥大事,就是想教你给我拿个主意。
马 五:你说,我听着呢。
岳老三:花花,你知道,这个女人在我那儿住了两年多了,最近街道上老催着说要我把结婚手续办掉,办掉好给她们娘儿们上户口呢。
马 五:好事呀,以后粮食要定量供应呢,没有户口不行哪,那就办哪。
岳老三:我,我担心,我——
马 五:你担心个啥?
岳老三:也没有啥,你说,我把手续办掉人把我笑话不笑话?
马 五:那有啥笑话的呢?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嘛,你舒坦就行了,管他别人呢,别人的嘴还能管住你过日子吗?
岳老三:那我就办掉噢。
马 五:办!办掉名正言顺的过日子,别人说啥了说去!
岳老三:那好,那我这两天就办掉。五哥,那我走了。
马 五:真的不吃饭了吗?
岳老三:下一回吧,(走)走了啊。
马 五:那好,下一回把娃娃们都带上吃面来。走好!
    [岳老三下,马五久久地看着那张油画,锁呐吹的花儿调轻起
    [暗转,灯复亮,黄河边,金色的阳光斜照下来,大地一片温暖,马五坐在河边钓鱼,尕锁呐在堤上吹花儿曲牌,十分动听。
尕锁呐:掌柜的,这个曲子好听不好听?
马 五:好听着呢。
尕锁呐:我最近学下的曲子多,再给你吹上几首。
马 五:对了对了,尕锁呐,再吹鱼儿都叫你吓着跑掉了!坐下坐下,定定钓一会儿鱼。
尕锁呐:掌柜的,我跟上你几年了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呢。
马 五:你娃不知道的多着呢,心里颇烦开了钓一会鱼最好了。
尕锁呐:掌柜的,你有啥颇烦的呢?馆子开的这么红火,明灯哥从青海来信说工作干的好着呢,你该高兴的很了吧。
马 五:唉,人这一辈子,总要有烦心事呢,最近我正为香娃子的事情颇烦着呢。
尕锁呐:(注意的)掌柜的,香娃子那么听话的,你颇烦啥呢?
马 五:香娃子听话对着呢,可是姑娘大了呀,总要往外嫁呢。
尕锁呐:(静场)掌柜的,你要把香娃子嫁出去呢吗?
马 五:香娃子二十了,最近到我跟前说的人多的很,男方有念书的,做生意的,还有一个当军官的,把人烦死了。
尕锁呐:掌柜的,你想把香娃子嫁给谁呢,她个人同意不同意?现在可是新社会了。
马 五:我也还没有拿定主意呢,这不是才想着呢嘛。(静场)
尕锁呐:(鼓足勇气)掌柜的,我——
马 五:咋了?
尕锁呐:掌柜的,我——
马 五:有话就说!
尕锁呐:我,我也有些想法呢。
马 五:有啥想法你说。
尕锁呐:掌柜的,你看,香娃子,我,成不成?
马 五:你咋了成不成?
尕锁呐:我给你当女婿成不成?
马 五:你?你啥都没有着。
尕锁呐:我啥都没有也没有拖累呀,香娃子和我关系好,嫁给我了不受苦,不受气,再说,明灯哥在外头工作着呢,你和妈妈老了我和香娃子还能

            伺候上,你的面馆子能传下去,掌柜的,你把我不放心吗?
马 五:人我放心着呢,不过你是个汉民着。
尕锁呐:我随!香娃子给我绣的白帽帽我都戴了两年多了,前一阵我寺里问了阿訇了,阿訇说这是好事!他支持呢。
马 五:嗳哟,把阿訇都问罢了吗?娃娃,先要问我呢,先过了我这一关再问阿訇才对着呢。
尕锁呐:那掌柜的你同意不同意?
马 五:说起你这娃也好着呢,心好,人也勤快,啥都没有的那就当个招女婿,我吃上些亏也没有啥。
尕锁呐:那掌柜的你同意了?
马 五:慢些慢些,把鱼吓跑了。尕锁呐,我记着你的大名叫个蒋山,对着吧?那个蒋,是姜皮子的姜吗还是蒋干头的蒋?
尕锁呐:(被问难了,想了想)草上飞的蒋。
马 五:那还是蒋干头的蒋嘛。
尕锁呐:掌柜的,话也不要说这么难听嘛。
马 五:唉,你这个人呀,人好着呢,姓的不好。
尕锁呐:有啥不好?
马 五:蒋家人没情况,你想,你和香娃子结婚了,有个娃,出去让人蒋干头长蒋干头短的叫开你心里舒坦吗?我当爷的也不高兴。
尕锁呐:那掌柜的你的意思——
马 五:我说索性养下娃姓马,马这个姓稳稳的听起也好听,不像姓蒋,几千年没有出过个好人。
尕锁呐:掌柜的,话不能这么说吧!
马 五:你说姓蒋的有好的呢吗?三国演义上有一个叫蒋干,戏上扮开都是白鼻梁,尕个个丑角,丢死人了。
尕锁呐:姓马的也没有啥出色人哪。
马 五:谁说没有,马超,五虎上将之一,威风不威风?
尕锁呐:那是小说里的,现在没有。
马 五:现在怎么没有?
尕锁呐:谁唦?
马 五:马克思。
尕锁呐:马克思?
马 五:就是呀,你天天念着呢,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你光看,我们马家人排着列宁毛主席前头着呢。歪不歪?
尕锁呐:歪是歪,不过娃娃们也不能都姓掉马呀,总要给我们蒋家留下个香火哩吧。
马 五:你看你这个人,啥都没有还要讨价还价呢,那两个娃以后再说,成不成一句话。
尕锁呐:成,掌柜的,我听你的。
马 五:还叫掌柜的呢吗?
尕锁呐:那叫——噢,爸爸!
马 五:行了,收,我们回家吃饭。(满意地起身走)
尕锁呐:哎,哎,鱼还没有钓上呢。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