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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奇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二十一集

 

1(内景、日)

平凉府衙门大堂,苟师爷坐在书案后面,严头儿和几个差役站在两边,一个差役押着带脚镣手链的安永清进来。经过泾河县衙刁师爷的一番调教,安永清显得比初次被审“老练”了许多,他提着脚镣进来、娴熟地给苟师爷叩了个头:“小人给大老爷叩头。”

苟师爷翻着他的卷宗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岁数了?”

安永清:“回大人的话,小人姓胡、叫胡飞,今年二十一岁了。”

苟师爷:“兰州府荣记皮货铺的那宗抢劫案是你干的吗?”

安永清:“小人有罪、是小人干的。”

苟师爷:“人家状告的文书上说除你之外还有四个人,那四个人呢?”

安永清:“回大人的话,那四个人是小人在兰州附近临时认识的,做过案后就各自分手了,所以小人不知道那四个人的下落。”

苟师爷:“怎么?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安永清:“小人实在不知道。”

苟师爷:“那一次在荣记皮货铺抢了多少银子、多少货物?”

安永清:“小人不记得了,几个人当时就分了。”

苟师爷:“你分了多少?”

安永清:“小人分了一千多两银子、还有一些货物。”

苟师爷:“银子和东西现在在哪儿?”

安永清:“小人罪该万死,银子都被小人挥霍了,东西也都卖了换成银子花了。”

苟师爷:“噢,这么多银子你是怎么挥霍的?”

安永清:“这、这……小人吃了。”

苟师爷:“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安永清:“还有、还有嫖,小人还……对了、还有赌博了。”

苟师爷口气严厉了些:“你好好说、今年多大了?家在什么地方?”

安永清:“小人二十一岁了,家住泾河县归龙镇。”这是两个人一问一答节奏快了起来。

苟师爷;“你在家结婚了吗?”安永清:“小人结婚了。”苟师爷:“孩子多大了?”

安永清:“这、有十岁了。”苟师爷厉声道:“什么?”众差役喊道:“威!”

苟师爷:“胡飞!”安永清:“小人在。”苟师爷:“你说你孩子有多大了?”安永清:“小人孩子、有一岁了。”苟师爷:“你方才怎么讲十岁了。”安永清:“大人问的急,小人一时说错了。”

苟师爷拈着胡子看了他半晌:“小子,背的挺熟呀。”

安永清低下头:“小人不明白大老爷的意思。”

苟师爷:“哼!你不明白的事儿多了,既然你自认是胡飞、那你就自己吃苦吧。”

苟师爷一摆手,差役过来:“起来、走。”安永清叩头:“谢大老爷。”安永清被押了下去。

 

2(内景、日)

府衙大堂里的差役们都撤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严头儿一个人,苟师爷自语道:“不像、不像。”严头儿笑着搭话:“师大老爷说什么不像呀?”

苟师爷:“严头儿,你说这小子像个二十一岁的人吗?”

严头儿:“我看像,乡下人、吃的不好,长的小。”

苟师爷:“这么小的年纪、做这么大的案子,可能吗?”

严头儿:“怎么不能?如今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样的人小的见得多了!师大老爷、小人多一句嘴,这案子是从省里臬台大人那里交代下来让泾河县办的,如今人也抓来了、自己也承认了,咱们还管他那么事干什么?好歹问过一遍往臬台衙门一交、算完事,反正有啥问题有他泾河县担着呢。咱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苟师爷盯着严头儿看了他一会、严头儿让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师大老爷,你老人家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苟师爷:“我想看看你说了亏心话以后脸红不脸红,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泾河线的刁师爷私下见过你了?”

严头儿有点不好意思:“师大老爷,这些事可都是心照不宣的,你老人家问那么仔细干什么?再说、他不是也去看了你老人家了吗?”

苟师爷:“所以我知道这案子肯定有问题。”

 

5(外景、日)

泾河县城街道上、周巧云坐着骡车走过,街道两旁店铺百业萧条,大街上到处都是从四面乡下涌来的乞丐,他们扶老携幼、沿街乞讨,他们一个个破衣烂衫、饿得干瘦,更有空地处、有穷人将自己的小儿女头上插上草标在卖。满街尽是:“老爷、太太,可怜、可怜吧。”的声音,周巧云留心从窗口看着、不觉得自己也有些心酸。

骡车驶进了刘家大院,只见院子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车夫们从车上往下挟粮食往库里运,刘管家在一旁招呼着,看见周巧云和小玉回来、忙迎了上来:“夫人回来了?”

