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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奇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二十三集

 

1(内景、日)

泾河县刘宅正房堂屋,周巧云听得管家来报、大吃一惊:“什么?信在哪里?”

刘管家递过信,封皮无字、信封内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两句话:“要想孩子平安回家,求征服大人不问胡案。否则……”后面的六个省略号是用朱笔点成的,鲜如血痕、触目惊心。

周巧云乱了方寸:“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这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哎呀、刘管家,还记得曹寡妇昨天晚上说什么吗?咱们误解了人家的好心了。”

刘管家:“是呵,现在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地来报信的。”

周巧云:“老管家、这信是谁送来的?”

刘管家;“是几个孩子,听这几个孩子说、他们和敏儿在河边玩,有一个大汉黑布蒙面、骑一匹快马,挟了敏儿就走,临走时丢下这封信,想必是都已经策划好的阴谋。”

小玉急道:“哎呀、夫人,快去县衙门报案吧。”

周巧云这是已经急得眼泪直打转、不假思索地:“呵,对、对,管家、快让人套车!”刘管家:“好、夫人。”

 

2(外景、日)

泾河县衙门后堂,听到周巧云来了、陈县令穿着便衣就迎出了房门:“哎呀、不知诰命夫人降临,有失远迎,看看、有什么事派人来招呼一声就行了嘛,何必亲自前来呢?请、请进!”

周巧云心事忡忡地:“大老爷请。”

 

3(内景、日)

屋内、陈县令和周巧云分宾主坐着,陈县令手里拿着那封信、已然是勃然大怒:“大胆、大胆,真是大胆!本县境内、绑匪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本县一定派人严查,一经查清、决不轻饶!”

周巧云无限感激地:“那小妇人就先在这里谢谢大老爷了。”

陈县令:“不过、夫人,这绑匪作案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怎么查呢?请夫人想一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周巧云急忙摇头道:“小妇人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得罪人呢?”

陈县令故做思考状:“对、也对,下官看这信上说:要想孩子平安回家、求知府不问胡案。那这事怕是与知府大人有什么相干吧?”

周巧云道:“他和知府大人有什么事就去找知府大人呀,找我们孩子干什么?”

陈县令笑了一下:“这个嘛、下官就不知道了,总之请夫人放心,下官这里一定全力以赴、寻找孩子的下落,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夫人。”

周巧云好像没有听见陈县令说什么、站起来自语道:“看来我得去一趟平凉了。”

 

4(内景、日)

平凉府衙后堂花厅,吴勇正坐在书案前看公文,马五走进来道:“大人,泾河县的诰命夫人来了。”

吴勇惊讶地:“巧云,她来干什么?”正说着、周巧云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她心里着急有些忘情、进门就扑过去抓住吴勇诉说:“大哥、大哥,不好了,敏儿他……”

吴勇身穿补服被她这一抓很不好意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两旁的差役也鬼头鬼脑的笑,吴勇红着脸、使劲咳了两声,周巧云这才忽然明白自己的失态、急忙松手,马五背转身挥挥手、示意差役们都走开,自己也悄悄走开。

屋里只剩下吴勇和周巧云两个人、还有些尴尬,吴勇很关切地问道:“巧云、发生什么事了?”周巧云:“大哥、不好了……。”这两句话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来,吴勇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赶快招呼道:“来、妹子,快坐。出什么事了?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5(内景、日)

吴勇和周巧云坐在花厅,此时、吴勇已经把那封信看完在那里沉吟着,见吴勇好一会不说话、周巧云急道:“大哥,这胡案是个什么案子呀?”

吴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把这封信给泾河县令看了没有?”

周巧云:“让他看了,他也说不上来,说让我问问你。”

吴勇笑道:“这个老狐狸!巧云、你先不用太着急,容我想一想。唉、这几天忙,这个案子本来要放一放再问的,现在只好马上就问了。”

周巧云:“可是大哥,敏儿在那些强人的手里、不知道怎么遭罪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案子呀?咱要是不问了行不行?”

