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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奇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二十二集

 

1(内景、夜)

只见屋子正中有一张大赌台,一大群衣着破烂不堪的窑工正围着赌桌看骰子点数下注,边上站着几个看场子的打手,路天霸高坐在赌桌上首、抽着旱烟喝茶。

在他的边上,是一个掷骰子的和一个陪庄的,掷骰子的把两粒骰子捏在手里喝道:“压好、压好,银钱离手,骰子一滚元宝就到!”

穷窑工哪有什么银钱,几个铜板、几个制钱压在单双面上,那掷骰子的往碗里一掷、喊道:“双!吃单陪双!”陪庄的把钱划过。一个瘦窑工输的急了、把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来压在台子上:“我当二十个大钱、还压大!”

陪庄的打手一杆子把那衣服给拨到地上骂道:“去你妈的!输急了就赖,你那破衣服给狗、狗都不穿,还当二十个大钱,你好大一张嘴!”

瘦窑工又求路天霸:“路大爷、路大爷,我把十天的工钱都输了,好歹让我板回个本儿,再让我压两把吧。”

路天霸道:“压呀,谁不让你压了。”

瘦窑工:“可我、可我手里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了。”

一个打手笑道:“没钱你玩什么呀?回家把你妹子卖了再来玩吧。”

另一个打手道:“不用卖,背到这儿来就行,弟兄们都是现钱交易,哈、哈、哈。”

路天霸瞪了他们一眼:“都他妈给我闭嘴!就你们话多。你没钱怎么个玩法?不如这样吧?你立个字据、把以后十天的工钱压在我这里,我借钱给你怎么样?”

瘦窑工犹豫道;“路大爷还是一分的利息吗?”

路天霸:“这个自然,要不然我为啥借钱给你。”

掷骰的家伙又喊上了:“要压快压、不压就开宝了,英雄好汉、越输越笑,乌龟王八、输了就跑!下、快下!”

瘦窑工心动了、一咬牙道:“行!压给你,我就不信我的手就这么背!”

路天霸夸道:“嗳,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才是好汉子的本色。来、在这张纸上压个手印。”

马五在窗外看了一会、缩了头往回走去。

 

2(外景、夜)

马五走到半路上、被两个牵着狼狗的打手拦住了:“站住!你是啥人?在这里干什么?”

马五紧忙道:“我是来这里买煤的客人,出来上个厕所。”

一个打手:“客人?客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走、跟我们去见路大爷去。”

正说着、钱管事走了过来:“嗳、吵什么?这么晚了。”

一个打手:“钱管事,这个人在这里瞎转、挺可疑的,他说他是买煤的客人。”

钱管事一看是马五:“这位马老哥是来买煤的、是个大客户,你们别管了、交给我吧。”两个打手答应着走开了,一头走还一头转过来脸来看。

钱管事埋怨马五道:“马老哥,让你晚上别出来、别出来,你怎么还是跑出来了?”

马五陪着笑:“我出来找茅房、不认路了。”

钱管事一指:“那不是。”

 

3(内景、夜)

马五悄然摸回屋子里,吴勇还坐在灯下、见他回来问道:“怎么样?看着什么了?”马五道:“就是那天我在苗管那里碰到的姓路的小子,是这儿的管事,这小子、心真黑,窑工们辛辛苦苦挣几个钱不容易,他在那儿开赌放债,我一看那执骰子的手法就知道,这班窑工、一辈子也别想赢。”

吴勇:“马五,我刚才一个人在这儿想了想明天的事,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附耳过来。”吴勇在马五耳边嘱咐了一番。

马五:“好,明天就这样行事。”说完躺下、吹息了灯。

外面、大概是瘦窑工又赌输了让人给扔了出来,打手骂道:“滚你妈的蛋!没钱了还赌什么?快滚!再耍赖剥了你的皮!”

那瘦窑工哀求道:“让我再压一把吧,就一把……”

 

4(内景、日)

泾河县刘宅正房堂屋里、周巧云坐在椅子上嘱咐着什么,刘管家和一个伙计在一旁站着。

周巧云:“老张、麻烦一路上多操心,一定把我爹送到我哥哥家里,等我哥哥写了回信你再往回走。”

老张:“是、大奶奶。”

刘管家:“亲家老爷年龄大了,凡事你要多个心眼。”

周巧云:“到了我哥哥家、他肯定要问我爹在这里的情况,你就说都好、一切都好,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一句都不要提,记住了吗?”