周巧云问道:“这些粮食都是从哪儿买的?”

刘管家:“就是上次老汉给夫人回过的,在庆阳那边买的,价儿可不低呀。”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屋子。

 

6(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周巧云喝着茶、刘管家问道:“夫人,那块宅基地怎么样?”

小玉快嘴道:“可好呢,就连风水先生都一个劲儿地说好,他说夫人要是住进去,肯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呢。”

周巧云:“小玉、你别多嘴。管家、那块地方是不错,可是眼下头这么个情形,我总觉得不是盖房子的时候。”

刘管家:“唉、可不是,乡下有些人家现在就开始断粮了,夫人没看见、城外山上到处都是挖野菜的人,等过了这个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对了、夫人,咱们的佃户、也有不少来借粮的,老汉一直没问夫人、粮借还是不借?要是给借又该是怎么个借法?借多少才好?”

周巧云:“粮食肯定是要借给他们的,借多少、怎么个借法?大叔你比我明白,你看着办就是了。我只是愁、这房子怎么个盖法?不盖又不行,县里大老爷天天派人催问;盖吧、可真让人觉得不是时候。”

刘管家一拍脑袋:“看老汉这记性,夫人前两天不是差人送信给吴大人了吗?问他盖房子的事怎么办,方才那人已经回来了。”

周巧云喜道:“带回信了吗?”

刘管家;“带了、带了,就在这里,夫人请看。”刘管家从口袋里掏出信,周巧云急忙打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八个字:“以工代赈,少干多食。”

小玉凑上去看:“以工代赈,少干多食。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

周巧云恍然悟出意思、笑道:“我明白了、这主意好,把咱的难处都解决了。管家、你明天就派人找咱们家的佃户们来,先找几个精明点的做管事,剩下的不管什么样的、都叫他们来城里盖房子。”

刘管家:“呵、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靠干活来换饭吃,可他们要是都来了、可有二三百号人呢,这里面有的能干、有的不能干,怎么办?再说、咱们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哪?”

周巧云:“你让他们都来,把家里的老人、女人娃娃都带上来,每天九点上工、十点半开饭,下午三点上工、四点半开饭,吃完就回家。你给大家说,吃稀一点、少干点活,咱们争取混他个半年。”

刘管家:“哎呀、夫人,你这么做那、那可是大功德呀,那些佃户们不知要怎么感谢夫人呢,只是这样一来、房子啥时候能盖好呢?”

周巧云:“房子急什么?咱们又不是没地方住,救人活命要紧。”

刘管家高兴地:“好、好,老汉马上去办。”

 

7(外景、日)

下午、平凉城外一条土路上,吴勇和马五打扮成行脚商人模样、沿着这条道向钱家煤窑方向走去,他们身旁不时有拉着煤炭的老马破车走过,沿途道路上尽是黑色的煤炭末。

马五择好地方走着、回头招呼吴勇:“大人,脚下留神。”

吴勇笑道:“你叫我什么?”

马五也笑了:“对、对,你看我又忘了。吴管事、吴管事。”

吴勇道:“看情形那钱家的煤窑就在前头,你可不要再叫错了。”

马五:“是,吴管事尽管放心,我不会再叫错了。”

 

 

8(外景、日)

泾河县城、护国夫人府工地上,陈县令皱着眉头背着手、和刁师爷带着几个差役一路巡视过来。只见工地上一片狼籍、十分冷清,开工十多天了连地基还没打好。有一个地方却十分的热闹,那就是在工地一旁架起的两口大锅前,排着由穷人们组成的长长的队伍,队伍里有中年人、也有老人和小孩,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盆子或者罐子、排队等着领饭。

大锅里熬的有小米高粱等,稠稠的、还冒着热气,锅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只大木勺,你一勺、我一勺打的热闹,打到粥的人在一旁喝的高兴。

陈县令看着看着更不高兴了:“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哪是工地呀、简直是开粥厂!十多天了、连地基都没挖出来,这活是怎么干的?看看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尽是些吃货,有几个像干活的?”