吴勇:“嗳,巧云、你不知道,这个案子人命关天,不问怎么行?”
  周巧云急了:“可他们在信上说,你要是问了他们就要害敏儿呀。”

吴勇笑道:“他们现在还不敢,他们这是怕了,怕、就证明这里面一定有鬼。”

周巧云:“大哥,可是敏儿他……”

吴勇安慰道:“你放心、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周巧云站了起来:“我怎么不担心?这么说大哥不管敏儿的死活,一定要问这个案子了?”

吴勇也站了起来:“此案人命关天,怎能不问?”

周巧云急道:“那、好,敏儿的命你就不问了!那好、求不动你,我走好了。”

吴勇正色道:“巧云、你别太孩子气了!你看这样吧,我先在这儿审个人,你在屏风后面听着,我审完了、你要是再让我别问胡案,我保证不再问了,行不行?”

周巧云望着吴勇、点点头。

 

6(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周巧云在屏风后面一张椅子上坐着听审。前边吴勇补服冠带、穿着整齐端正坐着,苟师爷站在一旁,另一旁是刑房师爷。

外面一阵哗啦哗啦的铁索声响起,周巧云从屏风缝里往外望去,只见两个差役带着一个犯人进来,看见大孩子安永清手提铁索镣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走进来跪下、周巧云心里不由得一紧。

安永清叩头道:“小人胡飞、给大人叩头。”

吴勇:“你叫什么名字?”安永清:“小人名叫胡飞。”吴勇:“多大岁数了?”安永清:“小人二十一岁了。”吴勇:“家住在哪里呀?”安永清:“小人家住归龙镇。”吴勇:“家里有几口人哪?”安永清:“小人家里有父母、妻子,还有一个兄弟,一共六口。”吴勇:“你兄弟多大了?”安永清:“有十八岁了。”吴勇:“你在家以什么为生呀?”

安永清:“小人家里有一些田地、还有一个庄子,以收租为生。”

吴勇:“这么说你家里是很有钱喽?”

安永清:“小人家里有一点钱。”

吴勇:“家里又不缺钱,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去干抢劫的勾当?”

安永清:“小人一时糊涂,求大人恕罪。”

吴勇站起来走到安永清跟前说:“你把手伸开!”安永清慢慢地伸出一双手,手上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干裂着,手掌上满是茧子,因干活太多、那手都几乎伸不直了。吴用心中有数了:“看你这双手、可不像在家享过福的呀。”

吴勇走回去坐好:“现在你给我老实说、你叫什么名字?”

安永清:“小人不敢撒谎,小人名叫胡飞。”

吴勇缓了缓口气:“好、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安永清:“知道、大老爷,小的犯的是抢劫罪。”

吴勇:“你识字吗?”

安永清:“小的不识字。”

吴勇:“那你可知道,你犯下的这个罪、该受何等处罚吗?”

安永清:“这……大老爷,小的不知道。”

吴勇:“好,你不知道。那现在就让师爷告诉你、你该收什么样的处罚。”

苟师爷郎声道:“依照大清律,凡犯抢劫罪的、无论伤人与否、无论首犯从犯,一律斩立决!”

“啊!”安永清在下面露出惊怕之色、两眼乱转,还在猜想着苟师爷的话是真是假,吴勇:“你听懂师爷的话了吗?”安永清:“小人听懂了。”吴勇:“什么叫斩立决?”安永清:“就是砍头吗?”

吴勇:“对了、就是砍头!你这个案子,如今是十月,本府如将你上报臬台衙门,臬台衙门只需上报刑部,待刑部批文下来,不用到十二月、你就被押赴刑场砍头了,明白吗?”

安永清到底年龄小、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眼泪在眼眶里乱转、眼看就要留下来:“这、这,砍头?”

吴勇轻声轻气地说:“你再想想看、你是不是叫胡飞?”