老张:“大奶奶、我记住了。”刘管家听了巧云的话、暗自点头称赞。

 

5(外景、日)

清晨、一辆骡车停在刘宅门前,周巧云站在一旁看着刘管家和小玉往车上装东西,伙计老张在收拾骡车。

周巧云:“老管家、我给我哥哥带的那包土特产你装上了吗?”

刘管家:“装上了、大奶奶,东西都装好了,大奶奶、该叫亲家老爷出来了。”

周巧云:“小玉、你去叫老爷出来。”小玉答应着去了。稍倾、小玉扶着周秀才走出大门,周秀才低着头、径直走到车前上了车。

周巧云:“爹、您路上自己多小心。”周秀才在车上没转过脸、只是抬手朝周巧云挥挥手。

周巧云冲老张道:“老张、走吧。”

骡车缓缓向前驶去,骡车已经走出很远了、周巧云还在望着。

刘管家:“大奶奶、亲家老爷走远了,回吧。”

 

6(外景、日)

第二天早上、钱家煤窑前,钱管事陪着吴勇和马五寻看着,巨大的煤山前,一个个裸着上身、贫瘦困苦的窑工背负着一筐筐煤,从窑里爬出、头上身上满是煤渣黑灰,他们艰难地一步一挪地走出、把煤倒在煤山上面,然后在小工头的手里领一个筹码。

马五问道:“这煤窑有多深?”

钱管事:“可不浅,斜下去是一百五十米,平的又是三五百米深了。”

马五:“全靠人往上背吗?”

钱管事:“窑里平巷处有些牲口,这斜井自然要人背了。”

马五感叹道:“这可真是苦活儿呵。”

钱管事见怪不怪地:“马五哥可别这么说,就这样的活儿一般人想要来干也不容易呢,好歹有个吃饭的地方。”

吴勇在一旁不停地捏头、打哈欠,显得心事忡忡的样子,钱管事和马五都注意了他一下。

马五:“像这样的井口一共有几个?”

钱管事:“我们这窑上有四个窑口,一天能产个三四百车煤呢。”

吴勇呻吟道:“老马、老马,咱们不跟他们做生意了,咱们走、咱们走!”

钱管事惊道:“吴管事,你、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马五假意劝道:“吴管事、咱们既然来了,钱管事这人又对咱们不错,这生意还是往下做吧?”

吴勇假意怒道:“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是命要紧还是生意要紧?咱们走!”

马五道:“这……嗳、吴管事,这梦里的事怎么能当了真呢?”

吴勇:“我梦的真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真是吓死我了!”

钱管事不明就里地:“马老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五把钱管事拉到一边低声道:“吴管事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说有几个河南口音的人来给他哭诉,说是来这里要帐给这里的管事杀了,半夜起来就全身不对劲。”

钱管事本来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得变了颜色:“呵,是、是吗?有、有这样的事?”

马五一头察言观色一头道:“你这地方就是不干净,我们俩半夜醒来、都听到了鬼哭声。”钱管事更紧张了。

吴勇在一旁道:“老马、快走吧,人不可貌相,杀了人装作没事儿的多了,咱们出来做生意可犯不着把命也搭上了。”

钱管事急了、上前拉住吴勇道:“这、这,吴管事、天地良心,你看我像干这种事的人吗?干这种事的人、肯定不得好死!”说着左右看看没人、又把他俩拉到一块:“我看你们是外地人,给你们说说也不妨。前些日子、果然有几个河南人来找我家钱老爷要什么旧帐,结果让我们这儿另一个管事路天霸带了几个人,把那几个河南人给罐醉了、全给杀了,这、这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钱喜儿跟人家做了半辈子生意,亏心事从来没做过,不信我给你们发个誓!”

吴勇拍拍他:“好了、好了,钱管事、我们相信你,不过你们路管事的也太缺德了,杀了人为什么不埋好,让人的尸体暴露在荒郊野外,孤魂野鬼不得安宁,四处游荡、吓死人了。”

钱管事:“没暴露尸体呀,我明明看见他们把人杀了、把尸体扔在那个废煤窑里了。”说着手一指,吴勇和马五把那个废窑口暗暗看在眼里。

马五道:“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这就好了,咱们还是谈咱们的生意吧。”

吴勇:“还要麻烦钱管事今天在窑上烧些纸钱香烛,让那些冤鬼不要缠住我们。”

钱管事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7(外景、日)

钱管事领着吴勇和马五看完了煤窑、正往回走着,迎面碰上路天霸带着两个打手走过来,马五怕他认出来,赶快把脸转一转、侧过去。

路天霸扫了他们一眼和钱管事打招呼:“钱管事,忙着呢?”

