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时间:紧接前场。
地点:万福村小客栈外。
[客栈内的吵闹声
[李广等人上
客人声:来呀,乡巴佬,上来呀,有种的过来,呵,打中头了,嘿嘿,好玩,好玩,上来呀乡巴佬。
李 广:叫闲人走开!杜仲清。
杜仲清:是。呔!那屋里的人听了,赶快打开大门,放出妇女,赔了那店主人损失!如若不然,我们将用对付强盗办法,武力解决!
客人声:我们就要留女人们玩儿,我们就是不放人,乡巴佬,你们有本事就来攻吧,我们就是强盗,货真价实的强盗。嘻嘻,上来吧。
李 广:取我大黄弓来(麻哒应声递上,李广引弓放箭)看箭!
客人声:嗳呀,射中我的头了,我要死了,救命呀。
客人声:不对,射中你的帽子了,真是好箭法。(静场)
客人声:我家主人问,方才那一箭是何人所射?
李 广:陇西李广!
高 虎:娘的,再不开门,教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客人声:李将军不要动粗,请稍等。
[开门声,王公公着绸袍,以袖掩面上
杜仲清:你们这伙人好大胆!清平世界,天子脚下,行此无耻之事,难道没有王法吗?
麻 哒:露出你狗脸来!
王公公:请将军屏退左右说话。
高 虎;你这狗头鬼鬼崇崇的做什么?
李 广:你们站开。
[众人退开,王公公行礼
王公公:李老将军,还认得咱家吗?
李 广:你是,王——
王公公:王老爷,嘿嘿,李将军一向可好?
李 广:王,王老爷,你怎么在这里J?
王公公:请将军让随从们再站远些,有个贵人要见你。
李 广:呵,是。杜仲清,你们几个人四下站开,休让闲人走进!
杜仲清:是!
[几个仆人迅速上来摆上帷幕长榻 ,一披斗篷者上,除王公公外众人退下
汉武帝:一别数年,将军一向可好?
李 广:陛下。(叩头)臣,草民李广,拜见陛下。
汉武帝:不必多礼,请起。在此荒村小店,你我君臣不期而遇,又都是这样的穿戴,就不必拘礼吧,来,坐。
李 广:谢陛下。
汉武帝:听说将军隐居在蓝田山上,每日里饮酒打猎,倒也自在。
李 广:是,陛下,记得草民做陛下的郎中令时,陛下曾亲口答应草民不再微服出游,这地方虽然是天子脚下,可陛下就带这几个人,万一有什么不测,陛下如何向太后和百官交待?
汉武帝:哈哈哈,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飞将军李广敢进攻朕的队伍。一别数年,将军风采依旧,朕甚欢喜。
李 广:李广不知圣驾在此,罪该万死。
汉武帝:好说,好说,你坐下说话。将军为什么也在这里?
李 广:草民率几个伴当出来打猎,路过万福村,被此间霸陵尉阻住不许夜行,又收了佩剑,只好在此地住下。
汉武帝:怎么,一个小小的霸陵尉,连名满天下李将军的宝剑也敢收吗?
李 广: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草民不过是个老而无用的废物罢了。
汉武帝:听将军这么话,像是在抱怨呵。
李 广:草民不敢。
汉武帝:唉,你是三朝元老,本朝的故事你是知道的。自高祖皇帝立国迄今六十余年,边境上年年烽火不断,百姓国家饱受匈奴之害。看看,前天边境上写来告急文书,匈奴大队入侵我右北平,定襄等地。边境军民被杀掠有数千人之多!嗨。老将老将,如果老将能用,朕又何必烦心!自朕即位,发动匈奴战争,自马邑之战开始,韩安国、公孙贺、王恢、李息、还有你,你们这般老将数次战事,不是无功而返,就是丧师辱国!你叫朕如何是好?倒是卫青霍去病这般年轻人,河南河北两次大战,消灭匈奴十余万人,为朕打通西域,匈奴远遁漠北,才使得这几年中原百姓,安居乐业,这你是知道的。
李 广:草民等有负圣望,罪该万死!
汗武帝:你坐下。唉,为臣难。为君也不易呀。将军近来打猎,收获如何?