安永清到底害怕砍头,见这个官又和气、竟不再往下坚持了:“小人、小人叫……”

吴勇叹口气道:“我看你也没有二十一岁、也是个好人家的儿女,就因为穷、又不识字,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让人家哄骗了来顶罪的,是不是?你也不想想、现在你父母在家该多为你操心哪?最后再湖里糊涂的被人抓去砍了头,自己冤枉不说、也不想想你父母有多伤心呵?咱们虽然穷、可也是爹生娘养的,自小到大、爹娘为你操了多少心?你病了、爹娘为你跑前跑后操心医治,你在外头碰着磕着了、爹娘还要为你揉揉,你疼爹娘更疼。对不对?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能养家了,能孝敬父母了,却又起了这么个糊涂念头、替人来顶罪,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安永清在下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屏风后,周巧云一头听吴勇说、一头看看安永清,心里还想着敏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7(内景、日)

平凉府衙后堂花厅里、安永清一边哭着一边跪倒拼命叩头:“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都是被他们哄骗来顶罪的,他们还骗小人说最多只有三年的牢狱之灾,谁知道坏了良心的这个罪名是要砍头的!大人、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呀,大人、我娘死的早,家里就一个爹、我爹还不知道我在这儿呢呀大人,求你饶了我吧?我一定好好说,一定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呀大人。”

 

8(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里、安永清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了,身上的刑具也都取了下来,他平平和和地跪在那儿和吴勇说话。

吴勇问道:“你现在好好说,你叫什么名字?”

安永清:“小人姓安,叫安永清。”吴勇:“今年多大岁数了?”安永清:“小人今年十七岁了。”吴勇:“家在什么地方住?”安永清:“小人家住平凉府四十里铺村。”吴勇:“家里有几口人?”安永清:“只有一个老父亲。”吴勇:“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安永清“小人父亲叫安树贵。”吴勇:“你认识胡飞吗?”安永清:“认识,小人一家是胡家的佃户。”吴勇:“怎么来给他顶罪的?”

安永清:“头几个月胡大爷叫小人去他家做工、在厨房里打杂,后来胡大爷叫小人去,许给小人五十两银子、二十亩地,叫小人帮他顶罪。他们骗小人说最多做三年的牢,一切都有人关照。”

吴勇:“是什么人教你这套说词的?”

安永清:“开始是胡大爷,后来到了县衙是县里的老爷们教的。”

吴勇:“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吗?”

安永清:“小人所说的句句是实话,小人不敢再撒谎了。”

吴勇:“好吧、那你画押吧。”边上刑房师爷将口供递给安永清,他画了十字、压了手印。吴勇对他说:“你回牢房好好呆着,待本府查证事实,自然放你回家,听见了吗?”

安永清:“小人听清楚了,小人多谢大人的恩典。”

吴勇看着边上的两个差役和刑房师爷:“今天这儿的事只有你们三个知道,谁也不准走漏风声,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本府和他以前的受贿之罪一起严办,决不宽贷!”

三个人悚然道:“小人不敢。”

 

9(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吴勇坐在公案旁看口供、刁师爷在一旁拈着胡子道:“东翁,我办案已有三十多年了、见过审案的也多了,可像东翁这样办案的、还是第一次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人情打动人、真是不简单呵,佩服、佩服。”

吴勇把身子往后一仰:“大概是我从小也是穷人的缘故吧,唉、做了几年的官,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王道无非人情。过去读的公案小说多了,总以为做了官要断很多十分曲折的案子,真坐在这里、其实不然,只要你把良心放正了,是非曲折、原不难判断,是不是?”

苟师爷叹道:“唉、道理说起来容易,普天下做官的、有良心就不错了,再让他放正、难呵。”

“哎呀,巧云!”吴勇这才想起来屏风后的巧云,急忙站起来跑到后面去看,周巧云早都走了。

 

10(外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门前、吴勇站在台阶上喊道:“马五!马五!”马五应声而到:“大人,什么事?”