钱管事点头:“呵、路管事,我带两个客人四下看看。”吴勇听他叫路管事、抬头用心地看了他几眼。两下交错而过。

路天霸走出几步、忽然觉得马五很面熟,停住脚步回头望去,正好马五也回头看他,路天霸越发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8(内景、日)

煤窑钱管事的帐房内,吴勇把一锭十两的银子交给钱管事:“纹银十两、先做定金,自下个月开始、我派人每个月拉三十车,以后看需要再说。”

钱管事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吴管事尽管放心,你做生意爽快、我钱某人一定不会亏待你。”

 

9(外景、日)

路天霸带着两个打手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马五是什么人了,他猛地一拍脑门、对两个打手道:“坏了,方才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客人,快跟我来!”

三个人转身一路往回跑。

 

10(内景、日)

煤窑钱管事的帐房,路天霸带着几个人执刀弄仗的打手、一脚将钱管事的门踢开,屋里只有钱管事一个人在写帐,路天霸气势凶凶地问道:“那两个客人呢?”

钱管事:“走了呵,怎么了?”

路天霸气的直跺脚:“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客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平凉府台衙门里的巡捕头儿,这下糟了!”

 

11(外景、日)

煤窑外的土道上、吴勇和马五快步走着,马五:“刚才碰着路天霸我还真够紧张的,生怕被他认出来。”

吴勇:“没认出来也要快点走,好家伙、这儿可真是虎狼之地,这个什么钱老爷、可真是大胆,好好儿的几个人、他就随便这么一杀,往煤窑里一扔、就算没事了,可见他平日做事该有多大胆!”

马五:“那个庙官肯定也是他让路天霸杀的,大人、回去就多派些人手抓人吧?”

吴勇:“不急、还不急。”

正说着、路旁三四十米处有个女声在高喊:“救命!救命啊!”声音很急,吴勇和马五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红花衣服的背影一闪就不见了。

吴勇:“有人在喊救命。”马五:“好像是个女的。”吴勇:“走、快去看看。”

 

12(外景、日)

两个人寻着声音的方向跑下一个斜坡,不见穿红衣服的女子,五六个手执刀棍、以黑布梦面的大汉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人就是路天霸,他晃着手里的刀喝道:“朋友,我们是王家山的好汉,识相的快把银子拿出来!”

马五刚要说话、被吴勇一把拉住,吴勇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拱手道:“几位好汉,我们是从陕西过来的客人,途径此地、确实身上没带什么银钱,请几位好汉放了我们吧。“

路天霸本来志不在此,听了此话、大喝一声:“没钱就拿命来!上、把他们俩全砍了!”众打手发了一声喊、冲了上来。路天霸认准了马五、直冲马五而来,俩个人打在一起。

马五还手的空隙看一眼吴勇,见他好整以暇、抬手投足毫不吃力,几拳几脚把几个打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竟不敢再往前来。

马五和路天霸斗了几个回合、用鹰爪功一把撕下衣服后背来,又一个肘锤将他打出去。路天霸倒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再打。

吴勇喝道:“小子,再不走、可走不了啦。”

路天霸这才看见左右的狼狈相、喊了一声:“风紧、扯呼。”几个人拣了刀棍、飞驰而去。

马五不解道:“大人、这明明是路天霸认出我们了要杀人灭口,你为什么不喊破他们的身份,或者抓一两个去衙门?”

吴勇笑道:“别急嘛,抓了他们、不就惊动那条大鱼了吗?”

马五点头:“呵、原来如此,还是大人深谋远虑。嗳、大人真是好身手呵,卑职刚才眼睛都看花了。”

吴勇道:“彼此彼此,这事可别给外人讲呵。”

马五笑着点头:“大人放心。”

 

13(内景、日)

钱宅正房客厅,钱老爷听急急奔来的路天霸说完、心中大惊道:“你、你怎么敢带着人去追杀府衙巡捕使司官,那可也是朝廷命官呀。”

路天霸:“老爷放心,我们冒充的是强盗、又拿黑布蒙了脸,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不会有事的。”

钱老爷:“不管怎么样、这险都冒的太大了,一个巡捕司官在我家煤窑的附近被杀,官府肯定要细查,幸好没出事,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路天霸:“是。”

扬管家在一旁道:“巡捕司官到咱们煤窑上干什么去了?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会不会……八成是为王家山煤窑的人告状的事吧?”

