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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发布时间:2012年03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时 间:春天,夜
地 点:某摸吧
   [前场音乐持续下来,但灯光一转,一切变得暧昧和充满挑逗。小勇和秀秀舞上,比起边上几对舞者的放肆,小勇还显得拘束的多
秀 秀:大哥,你抱紧我呀。
小 勇:啊,啊。
秀 秀:大哥,你是第一次来吧?
小 勇:嗯,嗯。
秀 秀:你看你,那么规矩干什么?男人们上这儿来不就是花钱找点乐子吗,你摸我呀,这儿是摸吧,这儿的女人就是让男人摸的,要不
    然你那个钱不就白花了吗?
小 勇:没白花,我,我就喜欢这样,我,也喜欢和你跳舞。
秀 秀:真的?
小 勇:真的。
秀 秀:喜欢就带我回家吧。(见小勇不应)咋,你家里有老婆?(小勇摇头)那怕什么?
小 勇:我,我没钱。
秀 秀:(笑)那,那你有多少钱?
小 勇:(掏兜)就剩三十多块钱了。
秀 秀:(大笑)哈哈,你可真是个老实哥哥,现在老实人都快绝种了,你等着,我去拿衣服。
小 勇:那,那钱咋办?
秀 秀:不要啦!就算我是个婊子,见着喜欢的男人也会白送一回的,哈哈哈……
   [音乐起,小勇茫然站在那里,秀秀拿衣服上

秀 秀:走,回家!
小 勇:好,回家。
秀 秀:我叫秀秀,你叫啥?
小 勇:我叫高小勇。
秀 秀:小勇你好。
小 勇:秀秀你好。
   [音乐起,两人相挽前行,渐渐相近,相亲,相爱,相恋……
   [小勇与秀秀下,灯切

   [灯复明,大通厂家属区景,上午,各类声音依然那么嘈杂,高书记甩手抖肩活动着身体上,老王头提一只破袋子在地上拣一饮料
    瓶,见高书记欲躲
高书记:咦,那不是老王头吗,跑啥?来,过来,过来说会儿话。

老王头:高书记,有事啊?我还忙着呢。
高书记:你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有啥好忙的,坐嘛,坐一会儿。我看看,拎的是啥宝贝?
老王头:没啥,没事拣几个空瓶子,玩嘛。
高书记:我看看,拣几个啦?这能卖多少钱?
老王头:不多,大的一毛,小的八分,嘿,弄两个菜钱。
高书记:老王头你行呀,在一起上了半辈子的班,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一手,你可够给人长脸的呀你,我听说头几天你带几个老头老太太上

        人家农民菜地里拣老菜叶吃,都上报纸了,咱们厂宣传部的人还给人家解释,说大通厂的老工人就爱用拣的老菜梆子榨浆水吃,不
    是拣的做出来味不香,有这事吧?
老王头:(切齿)我操他奶奶!
高书记:哎哎,脾气还不小。我没发火呢你倒来劲了!
老王头:你发啥火?你现在又不当车间党支部副书记了,管得着吗?
高书记:咋管不着?好歹都是大通厂干了半辈子的老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给大通厂丢人!
老王头:我给大通厂丢啥人了,你说,我丢啥人了?
高书记:拣菜叶,淘垃圾箱,满大街拣饮料瓶,还不丢人?你不是有退休工资吗,至于吗?
老王头:我乐意,我就爱拣!丢啥人?
高书记:对,有你的,不丢人,那上回从人家面粉厂往外偷人家面粉呢,丢不丢人?你说呀,没话了吧?
老王头:丢人,真丢人,我老王头生的真贱,我不要脸偷人家东西,行了吧,你高兴了吧?(欲走)
高书记:哎,老王头,别走,多年的老伙计了,还真生气了呀?
老王头:生气,当然生气!就是我这一肚子气都不知道该生给谁!拣菜叶偷面粉干过,丢人不丢人,真丢人,可我穷呀,我没办法呀。咱
    们在一起上班四十多年了,老王头干工作咋样你不清楚?四十多年,没请过一天病事假,没迟到早退过一回,对吧,在厂里,该
    干的活咱干了,不该干的活咱也都干了,先进工作者,生产标兵,奖状能糊两间房!可咱没挣着钱呀。刚进厂拿八块,后来十二,
    对吧,到了九四年退休老王头堂堂一个八级工一个月拿六百八十块钱。这点钱够干啥的?一家五口人吃饭都紧紧巴巴的。过去,
    咱挣钱少,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总说,国家困难,咱们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要体谅国家的难处,等以后国家富强了,那时候咱工
    人阶级就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要啥有啥了,可现在呢,现在国家富了,政策也变了,厂里垮了,没人管咱了呀。一间破平房,
    从结婚住到现在,现在三个孩子都有孩子了,老王头还住那间破平房,楼房有,多得是,海啦,可买房得要钱那,老王头从进厂
    那天就是无产阶级,到今天老王头还是个无产阶级,而且还不光荣了!我找谁去?你敢说我们干了四十年没贡献?我们这四十年
    给国家上缴的利润够盖十个大通厂的,我们年轻的时候你们这些领导总说工人觉悟高,要奉献,我奉献了呀,可今天我老了,嗨,
    不讲奉献,讲谁有钱谁光荣了,老王头没钱哪,穷得连里子都掉了那儿还有什么面子。我就不明白,要说大通厂改革开放失败破
    产了为啥那些个当领导的反倒一个个官越当越大,车越坐越漂亮红光满面活得有滋有味,可这失败的后果得让我老王头我们这些
    普通工人来承担,我们有什么错?啊?前几天我在头里走,一个女人带孩子在后面指着我说,你要不好好学习考大学将来就得当
    工人老了和他一样拣垃圾。我当时,我当时恨不得,恨不得,我死的心都有啊,如今咱工人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让人当垃圾看
    哪。你说我丢脸,我,我他妈如今根本就没脸!头两年老伴有病住院,查出来是胃癌,倒了三十多年班的工人犯的老毛病,老伴
    一听做手术要花好几万,说啥也不住院了,她流着眼泪对儿女们说,你们要是心疼你妈,孝顺你妈,就带你妈出院,咱回家,拣
    那些妈爱吃的红烧肉大肘子多给妈做上两顿,妈保证还能多活两年,现在这样住院,一天花好几千,没几天,妈就该心疼死了。
    后来,老伴到底没撑过去,死了,欠下五万多块医疗费,厂里说没钱,白条还在我手里捏着呢,你让我咋办,死的死了可活的还
    得活呀,咱一个工人,没啥过分要求,就想着能吃口安生饭,病了敢进医院看看,这要求不过分吧!啊?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