吴勇:“巧云呢,人怎么不见了?”

马五:“诰命夫人方才出门坐车走了,他让卑职转告大人、她自有办法了,不叫大人为难。”

吴勇:“嗨、你怎么也不拦住她?这个人呀、咋这么任性!”

 

11(外景、日)

平凉城外官道上、周巧云的骡车飞快地往泾河县驶去,挂坐在前头车辕上的刘管家回身道:“夫人,怎么不歇一歇吃点饭,走这么急干什么?”

周巧云道:“不能歇,歇了怕来不及了。”

刘管家:“敏儿的事你给吴大人说了吗?”

周巧云点点头:“说了,可是这事儿、恐怕他帮不了忙。”

刘管家:“人家强人的信上不是说找吴大人吗?他怎么又帮不了忙了?”

周巧云道:“你别问了,我知道谁能帮上忙。”

 

12(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吴勇把事情的经过及周巧云来访的目的都告诉了苟师爷和马五。马五:“这胡飞狗贼怎么这么大胆,竟敢要挟到知府大人这里来了!”

苟师爷道:“恐怕不光是他一个人,县里的那几位爷也有份儿,这胡飞顶最一案,如果在东翁这里弄了个水落石出,那县里的大老爷也要担大大的罪名呢,你想他能不着急吗?”

马五问道:“大人,如今我们怎么办?”

吴勇:“这事来的太快,何况敏儿还在强人手里,所以我们动作也要快。明天先下乡、托词查看民情,先到四十里铺村把安永清的父亲安树贵找出来,落实好、才能走下一步。”

苟师爷:“东翁所言极是,眼下必须先查实安永清其人的身份真伪,然后才能走下一步,不过马五呵、那个安永清现在可是个极重要的人证,你可要看好、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马五:“师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13(内景、夜)

深夜、泾河县城曹寡妇家,刁师爷照例倒在塌上抽大烟,胡飞坐在一旁和他说话。刁师爷道:“那个小寡妇今天一早就上了平凉城了,事情究竟怎么样、这一两天就该见分晓了。”

胡飞陪着笑道:“全凭师爷做主。”

刁师爷:“那个小孩可要藏好了,要照顾好、可不能出意外。”

胡飞:“师爷放心,小人自然明白。”

刁师爷;“为了防万一、你这些天也别在家住了,找个地方躲一躲,过些天看看风声再说。”

胡飞:“这个小人自然明白,小人早就不在家住了,小人现在住的地方、一般人想破脑袋也找不着。”

刁师爷:“嗯,啥事情都小心着点好,小心撑得万年船嘛。”

胡飞:“师老爷、小人理会得。”

刁师爷沉吟再三:“胡飞呀、我这两天觉得征兆不太好,怕是有大麻烦了。”

胡飞有些慌张地:“大麻烦?师老爷说的意思是……”

刁师爷:“那个顶罪的小子太嫩,我觉着迟早是个麻烦。”

胡飞:“那师老爷觉着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刁师爷:“要是能把他现在给做了,那可就万事大吉了。”

胡飞瞪着眼道:“小人明白了,师老爷放心,我回头就去想办法。”

刁师爷:“府台衙门关防严密,要做的不露马脚还真不容易。”

胡飞狞笑道:“师老爷忘了那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14(外景、日)

早晨、泾河县刘宅门前,周巧云坐在骡车上、管家拿着马鞭站在车旁,刘管家担心地问道:“夫人,咱们这样去能行吗?”

周巧云:“有什么不行的?”

刘管家:“他们、他们可都是些土匪呀,万一、万一夫人你……”

周巧云依然决然地:“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要去。再说、刘云山也在山上,敏儿是他的亲侄子,他不管、谁管?”