钱老爷:“要为这事倒没啥可怕的,大不了赔点银子呗、又没有打死人,就怕……”说着猛然间转身问路天霸:“河南人那件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路天霸:“老爷放心,那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连钱管事都不知道。”

钱老爷:“只要不为这件事,别的事老夫也不怕他,尸体扔在煤窑里保险吗?”

路天霸:“那不会有事,那眼废窑有几百米深呢。”

钱老爷:“那也不能大意!回头你再找两个人弄些炸药把窑口炸塌封上。”

路天霸:“是、老爷。”

钱老爷喝了口茶道:“这位新任知府大人,真可谓来者不善呀。”

扬管家:“上次为王家山打官司告状的事,咱们托扬老爷送去的银子他也没收,看来这位新任知府大人真要和老爷做对了。”

钱老爷闭目想了一会、恶狠狠地说道:“让他做对吧,看谁能做得过谁!“

他吩咐路天霸道:“这些天告诉你手下的那些人,没事儿别出门、也少惹事,那些刀呵枪呵的、趁早都收起来!“

路天霸:“是、老爷。“

钱老爷又吩咐扬管家:“你去备一份厚礼,让二管家带上我的信到兰州藩台衙门里走一走,一来、打听一下这个新知府的背景,二来、寻找机会,等有了机会、我要亲自到兰州活动一下,想办法把这小子搬走,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

扬管家躬身道:“老爷明鉴,这小子在这儿,迟早是咱家的祸根。”

 

14(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内堂、吴勇和马五及苟师爷一起交谈着,因为刚刚给苟师爷讲述了在煤窑的冒险经历、几个人都有点兴奋。

苟师爷道:“怪不得东翁昨天晚上一夜未归,我这里还正担心着呢。东翁身为朝廷方面大员,如此冒险、唉,要真是被那些不法之徒伤害、那该如何是好?”

吴勇笑道:“我就知道、要事先给你讲了,你肯定要拦我们的,如今怎么样?我们这次险没白冒吧?翻出个人命案来。”

苟师爷点头:“要照东翁所言,那这个钱老爷也太放肆了,简直是土豪恶霸!东翁打算怎么下手?”

吴勇道:“我想先把那个钱管事悄悄弄到衙门里来、把事情弄清楚,再派人去煤窑把那几个河南人的尸体起出来,等有了人证物证,以迅累不及掩耳之势把钱家上下、统统抓起来。”

马五兴奋道:“对、对,这样最好!”

苟师爷点头道:“东翁所见极是,那现在既然还没有搞到人证物证,我们在衙门里也不妨内紧外松,再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了。”

吴勇;“对、对,这件事要绝对机密,一旦走漏了风声、那就前功尽弃了。”

马五:“这下可给平凉地方除了一个大害!”

吴勇也兴奋地来回走了两圈、问苟师爷:“老夫子、我走了这一天,衙门里有什么公事没有?”

苟师爷:“其他公事我已经料理了,东翁只管放心,有一件事正要禀告东翁,东翁请看这份卷宗。”苟师爷将一本卷宗递过去。

 

15(内景、日)

吴勇看完了卷宗、抬起头来问师爷:“省上臬台衙门要泾河县捉拿抢劫大盗胡飞,现泾河县已将胡飞拿到,本人也有了口供,这卷宗搞的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对吗?”

