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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场

发布时间:2012年05月02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   六   场
 
时 间:前场后一日
地 点:燕太子宫荆轲住处
    [一间石室,后面临窗处是一片盛开的荷花,荆轲凭栏而坐,燕
    儿姑娘击筑而歌:
燕 儿:(唱)    (小雅《鹿鸣》一章)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
    鼓瑟吹笙。
    吹声鼓簧,
    承筐是降。
    人之好我,
    示我周行。
荆 轲:好啊,真好,燕儿姑娘这首《鹿鸣》深得令师高渐离先生真传,手法娴熟,歌声清亮,洋洋洒洒,尽显雍容大度之感,

    真是令人美不胜收啊。
燕 儿:荆先生过奖了。
荆 轲:那里,以燕儿姑娘的年龄和聪明,再过上几年,就该是燕国宫中的第一乐师啦。
燕 儿:荆先生又说笑话了。像我这样身份的人,不过是燕国王宫之中一个至卑至贱的乐奴,生死都在他人一念之间,还敢妄

    谈什么第一乐师。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荆 轲:(轻叹)有梦也是好的呀。燕儿姑娘,你还年轻,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的。尽管我们每个人都免不了受命运的播弄,

    但希望总还是有的。
燕 儿:像荆先生这样的大英雄难道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吗?
荆 轲:我算什么大英雄!这亭台楼榭、锦衣玉食、甜言美词,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命运给我编织的一张大网,我像被这张

    大网网住的一条鱼,越想挣扎,就越缠的紧,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燕 儿:如果连荆先生这样的人都成了他人网中之鱼,那我这样的乐奴就是他人案上之鱼,任人宰割了。
荆 轲:你最近见到高先生了吗,他还好吧?
燕 儿:见过,他还是老样子,每天喝酒,醉了就击筑而歌,歌完了就哭。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荆 轲: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是属于他的国家和民族的,他在为燕国而哭呀。
    [幕外人喊:“太子殿下驾到!”燕儿伏地,荆轲行礼
太子丹:荆先生,你好安闲自在呀。
荆 轲:托太子的福。
燕 儿: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丹:嗯,你下去吧。
燕 儿:是,奴婢告退。(下)
太子丹:听说先生时常叫燕儿过来弹琴唱歌,先生如果喜欢,我叫她来服侍先生如何?
荆 轲:多谢太子美意,不必了。我只喜欢燕儿姑娘那一双晶莹如玉的巧手,对她其它部分则毫无兴趣。
太子丹:啊,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荆 轲:殿下匆匆而来,莫非有什么要事吗?
太子丹:正是这样,荆先生,大事不好了。据鞠太傅所报,秦国二十万大军正兵分两路向我南部边境开来,不日将到达易水之

    畔,随时都会进犯燕国。
荆 轲:是这样啊。
太子丹:荆先生,事情紧急了,先生的朋友盖聂曾许诺说将于八月初到达蓟城,可现在已经是八月了呀。
荆 轲:那以太子之意呢?
太子丹:不是我催逼先生,实在是火烧眉毛啊。我想是不是请先生在我这里的武士中再挑选一人充当副使,赶赴秦国?
荆 轲:(沉吟一下)殿下,我们所做的事情事关燕国生死存亡,太子殿下以燕国的宗庙社稷为赌注,我以生命为代价所做的

    这件事,本身就变数极多,如果再临时换人,成功的可能就太小啦,我一死不足为惜,太子和燕国付出的代价就太大

    了。
太子丹:(急)盖聂也不见得比我宫中的武士好多少嘛,再说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难道他一个月不来我们也要一直等下去不

    成?
荆 轲:这,从今天起,求殿下再允许我等上十天,十日之内,盖聂不到,副使一事听凭殿下安排。
太子丹:十天也太——,那,好吧,一言为定!就等十天。我还有事,先生好好休息吧。(下)
荆 轲:送太子殿下。
       [秋风阵阵,荆轲临窗而立
       [幕外人喊:“樊于期将军到!”樊于期带着浓浓的酒意上
樊于期:荆先生,荆先生好!
荆 轲:樊将军,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快请坐。
樊于期:荆先生,秦人樊于期,特来拜访。(从人奉茶)
荆 轲:樊将军请坐,请喝茶。
樊于期:多谢,听说荆先生近日将有一次秦国之行?
荆 轲:樊将军听谁说的?
樊于期:太子殿下亲口告诉我的。
荆 轲:噢。
樊于期:荆先生,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已经把你们所计划的事统统告诉我了,我,非常赞成,我将全力相助,荆先生,放心吧。
荆 轲:太子殿下要樊将军怎么帮助荆轲?
樊于期:怎么,荆先生还不知道吗?我就是荆先生进入秦国所带的两件重礼之一呀。
荆 轲:什么,我献给秦王的第一件重礼是樊将军?
樊于期:对呀,准确的说是我的脑袋,看看,这么个家伙放在这里一天只知道吃饭喝酒,没啥用处,可在秦王政那里,他悬赏

    万金,封万户候,赐五城要我的脑袋呢,他恨我,真的恨我呀。当然,我也恨他。我就盼望着荆先生为我满门七族二

    百余口人报仇了。拜托了!(泪流满面)
荆 轲:樊将军,你醉了。
樊于期:我没醉,我今天来,就是给荆先生说一声,啥时候走,只要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就自己抹了脖子,让人用药物裹了装

    在盒子里交给先生,从燕国到秦国走上七天就够了,你把我的头颅送到秦王政手里时,想必我还是面目如生,让他认

    得出来我,也许我抹脖子的时候就该努力扮个鬼脸,向那个暴虐的君王献上我的最后蔑视,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对吗,

    哈哈哈……
荆 轲:樊将军,樊将军,我可是真不知道,我将携带你的头颅前往秦国,我——
樊于期:这有什么,你最终不是也难逃一死吗?内疚什么!在我和长安君造反之时,就知道这是一场大赌,胜则贵为王候,败

    则命丧黄泉,我是认赌服输呀,哈,就是不曾料到秦王政竟然如此残忍,杀我满门至于七族二百六十余口!我好恨呀。

    荆先生,我告辞了,这颗头颅,你随时来取吧!
荆 轲:樊将军,你,你在燕国还有什么亲人吗?
樊于期: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太子丹答应善待他们,荆先生,如今我是天地不容之人啊,有这个结局,不错,相信我,

    这是最好的选择。告辞!
    [樊于期下,荆轲久久地目送他
    [王总管带一内侍端一木盘上
王总管:荆先生,太子殿下有一份礼物献给先生。
荆 轲:我没什么需求,怎么又——(翻开,吃一惊)这是什么?
王总管:方才荆先生不是说燕儿姑娘就一双手臂生得晶莹如玉吗,太子殿下吩咐人把这双手臂割下来献给先生以示敬意。
荆 轲:什么?那,燕儿姑娘呢?
王总管:既然她身上最好的部位已经取下,剩下的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吧。
荆 轲:啊,是这样。我知道了。王总管。
王总管:在。
荆 轲:请你转告太子殿下,请他把出使秦国的行装尽快备好,三天之内,我将以秦舞阳为副使,出使秦国。
王总管:是。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