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时 间：前场后几日
地 点：龙山村村口
[李铁锤与李学琴边走边上
李学琴：半个月之内，我们妇女不光帮家里把粮食都收好、晒干、收藏好，还成立了三个妇女小组，造了一百多公斤的炸药呢。
李铁锤：真了不起，这下我们配合反扫荡造的雷就更多了，学琴，真没想到你一个地主家的女学生会变的这么能干。
李学琴：哪儿是我呀，是咱们村的妇女能干，开始的时候，硝灰怎么也配不够，多亏李三奶奶提醒，我们现组织人手，从旧磨坊、旧窑洞里刮下来收集，年
轻一点的大嫂连孩子都顾不上带，日夜加班，才赶出来的。
李铁锤：对，对，妇女了不起，你也了不起！
李学琴：你别这样说，你们民兵队直接和鬼子干，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呢。你，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讨厌，别看了！
李铁锤：你，琴儿，你真美。
李学琴：哎哟，快松开手，让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李铁锤：没人呀。
李学琴：那不是人来了？
[李老歪扛着枪捧两个石头雷边想边上
[李铁锤调皮地一拍他
李铁锤：老歪，想啥呢？
李老歪：哟，是铁锤呀，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李学琴：老歪，又想出啥好点子啦？
李老歪：呵，学琴也在，铁锤，你看，我正琢磨一个问题，咱们用土炸药造的石雷动静是挺大，可杀伤力不大，往往把鬼子炸倒了、炸瘸了，可炸死的不
多，你说是不是？
李铁锤：对，石头雷就这点不好，杀伤力弱。你有啥好主意？
李老歪：我就想啊，当年在鞭炮坊咱们不是造过两响炮、三响炮吗？
李铁锤：对呀，你说，你说！
李老歪：我就想，能不能用两响炮的道理，装一个子母雷，下面这个踩着了先炸，一炸呢把这个小的顶到七八尺高的地方再炸，这样一来，鬼子碰上了不
是死也得是重伤，伤的都是头脸，对不对？
李铁锤：对，对，太对了，飞起来这个雷里，还可以加一点铁砂铁珠子，那杀伤力就更大了，老歪，你想的好呀。
李老歪：嗨嗨，我也是瞎琢磨，还没试过呢。
李学琴：老歪大哥，你可真了不起，发明了踏雷、压雷、子母雷，现在又发明了飞雷，你快成咱们村的发明家了。
李老歪：嗨，我哪儿敢呀，咱一个农民。
李学琴：农民咋了？老歪大哥，我发现这半年多来你变化特别大。
李老歪：真的？我可没觉得。
李铁锤：就是，过去你可总是一付弯着腰好像要被压垮了一样，老是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可不一样了。
李学琴：可不是，现在腰也直了，脸上也有活气了。
李老歪：真的？呵，不过也是，过去总愁日子过不下去，总也过不下去，现在天天想着怎么打鬼子，日子反倒也过下去了，嘿嘿，我倒没想过这事。
李铁锤：现在想想是啥原因呢？
李老歪：不知道，大概，大概是老背着这杆枪，把腰挺直了，过去老是怕事，事总找上门来，老拿自个儿不当人，到后来，人家也不拿咱当人了，是不是？
李学琴：对，那现在呢？
李老歪：现在把腰挺起了，不怕了，奶奶的谁敢不把咱当人咱就跟他干！谁要再敢骑在咱头上让他试试看，老子手里有枪，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人！
李铁锤：太好了，这就是县委陈书记说的，无产者要想解放全人类先要解放自己！
李学琴：对呀，老歪大哥，连你都觉悟了，咱中国就真的有救了！
[李铭贵垮匣枪匆匆上
李铭贵：哟，你们都在这儿呀。
三 人：爹，大叔，掌柜的。
李铭贵：铁锤，咱们送到太行军区的军粮送到了，三分区的首长还写了感谢信来呢。
李铁锤：太好了。
李铭贵：二虎回来说，鬼子就这一两天要开始扫荡了，你们民兵队准备的咋样？
李铁锤：大叔，你就放心吧，这几天我们铸的铁地雷有一百六十多个，都装的是八路军送的日本炸药，威力大着呢，还有八百多颗土地雷，该埋的都埋好
了，就等着鬼子来呢。
李学琴：我们妇女把村里的几口井都填上了，粮食也全藏好了，管保叫鬼子来吃不着一口粮，喝不上一口水。
李老歪：我带着几个人专门在房前屋后布雷，保管让鬼子碰啥啥炸，走哪儿，哪儿炸。
李铭贵：好。
[几条大汉抬一口土炮嗨哟嗨哟上，秀才爷跟上。
秀才爷：铭贵，铭贵，正找你呢，你看这家伙咋样？
李铭贵：这么大的土炮，秀才爷，这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秀才爷：这话说来就长了，这是明朝的红衣大炮，当年一直在咱村口山上放着呢，。庚子年打洋人，你爷和我爹就拿着这炮攻下的教堂，后来官府要镇压，
我亲眼见我爹把它沉到河里了。现在不是要打鬼子吗？我又教侄儿们把它捞上来了，看看，八百斤重，一点都没锈，多好的东西。
李学琴：秀才爷，明朝的大炮现在能用吗？
秀才爷：那咋不能用？四五百米远的地方，一炮轰过去能打倒一片。
李铭贵：太好了，铁锤，这炮也交你们民兵队，放在村外山上去，日本鬼子来了先轰他个几炮，也壮壮咱龙山村的威风！
李铁锤：好咧，交给我吧。
秀才爷：哎，慢来慢来。
李铁锤：咋了秀才爷？
秀才爷：炮交给你了，我有个条件。
李铭贵：啥条件？
秀才爷：我跟着，打鬼子，炮捻由我来点。
李铁锤：那可不行秀才爷，打鬼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老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个闪失可不得了。
李铭贵：就是，秀才爷，把炮挖出来就是你老立的大功，打仗你可不能去，太危险了。
秀才爷：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还怕啥？这炮是我捞出来的，我说了算。
李铭贵：秀才爷，真的不行，你老还是和乡亲们先转移吧。
李铁锤：就是，秀才爷，这炮打死的鬼子功劳都记在你老头上。
秀才爷：我不稀罕啥功劳，我要亲手开炮，杀几个鬼子，铭贵，我求你了中不中，我不多放，就放三炮。第一炮，为了万家庄的乡亲；第二炮，为我那苦
命的闺女；第三炮，为我那出世几天的小孙子，就三炮。我得为他们报仇呀！
李铭贵：行，行，秀才爷，我答应你，就开三炮，中不中？
秀才爷：中，中，就开三炮。
李学琴：看，爹，消息树倒了，鬼子出来了。
李铭贵：好，鬼子出来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众 人：好。
李铭贵：（拿出一支土喇叭）乡亲们，乡亲们，我是李铭贵，消息树倒啦，鬼子出动了，奔咱们龙山来啦，大家不要慌，咱们民兵队已经给鬼子布下了地
雷阵，鬼子不吃上几次亏进不了村！现在我要大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粮食藏好，赶上牲口，让咱民兵护着进山躲鬼子，乡亲们，要在家里
不留一颗粮、缸里不留一滴水，让小鬼子渴死、饿死、困死在咱龙山，要让小鬼子看看，咱龙山村不是好惹的！咱中国人不是好欺侮的！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