苟师爷道;“第一次从卷宗上看、是看不出什么毛病,我当时也被他瞒过了。后来呢、泾河县刁师爷亲自来访,走时又留下二百两银票一张,这我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送这么多银子给我呢?后来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卷宗,才看出问题。东翁请看、这胡飞交代自己的罪行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有悖于常理呀。一般大盗抓住以后,严刑之下、还要百般抵赖,这个胡飞、招的太轻松了,此其一。其二、同伙四人,他供称是在兰州临时认识的、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分明是假话,干抢劫的勾当、能在大街上找几个人就干吗?又不是找打临工的。其三、分得两千两银子的赃款赃物,竟在两个月之内挥霍一空,在泾河小县、要想这么短时间花出这么多银子,也不容易。”

吴勇细想了一下:“老夫子说的有道理。”

苟师爷又道:“后来我又提审了犯人胡飞,见了人我才恍然大悟,这个叫胡飞的人最多不过十七八岁、一个乡下孩子,口供流利是被人教唆背过的,这分明是泾河县和大盗胡飞串通一气,找了个孩子来顶罪的。”

吴勇点点头:“呵,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先把臬台衙门的公事压一压,人犯也不忙往上送,你安排让人把他关在单人牢房里,严加看管,这一两天我再问他一次,老夫子以为如何?”

苟师爷点头:“这样最好。”

 

16(外景、日)

平凉街道上、钱府的钱管事从一家杂货店出来,店主人送出来道:“钱管事,要的东西小店都齐备,要的多的话价钱好商量。”

钱管事:“好、好,我要的是不少,你先备货、备好了送到钱老爷府上去,我回头再来和你算帐。”

店主人:“好说、好说,那我就备好了先送去,钱管事慢走。”

钱管事和店主人点头道别,正往前走、被两个陌生人拦住:“请问你就是钱家煤窑的钱管事吗?”

钱管事:“我就是,怎么了?”

陌生人道:“我家主人请钱管事过去说句话。”

钱管事:“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呀?”

陌生人:“请钱管事跟我们来,去了一见你就知道了。”说着上前拉钱管事。

钱管事:“嗳、嗳,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儿还有事呢。”两个陌生人不由分说、拉起钱管事就走。

 

17(外景、日)、

两个陌生人拉着钱管事从一个后门走进府衙,钱管事四处看看、眼前一亮:“呀、这是谁的府上,这么大、这么漂亮?”

一个陌生人笑道:“钱管事连知府衙门后堂都没来过吗?”

钱管事脸上当即变了颜色:“什么?这是知府衙门?”

两个陌生人也不再说什么、带他走过一段回廊,到了一个屋子门前、停住了脚步,一个人先进去禀报:“启禀马大老爷,钱管事带到了。”

屋子里马五道:“带他进来。”

 

18(内景、日)

屋子里、马五坐在椅子上等待,化了装的差役走到门口:“钱管事、进去吧。”钱管事一听里边有一位老爷、吓的低了头不敢做声,进了门也不敢抬头、径直跪下:“小人给大老爷叩头。”

马五笑着亲自过来扶起钱管事:“故人相见、钱管事不必多礼!请起、请起。

钱管事听着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原来是马五:“你?马老、马大老爷?”

旁边化了装的差役道:“钱管事,这位是我家府衙巡捕使马大老爷。”

钱管事大惊道、急忙又跪下:“马大老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马五拉他起来:“我早说了故人相见、不必多礼,钱管事快请坐。”

钱管事哪里敢坐:“马、马大老爷,你传小人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马五道:“前管事不要急嘛,我先给钱管事再引见一个人,请随我来。”

两人出了门、往前走了一段,前面便是府衙花厅,马五带着钱管事走了进去。

 

19(内景、日)

花厅间、吴勇穿着便装坐在那里,马五进了门给吴勇行礼:“大人、钱管事带到了。”吴勇点点头。

钱管事一直低着头不敢台,一听见马五叫“大人”两个字、全身颤抖了一下。

马五道:“钱管事、见过知府大人。”

钱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钱喜儿,叩见知府大人。”

吴勇:“钱喜儿,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钱喜儿抬头一看:“吴、吴,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罪该万死。”

吴勇:“钱喜儿。”钱管事:“小人在。”

吴勇:“既然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自然也知道我们找你来干什么?”

钱管事:“求大人开恩,不干小人的事,都是我家老爷和路管事他们干的。”

吴勇:“本府知道你是个本分的老实人,所以才派人把你找到这儿来,你好好回话,本府不会为难你的。等捉住了不法之徒,本府就放你回家,怎么样?”

钱管事:“多谢大人恩典,只要是小人知道的、小人全说。”

吴勇:“那就好,你就先把你家老爷怎么杀害那几个河南人的事一一供来,不准隐瞒。”

钱管事:“是、大老爷,小人不敢隐瞒。”

 

20(内景、夜)

夜晚、平凉府衙后堂花厅。苟师爷拿着厚厚一本卷宗对吴勇道:“东翁请看、这都是那个钱喜儿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讲出来的。这个钱老爷、真是无法无天,干了那么多坏事,真可谓罄竹难书呵!”