刁师爷道:“我也劝过诰命夫人,可是她不听呀。九点上工、十点半开饭,开完饭、这些人就一哄而散了;下午三点开工、四点半开饭,又是如此;听说这些人都是她家的佃户。”

陈县令愤愤地:“佃户又不是祖宗,非得养着!诰命夫人呢?”

刁师爷:“今天没见来,大概在家里呢。”

陈县令把袖子一甩:“不行,我得跟她说说去!皇太后让我监工,到时候银子花了、房子盖不起来,我又得担不是。这些娘儿们、真是妇人之见!”

 

9(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陈县令和周巧云对坐着,陈县令一脸的和气:“方才下官到工地上去看过了,诰命夫人、这工程进度不是很快呀。”

周巧云道:“我看挺好呀,地整平了、地基也挖出来了,建房是百年大计,大老爷不必太着急。”

陈县令:“那是、那是,下官不急、不急。只是下官在工地上见到许多老人妇女和孩子,据说都是夫人找来的,下官不明白夫人找这些人来干什么?”

周巧云正色道:“这大老爷就不明白了,老人干活虽然慢但是仔细,做出来的活耐用,小孩子要说搬个砖头、拣个瓦块的,倒比大人来得快,是不是?“

陈县令:“那是、那是,夫人真有见识。”

周巧云:“再说、雇这些人干活,活干的虽然慢一点,可吃的也不多呀。”

陈县令擦着汗:“那是、那是,可是夫人、这工期……,下官蒙太后信任,充任护国夫人府监工,如工期不能如期完成,下官恐怕要担个大大的不是,就是夫人您自己、怕也不好给皇太后交代吧?”

周巧云:“请大老爷放心,皇太后也没规定啥时候一定建好嘛,万一怪罪下来、一切有小妇人承担,决不敢连累大老爷。”

陈县令:“那好、那好,夫人、其实今年泾河受灾、上司衙门已经拨下赈济粮,本县也开了两个粥厂,夫人就不必……”

周巧云:“嗳、大老爷,小妇人是造宅、可不敢开什么粥厂。”

陈县令:“好、好,那就好,夫人忙吧、下官告辞了。”

周巧云:“大老爷请慢走,多谢大老爷费心。”

陈县令;“好说、好说。”怀着一肚子的不快走了出去。

 

10(内景、日)

泾河县衙内堂、陈县令气冲冲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刁师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

陈县令:“哼!什么东西!小娘儿们居然跟我打起哈哈来了,半年前我要是早动手一步,怎么会有今天!真是气死我了!”

刁师爷陪着小心:“前几天军机处的王文韶、王中堂来信不是说,这小娘儿们和新任知府吴勇两人深得皇太后喜爱,让咱们千万不要招惹他们吗?东翁还是暂且忍了这口气吧。”

陈县令:“哼!要不是王中堂的那封信,一个二品诰命夫人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一个堂堂的县令去给她低声下气?可这小娘儿们也太不识抬举了!她这么闹、工期完不成,皇太后怪罪下来、又是咱们的事。”

刁师爷:“她不是说皇太后怪罪下来、一切都有她吗?”

陈县令:“女人的话能信吗?到时候她要是在皇太后面前不说话、你能把她怎么样?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刁师爷:“东翁、不然这样吧,反正王中堂咱们也联络上了,不如再给王中堂写封信,把这儿的事情给王中堂详细说一说,请王中堂有机会的时候给皇太后回一声,只要皇太后明白是咋回事,以后就是怪罪下来、也不会太严重的。”

陈县令想了想:“嗯,你这个主意好,我今天就把信写了。”说完似乎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喝茶。

刁师爷在一旁有些迟疑地叫他:“东翁。”

陈县令:“嗯,还有什么事吗?有事你说好了。”

刁师爷:“东翁、还有一件麻烦事。”

陈县令把茶碗一放、紧张地问道:“又有什么事了?”

刁师爷:“东翁、胡飞那件案子,在平凉府给压下来了。”

陈县令:“什么?压下来了?你不是说你亲自去了一趟平凉、上上下下的都打点好了吗?怎么又会这样?”