李 广:猎虎一只,豹一只,熊一只。
汉武帝:嗯,你比朕强的多。
李 广:陛下日里万机,打猎只是一时之兴,草民如今,除打猎也再无他事,自然不能相比。
汉武帝:将军如今家中还有什么人?
李 广:草民共有三子,长子李当户,曾任代郡太守。十年前匈奴兵临代郡 ,死于战事,三子李敢,现在骠骑将军麾下任校尉。
汉武帝:李敢朕知道,河西大战,战攻赫赫,朕已封他为关内候了。
李 广:这是陛下的恩典。
汉武帝:将军一家,满门忠于王事,三子之中,已失其二,那么,朕把李敢调入长安,在朝廷做事,你看如何呀?
李 广:多谢陛下。只是李敢性情粗鲁,与草民一样不善交际,调往朝廷,恐怕会辜负陛下好意,再说为将者只有在战事中方可建功立业,请陛下不必费心。
汉武帝:那好吧,天快亮了,朕也该回长安了,将军保重。
李 广:草民恭送陛下。
汉武帝:将军虽然年事已高,精力却还不错。
李 广:草民照样骑得烈马,拉得硬弓,日食肉五斤,只是如今,烈马硬弓,只用在禽兽上了。
汉武帝:哈哈哈,你呀,你若实在闲不住,随朕回长安,还做你的郎中令如何?
李 广:陛下,草民这几日在大道上看见大军征调频繁,押运粮草军械的夫大车相接数百里,人人都说国家将有事于漠北......
汉武帝:朕即位以来,臣民们都议论说朕刑罚太重,大将校尉被责罚杀戳者过多,可国家用兵,动以数万乃至十几万众,一经失败,则动摇国本,朕不敢不处以严责。老将军为我朝一代名将,做个位列九卿的郎中令,不也是得其所在吗?
李 广:这,草民实在不能胜任。
汉武帝:那,好吧,那就在家颐养天年吧。(不悦的拂袍袖,欲走)
李 广:陛下!(叩头)老臣已年近七旬,今日一别,怕再也见到到陛下了,愿陛下江山永固,永享万年!
汉武帝:老将军请起,你,你好自为之,朕会叫人来看你的。(在侍从拥护下下)
李 广:草民恭送陛下。
[光影下,显出李广孤独的身影,光切
[光复亮,高虎扯高社长上
高社长:虎大爷,虎大爷,你别扯,那些将军给的赏钱不少,要喝酒只管拿就是了,再拿些肉也行呵。
高 虎:(笑得古怪)嘿嘿,嘿嘿,我这回不要酒也不要肉,是有几句要紧话要和你商量。
高社长:这,虎大爷请讲。
高 虎:你看,李将军是我的老长官,他叫我把家搬到蓝田山上和他同住。这也是他老人家关照我。
高社长:虎大爷,恭喜呀,将军府一定比咱这穷地方强多了。
高 虎:是呀,可我一想,唉,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高社长:什么,这样的好事一般人做梦都做不来,怎么——
高 虎:唉,好事自然是好事,可李将军是老上司,到他家去拜见之时,总不能空着手吧?可我如今穷得叮当乱响,这,这咋行?
高社长:呵,这个,这个——
高 虎:我想还是不去的好,对,不去了。
高社长:别,别,虎大爷你尽管收拾了去,见面礼等一下我和村里的几个长者们商量一下,一定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见面礼,你看怎么样?
高 虎:这不容易吧,将军家可不比寻常,置办的东西拿不出手可不行。
高社长: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高 虎:那就听你的主意,我还是去。
高社长:去,去,早走,早好。
高 虎:唉,在这里住惯了,说走还真有些舍不得。社长,我去了后,教乡亲们多养些牲畜,鸡呀狗的,我在蓝田山上住不惯,却好回来。
高社长:这,住得惯,一定住得惯。
高 虎:哈哈哈,你这老家伙,巴不得我走,是不是?唉,走,也该走了。这二年乡亲们也让我害苦了。老头,我在这儿给乡亲们行个礼,陪个不是。我走后,教乡亲们只念我平日里的好处,休记坏处。
高社长:这个一定,这个一定。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