马五:“大人,如今人证有了,什么时候提取物证、什么时候抓人?”

吴勇:“钱家家业巨大、童仆众多,耳目也不少,眼下当务之急是不能走漏了风声,其他的事情可以再定。”

马五:“大人放心,钱喜儿供词实在、人又老实,卑职也没有让他进大牢,就关在知府衙门后面的、我巡捕司的小房子里,我让两个心腹看管、一般人见不到的。”

吴勇道;“这就好,另外、取物证和抓人要在同一个晚上前后脚进行,这样才能确保该抓的人都能抓到。要不然、跑上几个,再抓可就困难了。”

苟师爷想了一下:“东翁,我这儿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吴勇:“老夫子请讲。”

苟师爷:“据那钱喜儿讲,钱老爷第三个小妾刚给他生了个儿子,钱老爷这几天欢喜得不得了,连日来派人出去采办东西,要在明天晚上给儿子办满月、庆祝一番。到时候乘着人犯都在、集中起来抓捕。大人看好不好?”

马五;“这怕不行吧,钱家是平凉的名门望族,明天到他府上祝贺的当地乡绅百姓一定不少,到时候乱哄哄的、怎么抓人?”

吴勇沉思了一会:“不如这样,咱们下午的时候就先出城,调兵把钱家煤窑围起来、不让一个人走掉,先取证据,待取好证据后、回城来也就是傍晚的八九点种,那时侯、一般的贺客早走了,而留下来的、肯定都是他的亲信同党。”

苟师爷:“东翁这个主意好,一夜之间、奔袭两处,恰倒好处。”

马五也点头:“卑职看这样行,只是要多备些人手,以防钱某人狗急跳墙。”

吴勇点头:“这好办,我叫平凉守备调兵来协助,务必一网打尽。”

苟师爷和马五都拱手道:“是!大人。”

 

21(外景、夜)

夜晚、平凉府衙大门前的街道上,一队队戎装士兵持枪跑过,门前台阶上吴勇一脸威严站在中间,苟师爷、马五待立两旁,一身戎装的平凉守备过来给吴勇打了个千儿:“平凉守备参见知府大人。”

吴勇命道;“你带兵把钱宅团团包围起来,不准走掉一个,钱福及钱家男丁一个都不准少,全部带回府衙候审!”

守备答应道:“喳!”行礼转身去了。

 

22(外景、夜)

钱宅、客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为办生日酒席搭起的席棚里一片狼籍,只有路天霸和他的打手们还在吆五喝六地吃喝着。

 

23(外景、夜)

钱宅外、士兵们悄悄地迅速将钱宅包围了起来,持枪待命。

 

24(内景、夜)

钱宅内堂、钱老爷正喝的高兴,先前露过一次面的小妾彩云在不依不饶地灌钱老爷喝酒:“不嘛、不嘛,老爷凭什么喝了她们的、偏偏不喝彩云的,一定要喝!”

钱老爷高兴道:“好、好,喝、我喝。”

彩云把一杯就给他灌下去又拣菜给他吃:“来、老爷,再吃一口菜。”

钱老爷高兴地:“好、好,老三肚皮争气、给老夫养了个儿子,你们也好好努力,再给老夫多生几个儿子。哈、哈、哈。”

彩云:“儿子谁不会生,只要老爷多来我们房里几次,保准能生。”

钱老爷:“好、好,老夫今年六十岁,挣下诺大的家业,你们生多少儿子、将来都是财主老爷!哈、哈、哈。”

 

25(外景、夜)

钱宅门外、守备和马五站在门口,一些捕快和士兵站在一旁,两个士兵上前砸门:“开门、开门。”

 

26(外景、夜)

钱宅内、路天霸等人正在喝酒,忽然一个打手跑过来大叫:“路大爷、不好了,官兵、官兵把整个宅子都围住了!”