刁师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银子除了知府大人没敢送,其他的人上上下下的都是收了钱的呀,我听说府里苟师爷问过一堂,也没问出个啥名堂来。可把公文压下了、把犯人也转了个单人牢间、看管严密,好象也没有往兰州臬台衙门送的意思。”

陈县令越听越沉不住气了:“这是怎么回事嘛?你们找来的那小子会不会露了马脚了?”

刁师爷:“那倒不会,东翁不是自己也问过的吗?那小子挺老练的。”

陈县令:“就是长的太嫩了一点,唉、我就怕出事、可偏偏就……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刁师爷:“东翁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人活动,想来不会有事的。”

陈县令:“要活动就赶紧,千万不要在这个案子上惹出麻烦来。”

刁师爷:“东翁放心、一切有我。”

 

11(外景、日)

  周巧云带着小玉来到诰命夫人府施工工地上,她们俩躲在一座民宅的后面向工地观望着。

只见工地上架起的两口大锅前,排着两只长长的队伍,队伍里有中年人、也有老人和小孩,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盆子或者罐子、排队等着领饭。大锅里熬的有小米高粱等,稠稠的、还冒着热气,锅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只大木勺,你一勺、我一勺打的热闹,打到粥的人在一旁喝的高兴。

小玉悄声道:“夫人、你看,可真够热闹的。”

周巧云:“是呵,吴大人的办法果然好、这就叫一石三鸟。”

 

11(内景、夜)

深夜、泾河县曹寡妇家,刁师爷躺在烟塌上吸大烟,曹寡妇在一旁给他烧烟泡。刁师爷道:“等一会人来了、你到外边盯着去,我们要说几句要紧话。”

曹寡妇:“知道,这些年你们干了多少缺德事,哪一次不是我在外面盯着?”

刁师爷白了她一眼:“你嚷什么?哪一次没有你的好处?”

曹寡妇叹道:“我不是嚷,就是刘庸之死的可惜了啦,现在一天到晚的、你也剩一个人了,我也没人说笑了。你还别说、我还挺想这坏东西的,你也真够狠的,一起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伙计,说整死就整死了。”

刁师爷:“嗳、嗳,好好说话,刘庸之能说是我整死的吗?谁让他那么贪心呢?他呀、是死在自己手里了。”

曹寡妇:“要说呀、这坏人可不能做,看看刘庸之、就想算计人家小寡妇的家产,可是算计来算计去,把人家算计成诰命夫人了,把自己给算计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刁师爷不爱听、翻着白眼:“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三十多岁的飞贼胡飞悄然而至。

曹寡妇回头看是他、笑骂道:“胡老大、你可真是做惯贼的,我连个动静都没听见你就进来了。”

胡飞不敢怠慢:“小人给师爷请安。”

刁师爷:“行了、行了。”转过脸对曹寡妇道:“你出去盯着。”

曹寡妇没好气地一扭屁股:“知道啦。”关上门出去了。

 

12(内景、夜)

曹寡妇屋里,刁师爷不理胡飞、只顾自己抽大烟,胡飞在一旁惴惴不安地坐了一会儿、沉不住气问道:“师爷叫小的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刁师爷慢慢坐了起来,喝了口茶、清一清嗓子道:“老弟、咱们的麻烦来了。”

胡飞紧张起来:“师老爷、这……”

刁师爷一摆手:“你听我说,顶你的那小子、没送到省里,让平凉府衙门给叩住了,看样子要重申。”

胡飞急了:“这、这,府台衙门上上下下咱不是都打点过了吗?”

刁师爷:“对呀,可知府大人那儿没打点呀,现在我估计、坏就坏在知府大人身上了。”

胡飞:“那、师老爷,现在打点还来得及不?”