刘管家赶动骡车、他们一路向云顶山驶去。

 

15(外景、日)

泾河县云顶山土匪山寨,周巧云她们的骡车到了离山寨不远的一个哨岗,出来几个拿着刀枪的大汉拦住了她们:“站住!干什么的?”

刘管家慌了神、忙回头叫周巧云,周巧云伸出头来道:“我们是泾河县刘家的,上山求见三位寨主。”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了周巧云一番、又过去掀开帘子看了看,转身对一个小喽罗道:“你上去给当家的禀报一声。”小喽罗应声而去。

为首的大汉对刘管家道:“上去吧,走慢点儿。”刘管家惊魂未定、赶车前行,

 

16(外景、日)

云顶山土匪山寨大门轰隆窿地打开、周巧云的骡车驶了进去,周巧云在车里向外观望,早见瘸狼、白狼和刘云山站在大堂廊下。

 

17(内景、日)

山寨大堂的大桌子上摆放着周巧云送给山寨的礼物:一对翡翠玉镯、一套黄金首饰、一叠银票。

瘸狼把每样东西都看了看、对周巧云道:“山寨何德何能、竟使夫人送如此厚礼,真是愧不敢当呵。不知夫人来山寨有什么事情?请夫人先说一说,不然、这样的礼物,我们也是不敢收的呀。”

周巧云战起来、两眼含泪拜下去:“我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了,求寨主帮忙、救救我儿子命儿吧。”

刘云山因为有前面的事情、心中有愧,故而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看巧云,此时一听是敏儿出事了,动了骨肉亲情,忙站起来道:“什么?敏儿他怎么了?”

瘸狼道:“夫人请起,请夫人起来说话。”

 

19(内景、日)

山寨大堂内、周巧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三个寨主说了一遍,刘云山大叫:“好个胡飞狗贼,竟敢惹到我刘家头上来了,我饶不了他!”

白狼问道:“这人在信上说、让你去找知府大人,你去找了没有?”

周巧云点头道:“我去找了。”

瘸狼感兴趣地:“知府大人答应你了吗?”

周巧云摇头:“没有。”

刘云山焦躁道;“这事是因他而起的,他既然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不愿意帮忙?”

周巧云:“先头他不肯答应,只是说人命关天,我也不理解他。后来他让我坐在屏风后面,又审了一次被胡家骗来顶罪的那个人,其实、那个人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因为穷、让人家骗来顶罪,却不知道要被砍头,人家孩子也是条性命呀,难道为了咱孩子的一条命、非要了那个无辜孩子的命不成?我看到这情形、就不辞而别,回家拿了东西、到山上求你们想个办法。吴大人他、他也没错,做官的、要是昧了良心,哪怕只有一次、也是个贪官赃官!”

瘸狼拍案而起:“好一个吴大人!我们当年要都能遇到这样的民之父母,何至于走到今天?夫人、这礼物你拿回去,就冲吴大人对百姓的态度,这事情我们管定了!”

白狼:“夫人只管放心回去听信儿,一切有我们!”

周巧云还是有些不放心:“求各位寨主多多用心,敏儿、敏儿他的性命,就全在诸位的手上了。”说着话、眼泪又落了下来。

瘸狼:“你放心,若是娃娃有个三长两短,我瘸狼还你一条命就是了。”

 

20(内景、夜)

深夜、平凉知府衙门监狱牢头老吴家里,灯下、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两锭小金元宝和两只五十两的大银锭,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牢头老吴用贪婪的眼光盯着它们。

胡飞的伙计蔡二、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汉子奸笑着对吴牢头说道:“只要吴头儿肯照我说的、把事情办了,这二十两黄金、一百两银子就全是吴头儿的了。”

吴牢头听了这话、脑子也冷静了一些,他后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不,蔡二爷、这不行,你不知道、如今这府衙里头对那小子看管的十分严密,知府大人又有严令,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拿我们几个试问呢。”

蔡二一笑:“试问又怎么样?无非是打上二十大板、开了差使回家罢了,你们四个人呢、他知道是谁干的,难道都要了你们的命不成?老吴、你可别糊涂了,你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银子?连外快加上不过才五两左右吧?这金子加上银子足足有二百多两呢,你就是放下这差使不干了,拿着这些银子回家、到乡下买上几十亩好地,转眼也就是个现成的财主!说真的、我找上你算你命好,要是找另外三个人呢?人死了你不是一样跟着受罚?银子却一两没捞着,你说你冤不冤?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你办完事回来、我再给你加上五十两。你看怎么样?”

