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场
时 间：1938年3月16日夜
地 点：临沂城外小安子村，三十八师师部
【隆隆的炮声从前场延续过来
【三十八师部，十几名身上沾满硝烟，衣衫破烂的旅团指挥官站在那里，师长黄维纲正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黄维纲：一一二旅旅长
李金镇！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敢擅自撤退，以至于刘家湖失守，我师腹背受敌？
李金镇：报告师长，我旅正全力在沂水以东与正面日军作战，不料一股日军从下游过河，从我后侧发起攻击，后方防守人员不足，致使刘家
湖失守。
黄维纲：后方为什么没有警戒部队，预备队呢？还有，你为什么不报告擅自移动指挥位置？
李金镇：当时日军攻击部队距离我的旅部仅有三百米，情况危急，来不及报告。师长，弟兄们已经尽力了，开战三天以来，我，一一二旅营
连长伤亡已占半数以上。三个团没有一个完整的营连了。
黄维纲：谁的部队不是这样？哪一位旅团长不是在一线咬牙坚持？董升堂旅长，茶叶山阵地夺回来了吗？
董升堂：报告师长，茶叶山阵地于今日十九时由我二二七团夺回！
黄维纲：嗯，茶叶山阵地是这一带唯一的制高点，一旦失守，对我军侧翼威胁太大了。所以日军攻势也很猛烈，已经易手两次了吧？二二七
团伤亡情况怎样？
董升堂：二二七团伤亡一千五百余人，营连长都换过一轮了，鬼子伤亡也也过千。现已由二二团七连换防。
黄维纲：嗯，很好。诸位，本军自从平津，河北一带撤退以来，一直蒙受着不战而退的恶名和耻辱，军长甚至被人称做汉奸！今日强敌在前，
正是我们以胜利为这支部队洗恤耻辱的时候。今日一战，所有官兵，一概要奋勇杀敌，有进无退，倘有不明大义的官兵，贪生怕死，
畏缩不前，一律就地枪决！
众 人：是！
【张自忠率刘敬，冉德明等人上
张自忠：啊，都在这儿啊。
黄维纲：敬礼！，报告军长，三十八师全体旅团长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请指示！
张自忠：好，稍息，黄师长，前方战况如何？
黄维纲：报告军长，十六日晨日军开始渡河西犯，攻击部队增至五千余人，并出动飞机二十多架，坦克和多辆装甲车及步兵炮，野战炮四十
多门，向我刘家湖，茶叶山，船流，郝沂宅子发动大规模进攻。茶叶山阵地两次易手，现由我二二五团七连接防。刘家湖守军二二
六团十连全连殉国，刘家湖失守。报告完毕！请指示。
张自忠：很好！我先给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因为我军在侧翼的攻击，迫使日军放弃对临沂城的进攻，全力对付我军，因此庞军团主力经连
日苦战，已经于14日夜占领独树关，相公庄。 25日，庞军团一一五旅攻占黄家庄，柳杭头以南一线，一一七旅进到西沙庒，郑家
寨子一线。大家知道，同为西北军，庞军团的战斗力，无论装备还是部队训练，与我五十九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三军团已经和
日本人打了半个月！还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相比而言，我们呢？我知道日本鬼子把全部进攻力量，飞机大炮坦克车压在我军正面，
我也知道鬼子的飞机大炮给我军造成巨大伤亡，可我们伤亡大敌人的伤亡也大，现在敌我双方都在苦撑，战争的胜负，决定于谁能
坚持最后五分钟！诸位同袍，既然我们已同敌人干上了，而且干到了现在这种境地，那我们就要用精神和血肉拼命和敌人干到底，
直到完全打败摧毁敌人，取得最后的胜利！大家有没有决心？
众 人：有！
张自忠：好，下面我宣布，一一二旅旅长李金镇作战不利，撤销旅长职务，新兵团团长李九思！
李九思：有！
张自忠：命令你担任一一二旅旅长职务！
李久思：是！