刁师爷摆摆手:“当初我不让你去打点、就是吃不准这个人,怕弄巧成拙,现在看来呀、要是打点了他更糟糕!这个人、深得朝廷的信任和皇太后的宠爱,他的志向可不是当一个知府,看看他到平凉以后干的那些事你就知道了。他连大名鼎鼎的钱老爷送的钱都不收,给钱老爷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胡飞的脸能大过钱老爷的屁股去?这个吴大人呀、一来平凉把什么都搅了个一团糟,过去多好、上上下下啥事咱办不了?现在可好、他长在那儿了,你说咋办吧?原先的平凉官场、就像一缸小金鱼,大家在里头都不紧不慢的、游的塌实,如今突然放进一条泥鳅,怎么能平静的了?”

胡飞听他说的不得要领、心里更慌了:“师老爷,那、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刁师爷:“别慌嘛,小子、我早替你想好了。”

胡飞:“多谢师大老爷,请大老爷吩咐。”

刁师爷:“你过来!你可知道、咱们县上的诰命夫人和知府吴大人是什么关系?”

胡飞:“啥关系?小的不知。”刁师爷在胡飞耳边说了几句。胡飞:“真的?”

刁师爷:“当然,如今县上盖的护国夫人府第、就是皇太后准备给他们俩赐婚的。”

胡飞:“呵、原来是这样,那师老爷的意思是不是让小人想办法走走诰命夫人这条路子?”

刁师爷;“也对也不对。”

胡飞不明白道:“师老爷,什么叫也对也不对?”

刁师爷:“你说走诰命夫人这条路对了,可不能像平常的走法儿。”

胡飞:“师老爷,怎么叫不能是平常的走法?”

刁师爷:“你想呵,你是谁、诰命夫人是谁?你怎么能跟她套上近乎?再说了、诰命夫人府上有的是皇太后赏的金银珠宝,你送多少才能讨她的欢心?还有、那小娘儿们一心一意地要嫁给知府大人,她怎么会为了你个飞贼去求制服大人让他不高兴呢?”

胡飞:“这……那、师老爷的意思是……”

刁师爷:“你知道不知道周巧云的父亲、那个抽大烟的周秀才现在就住在她家里?”

胡飞:“知道、知道,那个老家伙整天到处炫耀,一会儿是皇太后怎么喜欢他闺女、一会儿是他的三品顶戴的儿子在西安怎么红,还说平凉的知府大人对他怎么客气,师爷的意思是从这个老家伙身上下手?”

刁师爷:“对,我告诉你、这抽大烟的人最稀罕的就是那口烟,你搞一些上等的烟土、再准备些银子,那老家伙准动心、让他去平凉求知府大人。”

胡飞:“这样能行吗、师爷?”

刁师爷:“先这样试试看,这一招如果不灵了、到最后真要想过得了关,就得一下子弄到诰命夫人的心窝子上。”

胡飞:“小的不明白,什么是诰命夫人的心窝子?”

刁师爷左右看看、在胡飞儿边说了两句,胡飞大惊道;“这、这能成吗?”

刁师爷冷笑道:“怎么不成?”

胡飞:“捅这么大的漏子,要是弄砸了、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

刁师爷冷冷道:“你以为你抢劫那么多财产不是杀头的罪呀?小子、这叫险中取胜,好了、一好百好大家都好,不好、反正你已经是杀头的罪了,你也没有两个脑袋让人去砍,对不对?怕什么?到最后不行了、你还可以跑嘛,咱这地方山大沟深,往哪个地方一钻一藏,别人也不好找。就是那么大的家业丢了、可你能保住一条命呀,不这么干、你也是死路一条!你就痛痛快快说吧,干还是不干?”

胡飞想了一会、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干!”灯下、两人凑到一起。

 

13(内景、日)

泾河县曹寡妇家、刁师爷和周秀才分坐在炕桌两旁,炕桌上放着两包上等烟土和两锭金元宝。

周秀才一边贪婪地看着这些东西、一边晃着双手:“不行、不行,唉、你不知道我那个女儿,她根本就不让我答应和吴勇有关的任何事情。”

刁师爷:“你和你女儿的那点事我都听说了,不要那么死脑筋、拐个弯嘛,你不会不让她知道?”

周秀才不解地:“不让她知道?师爷的意思是……?”