吴头儿眨巴着小眼睛、脑子飞速地盘算着,他把心一横:“你把那五十两银子先拿出来!”

蔡二大喜:“好、好,老吴、真有你的,够精的呵,给、元宝在这儿。”蔡二又拿出一锭银元宝:“可是这事儿、今天晚上就得办好。”

老吴:“你把药给我。”

蔡二递给他一个小纸包:“小心、毒性可大着呢。”

 

21(外景、夜)

夜晚、平凉知府衙门后院,关押安永清的小屋外是一道回廊、廊上灯光暗淡,老吴从远处来到回廊上向小屋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着,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瓦罐。

吴牢头快要走到小屋跟前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在黑暗中叫他:“老吴、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

吴牢头大惊失色、手里的瓦罐几乎摔了出去,他定睛一看、才看见是马五背对着他坐在回廊拦上,吴牢头更紧张了:“我、我给那娃,拿了点吃的,是面、面,那娃小小年纪、怪可怜的。”

马五转过身来盯住他:“是吗?拿来给我看看。”

吴牢头见势不妙、一抬手将那瓦罐扔了出去:“大老爷要是不让、那就算了。”

瓦罐才脱手、却被马五一把抓在手里,马五沉下脸来:“你跟我来!”

 

22(内景、夜)

知府衙门大牢刑房内,屋里挂满刑具、阴森森的,马五坐在上方、对站在下面的吴牢头道:“你也是老办差的了,多余的话我也不给你多说,你要是当着我的面、把这罐面全吃下去,那你就啥事没有、该干啥干啥去,要不然、啥后果你也清楚,还用我多说吗?”

在马五的逼视下、吴牢头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我说、我全说!都是他们逼我干的!”

 

23(内景、夜)

知府衙门大牢刑房,被打的伤痕累累的蔡二终于招供了,他跪在马五面前,马五问他道:“兰州那件抢劫案、也有你的份吧?”

蔡二:“小人、小人只是在外头望风,并没有进去。”

马五:“那好,这件事回头再说。你说胡飞这些天一直不在家住,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蔡二:“这、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胡飞那人总是独来独往,他的行踪、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马五:“这几天你在家里见过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没有?”

蔡二:“小人没有见过什么小男孩。”

马五:“胡说!”蔡二:“小人不敢撒谎。”

 

24(外景、日)

清晨、阳光明媚,平凉城外四十里铺村村头土地庙前、落着吴勇的轿子,几个不多的差役在门口站着。

土地庙里、吴勇坐在椅子上,边上站着几个半老不老的乡民,打头的一个戴着一顶红缨帽、胳膊里夹了一个小铜锣,他自然是本地的地保。

吴勇笑着问道:“本府初到平凉、对于本地地理民情都不太了解,所以四下走走、体察民情。各位父老也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讲来。”

一个老乡民拱手道:“前一向蒙大人亲自跪香求雨,如今小人们已经将冬麦抢种上了,来年免了饥饿之苦,都是大人的恩赐呀,小人们实在是感激不尽!”众乡老点头称是、随声附和。

吴勇指着地保道:“你是这四十里铺村的地保,这村里一向安静吗?”

地保陪着笑:“回大人的话,这村里尽是些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一向没有闲杂人来往,地方上一向安静。”

吴勇:“呵,你们这村子里可有一个叫安树贵的人?”