路天霸惊起:“什么?”顿时喜棚里一片混乱。

 

27(内景、夜)

内宅也乱了起来,叫声、哭声、喊声响成一片,钱老爷一个劲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彩云显得比别人有主意、拉钱老爷道:“老爷,不管怎么回事,官兵围住宅子肯定没好事,不如先躲一躲。”

钱老爷点头,彩云拉他进了里屋、打开大柜子让他站了进去。

 

28(外景、夜)

外宅院内、路天霸手里举着一把刀道:“弟兄们,要活命的跟我冲出去!”众打手有一半出来响应,他们胡乱拿了些刀棍,嘴里乱喊着、要冲出去。

守备和马五疾步走进,后面众士兵用枪逼住了众打手,守备喝道:“官兵奉命缉拿杀人重犯,抗命者一律格杀勿论,你们快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放下!”

众打手迟疑着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路天霸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口气,也把手里的刀扔了,众捕快涌上喝道:“跪下、跪下!”将众打手都戴上刑具、押解出去。

马五走过路天霸时、路天霸狠狠地瞪一他一眼。

 

29(内景、夜)

钱宅内堂、守备和马五站在一群妇女面前,守备问道:“钱老爷在哪里?”彩云答道:“我家老爷上兰州了,都走了好几天了。”

马五:“胡说!下午还有人看见过他。”

四下搜寻的捕快纷纷回来报告:“大老爷,四处寻找、不见钱老爷踪迹。”

马五喝道:“来人呀,取刑具来,把这些妇女拉下去一一严刑拷问!”边上差役们如狼似虎地答应了一声:“喳!”一把拶子、一根板子扔在堂上,堂上妇女们顿时吓的面无人色,一个老实一点的妇女用嘴努着柜子道:“他藏在哪儿?我们怎么知道?”

守备会意、走过去拉开柜子,见钱老爷站在里面,守备笑道;“钱老爷、你躲在这里头干什么呀?”

钱老爷抖着说:“守、守备老爷,这么晚了,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守备:“知府大人有几句话要问你,这就跟我们走吧。”

钱老爷见守备话说的客气、又挺起腰来:“这么晚了,老夫明天再去吧?”

守备:“那可不行,知府大人在堂上立等,走吧。”

衙役们上来要给他上刑具,钱老爷争着不让带:“这是干什么?老夫犯了什么罪呀?呵、这是干什么?”一个差役动手打了他一个嘴巴:“老小子,闭嘴!别给脸不要脸!”钱老爷不敢再反抗了,让差役们押下,堂上妇女哭成一片。

马五吩咐道:“来人呀,把钱家所有的箱笼都封上,等候知府大人命令再行处理!

差役们答应着:“喳!”分头行动去了。

 

30(内景、日)

第二天早上、平辆知府衙门大堂,钱老爷一路吵嚷着被扯了进来,钱老爷嘴里嚷道:“干什么、干什么!老夫犯了什么法!你们这样对待老夫,老夫要上巡抚衙门告你们去!瞧着吧、老夫跟你们没完!”

差役将钱老爷拉到大堂之上,钱老爷抬头看见上面一身补服、正襟危坐的吴勇以及两旁肃立的差役,不敢再吵嚷了,低下头来跪倒:“草民叩见知府大人,草民好歹也是做过一任道台的人,不知道犯了什么法、使大人竟派兵围府,如同捉拿反寇一样,请大人说个明白。”

吴勇:“做过道台的人,就应该横行乡里、鱼肉乡民吗?做过道台的人就敢随便杀人、不服王法吗?”

钱老爷一惊、极力镇静道:“草民不明白大人说的是什么。”

吴勇将案上钱喜儿厚厚的一本口供掷下:“不明白?不明白你就自己好好看看!”

钱老爷跪在那里一边翻看、一边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但是一双眼睛还在不停地转着。

吴勇厉声问道:“看完了吗?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都是你干的吧?单说杀害河南主仆四人之上事,有还是没有?”

钱老爷道:“草民也做过官、也是识法度的,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

吴勇:“那钱喜儿的供词你怎么解释?”
钱老爷:“这个钱喜因前一向做错了事,草民曾处罚过他,想必是他因此怀恨在

心、诬告小人,如此红口白牙、信口乱说,又有什么证据?大人怎么就相信了他呢。

吴勇冷笑一声:“好!我还你一个证据,来人呀、带他去看!”

众差役答应了、上前将他扯到廊下。

 

31(外景、日)

廊下、摆着河南客商张广利主仆四人的尸体,因为在煤窑里放着、所以四个人的面貌没有大的变化,钱老爷见了尸体、竟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一双老眼中留出两行浊泪,他知道自己完了。

 

32(内景、日)

钱老爷已经是两腿发软、面无血色,他几乎是被差役们拖回到堂上,他瘫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发。

吴勇道:“这四个人是不是你指使路天霸他们杀害的?”众差役喝道:“说!”