刁师爷:“你自己悄悄去一趟平凉,如果能把事办了、这些东西足够你下半辈子享用的了,我想你未来的女婿未必就不给你面子。”

周秀才心有所动:“师爷、这……”

刁师爷:“胡飞说了、事成之后他再给你加二百两银子。”

周秀才看着桌上的东西考虑了片刻、下决心道:“好,我就试试看。”

 

14(外景、日)

泾河县通往城门的街道上、一辆骡车向城门驶去。

周秀才掀开车帘、鬼头鬼脑地回头看看,催车夫:“快点、我的事急着呢,听见没有?”

车夫:“知道了、老爷。”

 

15(外景、日)

刘宅大院里、周巧云正和小玉说着什么,刘管家急匆匆走过来:“大奶奶,刚才有个伙计看见亲家老爷坐着辆骡车往城门去了。”

周巧云吃惊地:“什么?往城门去了?哎呀、准没什么好事!刘管家、你骑马快先去追,我和小玉随后赶来。”

刘管家:“好、大奶奶,我这就去。”

周巧云:“小玉、快去让老张备车。”小玉答应着去了。

 

16(外景、日)

泾河县城外官道上、周巧云的骡车急速行驶着,不远处、刘管家牵着马挡在周秀才雇的骡车前,周秀才坐在车辕上、一脸的怒气。

骡车停稳后、周巧云下车走到周秀才面前:“爹、你这是要上哪里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周秀才恼羞成怒:“我就不能出去转转?我就该成天在家呆着?”

周巧云正色道:“谁也没说不让你出去、可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呢?那你敢不敢现在告诉我、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秀才知道没戏了、垂头丧气了半晌对着车夫喊道:“走吧,回!”

一行人掉转头、往泾河县驶去。

 

17(内景、夜)

刘宅正房堂屋里、油灯下周巧云和周秀才分坐在桌子两边,周巧云痛心疾首道:“爹、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这么昧良心的事情你竟然敢答应。”

周秀才不语。

周巧云:“爹、我本想着让你在我这多住些日子,我也好尽尽孝心,可是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周秀才依然不语。

周巧云凄然道:“既然这样,爹、我是真的不能再留你了,希望你能体谅女儿的难处,我哥哥前些日子也来信了、说……说让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西安去,明天你把收人家的东西送回去,后天吧、我让伙计把你送回西安去。”

周秀才低下头去、还是不语。  

 

18(外景、日)

眼见前头不远处既是煤山,因为此地有众多的窑工和客商,煤窑附近便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小集镇,几间东倒西歪的破房、一群懒懒散散的人,还有两家小买部、胡乱卖些小食品蔬菜等杂物。

街道两旁有几个风尘女子在依门卖笑,她们大概就是那种二十块钱就可以关一回门的、专门为窑工解决饥渴的女人。

两人观察着一路走过去、看见一个还算整齐的小饭馆,饭馆虽小、口气却不小,名字居然叫:“四海聚”。吴勇和马五相视一笑,吴勇道:“就先在这里吃饭,打听打听情况再说吧。”马五点头,两人走进饭馆。

 

19(内景、日)

饭馆不大、两排摆了六张桌子,因为还没到吃饭时间、店了还没有人。见来了客人,蓄一口小胡子、四十多岁的掌柜的见两人气势不凡、便亲自迎了上来:“二位来了,里头有雅座儿、里头请,小二、打水来请客人洗。”

马五道:“掌柜的,不忙、不忙,我们就先坐这里。”

掌柜的笑道:“随二位的意,二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马五:“走了一路乏了,先给泡壶茶来解解渴。”

掌柜的连声道:“好、好,马上泡来。”小二打水过来:“二位客人请洗手。”

 

20(内景、日)

小饭馆里、吴勇和马五洗好了手,马五见桌子上放好了茶碗、便提起水壶来给两人倒上了水,见掌柜的在不远处观望着,马五招呼道:“掌柜的,你也来喝一杯?”

掌柜的陪着笑:“我这里有、客人请自便。”

马五叫道:“掌柜的,请过来说几句话。”

掌柜的应声走了过来、马五让座:“来、来,坐这里。”

掌柜的坐在靠远一些的地方:“没事、没事,二位坐好。看二位口音做派、怕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马五:“就是,我们管事的是南方人,我是给人家打杂的、姓马。”

掌柜的客气道:“呵,马老板。”

马五笑道:“客气了、可不敢这么叫,掌柜的就是咱们本地人吗?”