站在边上的几个乡民的脸都变了颜色,地保指着一个老一些的乡民道:“回大人的话,有一个叫安树贵的人,这人就是安树贵的堂兄安树人,他们又是邻居,大人有什么话可以问他。”

吴勇对安树人道:“你是安树贵的堂兄?”

安树人:“是、大人”

吴勇:“安树贵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树人:“回大人的话,我堂弟是个老实人。”

地保在一边证实道:“大人,这个安树贵平日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为非做歹的事情。”

吴勇点点头、转身对严头儿道:“你和地保去传安树贵来见我,好好找来、不许吓唬他。”严头儿答应了一声:“喳!”与地保去了。

 

25(内景、日)

土地庙里,老实人安树贵因为家里有不老实的事情、在吴勇面前抖个不停。

吴勇问道:“你是安树贵吗?”

安树贵:“回、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安树贵。”

吴勇:“安永清是你什么人呵?”

一句话引得安树贵放声大哭起来:“大人,安永清是小人嫡亲、嫡亲的儿子,求大人饶命呵!”

 

26(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大堂,吴勇升堂端坐在上面、苟师爷站在后面,安树人跪在堂下回话。

吴勇问道:“安树人,安树贵是你什么人?”

安树人:“回大人的话,安树贵是我共曾祖的兄弟。”

吴勇:“你们常有来往吗?”

安树人:“是、大人,我们是兄弟、又是紧邻,自然常有来往。”

吴勇:“那你对安树贵家的事,也很了解喽?”

安树人:“小人知道一些,不过都是些家务事。”

吴勇:“安永清替人家顶罪,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安树人:“回大人的话,小人知道一些、但是小人不敢多问。”

吴勇:“为什么不敢多问?怕惹是非吗?”

安树人:“是,小人本来还想劝劝安树贵、给他出出主意救他儿子一命,只是、这几天,总有几个面相凶狠、不三不四的人在他家出进,前几天还在他家谈了一夜,安树贵眼泪汪汪的,问他、他又不肯实说,小人心里有些害怕,就不敢多问了。”

吴勇:“好、你说的很好,下去歇着吧。”

安树人叩头:“小人多谢大人开恩,求大人救救我那侄子吧。”

吴勇点头:“这个不用你多说,下去吧。”

 

27(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大堂,吴勇仍坐在上面、下面跪着安树贵,老实人见官、吓的全身抖个不停。

吴勇安慰他道:“安树贵,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安永清又是你的独子,你也是被人逼迫、没有办法对不对?我想你现在也有一肚子的苦水、委屈,巴不得给人说一说,巴不得有人替你做主、对不对?你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伴又没了,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怎么忍心拿他的命换银子呢?对不对?”

几句话说的安树贵老泪纵横:“大人呵,小人真的好命苦呵。”

吴勇温和地说:“你好好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28(内景、日)

堂上、安树贵还在诉说:“就这样、小人的儿子就进了归龙阵胡家打杂。头几天、小人听说我的儿子被胡大爷送到泾河县衙门替他顶罪去了,小人心里十分害怕、就想去问个究竟,不料就这个时候、胡大爷派蔡二爷来到我家,他给小人说、小人儿子是帮胡大爷顶罪,最多不过三年,还说小人要是不闹、就有小人的好处,小人若是声张、他们就收回小人种的地,还要让县大老爷打折小人儿子的腿!青天大老爷呀,小人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怎么能惹得起胡大爷呀。”

吴勇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安树贵:“姓蔡的一共给了小人十五两银子,小人埋在炕下面、不敢用。”

吴勇:“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敢用?”

安树贵:“这是卖儿子得来的钱呀、小人怎么忍心用?求大人给小人做主呵。”

 

29(内景、日)

瘦弱的安永清被带到堂上来,见了父亲、大叫一声:“爹!”安树贵喊一声:“我的儿呵!”父子相拥,就在堂上大哭起来。

堂上众人、多有留泪者,吴勇站起来、悄悄退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