钱老爷顿首道:“是、是,是草民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求大人看在昔日同在官场的份上,给草民留一点面子。”

吴勇厉声骂道:“你还配说什么官场?你不光是人类中的禽兽、更是禽兽中的豺狼!来人呀、把这钱福押下去画押,再把这几年巧取豪夺、强买强卖、纵容打手胡作非为之事,一一问来!”

众差役:“是!”

 

33(外景、夜)

深夜、刘宅大门口,曹寡妇小心地来到门前、看看左右没人欲上前扣门,手已经抬起来了、又放了下来,她内心矛盾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决心上前扣响了门。

刘管家把门打开:“谁呀?这么晚了。”

曹寡妇:“老管家、是我。”

刘管家疑惑地看着她:“你是……?噢、你是那个曹……”急忙左右看看、不高兴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是不是我们亲家老爷欠了你银子了?”

曹寡妇:“老管家、不是不是,我……我是来找你们大奶奶有点事。”

刘管家惊讶道:“找我们家大奶奶、你?我告诉你、我们家大奶奶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赶紧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曹寡妇急忙把门顶住:“老管家、我真的有事要给你们大奶奶说,是急事、真的,您去通报一声,她如果不见我、我马上就走。”

刘管家犹豫了片刻:“那好吧、你在这儿等着。”

 

34(内景、夜)

刘宅周巧云卧房、敏儿已睡熟,周巧云正在收拾床铺、刘管家在外敲门:“大奶奶、睡了吗?”

周巧云急忙过去把门打开、小声道:“老管家、我还没睡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刘管家:“城东的那个曹寡妇要见你、就在门口呢。”

周巧云:“曹寡妇?真是奇怪、她要见我干什么?哎呀、莫不是我爹欠了她银子了?要是的话、赶紧给她银子让她走。”

刘管家:“大奶奶、这个我也想到了,可她说不是为这事、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见你,我看可能你得见见她。”

周巧云:“老管家、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这样的人打交道。”

刘管家:“没事、老汉在旁边陪着你。”

周巧云:“那好吧。”

 

35(内景、夜)

刘宅正房堂屋里、周巧云坐在椅子上等待,刘管家领着曹寡妇走了进来、曹寡妇朝周巧云行了礼:“大奶奶,这么晚、打扰你了。”

周巧云:“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曹寡妇:“有一件急事关系大奶奶府上的安危、特来通报,还请大奶奶多多原谅我的冒昧举动。”

周巧云:“关系我们府上的安危?有什么话、不防直说。”

曹寡妇:“最近有人可能要做对你们家小少爷不利的事情,还请大奶奶多多小心。”

周巧云冷笑道:“噢?你是代表谁上门来威胁我们的?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威胁、也用不着你来呀。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还有什么歪门邪道的尽管使出来,我周巧云不怕。”

曹寡妇:“我知道你会不相信我,可我还是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周巧云:“那就多谢你的‘好心’了,那你告诉我、你说的这些人是谁?他们想要怎么样?”

曹寡妇:“这……具体的我还说不准,大奶奶一定要小心。”

周巧云又是一声冷笑:“你和那些人关系那么好、你会不知道?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曹寡妇:“没有、就这事。”

周巧云:“那好、刘管家,送客!”

刘管家送曹寡妇出门、临出门曹寡妇回头委屈地看了周巧云一眼。

 

36(外景、日)

泾河县城外、泾河河边上,敏儿放学后正和几个儿童玩唱戏的游戏,敏儿装扮成包拯、手执帽子喝道:“来人呀、把这负心的陈世美押上来,开铡!”

孩子们答应着、抬着一瘦小的孩子上来,地上斜躺着一个孩子一条腿张开权当是铡刀,几个孩子把瘦小孩子的头往里塞。

正玩的高兴,一骑快马飞奔过来、马上一个蒙面汉子一把抓起敏儿捞到马上,又顺手扔下一封信、对其他几个孩子说:“把这信给他娘!”打马而去,敏儿在那人怀里挣扎着、哭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住了,一个孩子从地上拾起了信对其他孩子说道:“走、快回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