掌柜的:“可不是,几代人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了。”

马五:“哎哟、那可真是老住户了,这里就是钱老爷家开的煤窑吗?”

掌柜的:“就是,四个井口都是钱老爷的,我们也都全仗着他老人家吃饭呢。”

马五:“掌柜的,钱老爷在这里的名声怎么样?”

掌柜的带着戒心站了起来:“客人问这个干什么?他开他的矿、我开我的店,钱老爷的事我们可不敢打听,二位慢坐、我到后面看看去。”掌柜的说完、溜到后面去了,马五看看吴勇、笑着摇摇头。

 

21(内景、日)

小饭馆里、马五背着手四处寻看了一番,发现柜台里边有一把板胡,拿了起来问小二:“小二、这是谁玩的?”

小二笑道:“没谁,是我家掌柜的自己玩的,他可爱这了。”

马五点点头把板胡拿了过来、拉了两下:“音色不错,弦可不准了。”他说着动手调了调弦、然后先拉了一段小过门。

 

22(内景、日)

饭馆后面厨房里,掌柜的正看着伙计收拾东西,忽然听到外面的板胡声、全身颤了一颤:“这是谁拉呢?咦、咦,好听、我看看去。”说着急忙跑出去。

 

23(内景、日)

饭馆里、马五摇头晃脑的正拉的起性,见掌柜的出来、卖弄精神,急拉了几下、便收了手,收起板胡来笑着对掌柜的说:“见了掌柜的板胡、一时手痒,胡乱拉了几下,见笑、见笑。”

掌柜的双手乱摇:“拉的好、拉的好,我这是在这里一个人乱拉,这里地方小、没有人会拉,客人拉的太好了,求客人再拉几段吧。你不知道、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好个秦腔、拉个板胡,今天高手到了,小二、小二。”小二答应着跑过来,掌柜的把吴勇他们的茶碗给小二:“把这拿走,去、把里边上好的八宝碗子泡两个来。”

掌柜的转身对马五道:“茶我请、我请,请客人再拉上几段吧。真把人馋死了。”

马五笑着看吴勇:“这怕不太好吧?”

掌柜地急头白脸地:“好、怎么不好,大不了生意不做了。”

吴勇:“你看、掌柜的确实是个好家,你就再拉上几段吧。”

掌柜的:“对、对,好歹再拉上几段吧。”

马五便又坐下操起琴来、拉了一段“官谱”,掌柜地全神贯注地听完、高兴地站了起来:“这官谱我原来也会拉,今天一听高手的,才知道我拉的简直是胡扯、胡扯!”

马五微微一笑:“掌柜的爱听,那我就再给你拉一段柳生芽吧。”马五迈弄精神、提起一口气、把一段柳生芽拉的悲壮激昂,把掌柜的听的热血沸腾,马五拉完了、掌柜的一时没说话,他满脸通红地跳起来、转了两个圈大叫道;“小二、小二!去叫后面做几个好菜,把酒备好、我要好好招待这两位客人。”

掌柜的转身恭恭敬敬地:“二位,里面雅座请。”

 

24(内景、日)

小饭馆里面雅座里,桌子上摆着三炮台碗子、七八样菜,旁边一坛酒已经下去了半坛。掌柜的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嘴里连叫:“过瘾、过瘾,今我比过年还高兴!二位要是不忙今天就住下,住上个三五天的、一切费用算我的。”

马五:“那可不行,我们是来这里买煤的。”

掌柜的;“那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马老哥、吴管事,咱们如今是朋友了,我倒要提醒两位几句。”说着警觉地四下看看:“买煤就买煤,可千万别打听钱老爷的事情,钱老爷家可厉害着呢,他们家养了一帮打手、专干些不法的事情。自己开了煤窑、就不许别人开,人家王家山的人不听、一伙打手就打上门去了,听说打伤了好几个人!头几天呀、还把几个河南人罐醉杀了,就扔在废煤窑里头。这样的人、你说咱们小老百姓惹得起吗?”

吴勇和马五大吃一惊、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五问道;“我不信,他要是那么凶,谁还敢来买他的煤呀?”