张自忠：诸位，我决定今夜我军全线对日军实行反击，把过河的鬼子撵下河去。现在我宣布作战命令：一、3月17 日二十二时前，五十九军
所有山炮，野炮，重迫击炮全部推进到两师第一线，带上所有炮弹，听候第一线指挥官命令，于二十二时正，将全部炮弹射向敌阵；
二、由三十八师黄维纲师长指挥、担任一线指挥官，指挥炮兵作战，然后规定好夜战暗号，命令一下，全线出击；三、一八0 师刘
振三师长亲自到诸葛城一线指挥，待炮击完毕后，即向小苗庒之敌攻击前进；四、独立二十六旅张宗衡旅长率全旅在刘家湖，苗家
庒之间策应两师作战！听清楚 了吗？
众 人：听清楚了！
张自忠：好！诸位，我已经调军部预备队赶来前线，二十二时作战，总攻展开，我将亲率三十九旅实行中央突破，把鬼子赶下沂河！大战在
即，我再强调一遍，患难多年，军法无情！（停顿）没有问题就执行吧！
众 人：是！（众将校陆续敬礼下）
刘 敬：等一下，张军长，让我和黄师长一起到一线指挥炮兵作战吧。
张自忠：刘高参，你是五战区代表，请你即刻回军部坐镇。
刘 敬：张军长，我也是军人啊！你忘了，我可是炮科出身，指挥步炮协同，高低射击，我最有发言权！
张自忠：刘高参，这个，你出了事，我可是担待不起呀。
刘 敬：军长，我的命是命，士兵的命就不是命？让我上吧，我，我可是南京人啊？
张自忠：黄师长，请你保护好刘高参，炮兵布置上，多听刘高参的意见。
黄维纲：有，是！
刘 敬：张军长，谢谢。谢谢！
【众人正欲下，电话铃响，黄维纲接电话神色大变
黄维纲：我是黄维纲，什么，什么时候？好的，我知道了。董旅长，你的茶叶山阵地，刚才又丢了。
董升堂：什么，茶叶山守军呢？
黄维纲：二二五团七连和支援他们的六连，全部战死。
张自忠：茶叶山阵地太重要了，董升堂，你马上组织部队给我夺回来!
董升堂：是！
张自忠：你需要多长时间？
董升堂：军长，部队建制都打散了，给我两个小时准备时间。
张自忠：不行，两个小时后鬼子在山上修筑好工事，你就更难攻下来了。（思考片刻)冉德明！
冉德明：有！
张自忠：你率军部警卫营，多带手榴弹，组成敢死队，归董旅长指挥，马上开始进攻茶叶山，不许停顿！
冉德明：是！
张自忠：冉德明，你记住，茶叶山就是你的坟墓，但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在山顶上！听见吗？
冉德明：是！
张自忠：董升堂！
董升堂：军长，我组织好部队后，亲自率领他们冲锋，拿不回茶叶山，我也不回来了！
张自忠：出发吧！都赶快走。
【众人敬礼分头下，张自忠背身而立
【枪声，炮声，呐喊声中，音乐起，许久
【董升堂衣衫破烂，一脸硝烟上
董升堂：报告军长，茶叶山已被我们夺回！
张自忠：嗯，很好，冉德明呢？
董升堂：冉营长在进攻途中就多次负伤，但他一直坚持到拿下茶叶山，防守反击时牺牲了。
张自忠：噢。遗体呢？
董升堂：抬回来了。军长，冉营长牺牲前对我说，他有两个请求。
张自忠：说。
董升堂：他说，请军长亲自看一下他的尸体，另外请军长给他写个墓碑。
张自忠：知道了，让他们把他遗体抬进来。
董升堂：是！（对外）抬进来！
【四个士兵抬遗体上，张自忠手执蜡烛，仔细看了一回，静默许久
张自忠：冉德明，冉德明，我的好兄弟，你死的好，死的好啊。我知道你让我看遗体的意思，好兄弟我仔细看了，认真数了，共十一处伤，
每个伤都在正面！冉德明你是铁打的男儿真正的英雄！你死了墓碑自然由我来写，你的家人就如我家人一样，你自可放心！冉德明，
黄泉路上你走慢点，张自忠随后就到！
（痛苦不能自抑）
【远处炮声隆隆响起
董升堂：军长，前面总攻开始了！
【一军人跑上
军 人：军长，独立三十九旅奉命到来，旅长祁光远，请指示！
张自忠：很好，祁光远，你来的正是时候！让你的部队把大刀备好，这就随我把鬼子赶下河去！
军 人：是!
【张自忠向台前走几步，嚎
张自忠：冉德明，刀！
【一小战士跑上递刀
战 士：军长，我叫张德明。
【灯光渐暗张自忠走到台前挥刀大喊
张自忠：全体都有，听我口令，杀呀！
【全体军人齐喊“杀”！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