吴勇:“是呵,我看他们的生意挺红火的吗?”

掌柜的;“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钱家在这里一共有两个管事,一个路天霸、路管事,他和一帮打手住在这里,专门打架、给钱老爷干些不法的事情;还有一个钱管事、钱喜儿,那是个好人、买卖的事由他管,他这人待人和气、做事又公道,所以这里的生意才这么红火。要是路天霸他们做,只怕鬼都不上门来。”

马五:“呵,原来是这么个缘故,那我们要买煤找钱管事,该怎么找呢?”

掌柜的拍拍胸脯:“都包在我身上!钱管事也爱听个秦腔、拉个板胡,我马上让小二去找他。”

 

25(内景、日)

身穿长袍的钱喜儿快步走进雅座,掌柜的和吴勇、马五都站了起来,掌柜的介绍道;“这位就是煤窑上的钱管事,老钱、这两位是来买煤的客人,吴管事、马老哥。我告诉你、马老哥拉了一手好板胡,这半晌你没来、我可听了个过瘾。”

钱喜儿一听这话、喜上眉梢忙道;“吴管事好、马老哥好,在下是这里管事的,下姓钱,请多关照。”

吴勇还礼道:“好说、好说,钱管事快请坐。”

钱管事一坐下就凑到马五跟前:“马老哥是板胡好家,我倒要好好请教一下啦。”

马五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来、钱管事先请喝杯酒。”

掌柜的大叫:“小二,添双筷子来。”

 

26(内景、日)

饭馆雅座里、马五在掌柜的和钱管事的一再要求下又拉起了琴,他拉了一段《杀妲已》获得满堂彩,掌柜的已经喝多了、他涨红着脸道:“钱、钱老弟,你听过这么好的曲子吗?听了这曲子、三天不吃饭也值呀。来、各位,喝!今天的酒饭全算我的了!”

钱管事也喝的半醉:“哎、这可不行!人家马老哥吴管事是冲着我来的,凭什么要你破费!一切都有我,二位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钱喜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周围谁不知道。”

掌柜的竖起大拇指:“公道、好人!”

钱管事:“何况二位又是大买主,一个月要三四十车煤,这生意、咱做定了,我保证给二位一个好价钱。”

吴勇:“那就多谢钱管事了,我们能不能到矿上去看看?”

钱管事;“当然可以了,只是今天晚上、先住在我那里,明天一早我陪二位去看。”

掌柜的:“住在他那里,你们、你们可要小心了,他、他们钱家的打手们,可、可厉害了。”

钱管事瞪了他一眼:“喝醉了、喝醉了,乱说话呢。”

掌柜的不服;“谁、谁喝醉了,不行!来、再喝!”

 

27(内景、夜)

煤窑上的客房,屋子里有一张炕、炕上有一张小炕桌和两床被子,钱管事拿着油灯送吴勇和马五进来:“就是这儿了,小地方简陋的很、慢待客人了。”

马五:“很好、很好,都是出门人,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是好事了。”

钱管事:“那二位早些歇着吧,明天一早我陪二位去窑上看看。”

吴勇客气道:“谢谢,钱管事也早些歇着吧。”

钱管事提着油灯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折回来:“二位晚上要些什么东西、站在院子里喊一声我就听见了。晚上你们自己不要私下乱走,我们这里乱一点。”

马五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多谢钱管事。”钱管事点着头关门而去。

马五听着钱管事走远了、走到吴勇跟前悄声问道:“大人感觉怎么样?今晚的酒没有喝多吧?”

吴勇笑着道:“没事,托五哥的福、骗了一顿酒饭,这就是多才多艺的好处呵。”

马五;“让大人见笑了。大人先躺下休息、我出去四下看看。”

吴勇点点头:“嗯,你自己要小心。”

马五也点点头:“大人放心谁吧。”悄悄拉开门、溜了出去。

 

28(外景、夜)

这煤窑因工人不少、在一大片空旷的平地上齐齐地相对盖了两排平房,马五站在外面警觉地四下看看,身形一矮、向灯火通明的一处住房摸去。

 

29(外景、夜)

马五摸到那处亮灯房子的外面,听见里面人声喧哗、热闹异常,便从窗子外面直起身向里看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