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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奇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二十集

 

1(内景、日)

泾河县衙后堂、下午。一只很精致的木盒已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很精美的唐代八宝莲花缕金壶,陈县令和刁师爷正在观赏这只金壶。望着这只壶、精通古玩的陈县令不由地惊叫起来:“哎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他说着从盒子里拿起了金壶捧在手里、反复把玩:“好玩意呀、真是件宝贝,你看这个工、这个款式,错不了、准是唐代的八宝莲花缕金壶。漂亮、真是漂亮,只有大唐盛世、才造得出这样精美的物件来,端庄、大气又华贵,好东西、好东西呀。”

边上刁师爷眨着一双鬼眼、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早就知道东翁是个行家,一眼就能认出这东西的来历、还能叫出名来,东翁真是好眼力、好见识呀。”

陈县令扫了他一眼、马上猜到这东西后面必有名堂,便把金壶小心地放回到木盒里、转身坐回榻上端起茶碗喝起来。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陈县令不做声、刁师爷也不做声,静了一会儿、陈县令耐不住了:“这东西哪儿来的?”

刁师爷自顾自地说道:“这东西呀,听这儿的人说、在本地就值两千两银子,要是在京城呵,翻两番儿都不止,小小的一个壶、真没想到能值这么多钱。”

陈县令不慌不忙地点头:“能送这么贵重东西的人,带来的麻烦肯定也不少。”

刁师爷:“那是、那是,还是东翁想得远,我也是在想、要请东翁斟酌的,事情办的成呢、东西就留下,事情办不成、东西退给他就完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陈县令垂下眼睛喝茶:“什么事情呵?”

刁师爷四下里看看没人:“东翁还记得前几天甘肃臬台衙门转下来的那件案子吗?”

陈县令警觉起来:“就是兰州的那个皮货商告的那个抢劫案子?”

刁师爷:“对、正是那件案子,那个皮货赏丢了一大堆东西和银两,说是合计要值一万两银子呢。他丢了东西后告了官,可是见那衙门里查了半天也不出个所以然了,就自己雇了人查。结果查出这件案子是本县归龙镇的胡飞带人做的。这才又走的是巡抚衙门什么人的路子、把状给告准了,由臬台衙门下了批捕文书,让咱们捉拿这个江洋大盗胡飞。”

陈县令点头:“对、就是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个胡飞找到了没有?上司衙门的文书可是有期限的,这小子、这回可闹大了。”

刁师爷:“东翁放心,那胡飞家在归龙镇、家里有老小有产业,人跑不了。实不相瞒,这件东西、就是胡飞那小子孝敬东翁的。”

陈县令沉吟起来:“这东西是他送的?师爷,这个忙怕是帮不了他,你把东西赶快退回去,然后叫张头儿他们赶紧抓人!这可是天大的公事,一刻也耽误不得。”

刁师爷先点了点头:“是、东翁,那这东西……?”

陈县令:“东西自然是要退回去,那还有什么说的!”

刁师爷笑着凑近陈县令:“下面的人想了个这办法,不知东翁以为如何?”

陈县令:“什么办法?”刁师爷附在陈县令耳边细说了一番。陈县令瞪着刁师爷道:“这么办能行吗?这人可是要经府台衙门、臬台衙门一级一级地送上去的,万一出了什么漏子、那麻烦可就惹大了,最后大家都好不了。”

刁师爷;“东翁放心,人是下面人抓的、又是下面的人认的,只要在咱们这大堂上审问不要出纰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臬台、府台的师爷又是我的把兄弟,人送上去的时候我再补上一份礼,请他关照一下、想来不会有问题的。”

陈县令:“我倒不担心臬台大人那里,可平凉知府这一关我可真有点不放心,那个吴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现在还不摸底呀。”

刁师爷:“东翁放心吧,你想想、他要真是个包青天,眼下的官场、能容他做到知府吗?再说、我还可以私下里和他的师爷好好联络一下。”

陈县令:“你能保证把这件事儿办的天衣无缝吗?”

刁师爷:“东翁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

陈县令:“那、好吧,可千万要小心,办不下去就收手、可别硬往下办。”

刁师爷:“请东翁只管放心,我自会把握分寸,我这就去办。”

刁师爷见陈县令答应了、便兴冲冲地出去了,陈县令走到书桌前、拿出八宝莲花缕金盒把玩起来。

 

2(内景、日)

泾和县衙门大牢刑房,刁师爷冷冷地坐在上面,边上七零八落地站了几个差役,张头儿用铁索扯着年仅十七岁、略显瘦小的安永清进来,张头儿冲着安永清喝道:“快给师老爷跪下。”转身笑着对刁师爷道:“师老爷、就是他。”

刁师爷一声断喝:“把他给我吊起来。”

众差役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安永清吊了起来,安永清吓的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刁师爷喝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安永清带着哭腔道:“我叫安永清。”

刁师爷大怒:“什么?打!给我狠狠的打。”众差役上前举起皮鞭就要打。

安永清这才想起来说错了、忙道:“师、师老爷,小人叫、叫胡飞。”

刁师爷喝住众人:“好了、别打啦,把他放下来。”安永清被放了下来。

刁师爷和颜悦色地抚慰道:“看看、早说呀,早说你叫胡飞不就没事了吗?”见安永清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刁师爷吩咐张头儿:“小子饿了,去、给他弄点好吃的来。”

 

3(内景、日)

泾河县衙刑房内,一盘酱牛肉、一大盘馍、一碗面条摆在安永清面前,安永清看着这些东西心事忡忡、吃的很不上劲。

一个差役喝道:“小子、好好吃呀,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做出这副嘴脸来干什么?”

刁师爷在一旁骂道:“放你妈的屁!这地方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滚、给我滚出去!都出去!”除张头儿以外、剩下的几个差役都被撵了出去。

安永清这时似乎显得稍稍心安了一些、怯怯地问刁师爷:“师老爷,你们说的话、算数不算数?你们不会骗我吧?”

刁师爷:“看你小子说的,我哪句话不算数?我怎么会骗你呢?”

安永清:“真的不会给我判死罪吗?”

刁师爷越发和气地道:“当然喽,怎么会有死罪呢?你想想看、要不是上上下下都说好了,在上面管事的大人面前能这么容易混过去吗?你都十七了岁嘛,当然知道顶凶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为了敷衍上头的公事,不能不找个人装装样子。你呀、尽管放心大胆,上头怎么问、你就照昨天教你的那样说,我包你没事。”

安永清还是不放心:“师老爷,堂上大老爷会不会打屁股呀?”

刁师爷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你在堂上老老实实的招供、不惹大老爷生气,大老爷为什么要打你呀?”

安永清点点头,有点放心了、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刁师爷给张头儿一摆手、张头儿把脚镣拿来要给安永清钉上,安永清吓的连连后退:“不、不,我不,这、这是要干什么呀?师老爷。”

刁师爷从容道:“我不是给你讲了吗?既然是应付公事要有办公事的样子,尽管上上下下都说好了,可场面上总要装的像一些,因为这种案子是要钉镣子的。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包在我身上。”安永清还是很害怕地躲着。

张头儿:“哎、跟你说过了,只是装样子,到了大牢里、我马上给你解开。总之呀、你听刁师爷的话,肯定没问题。”

安永清:“师老爷,你说我没有死罪,那我这个罪、是个什么罪?”
刁师爷笑道:“顶多三年牢狱之灾,在监狱里让你睡高铺,一天两顿的白面馒头

,三年下来、变的白白胖胖的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刁师爷体贴地凑近他:“那边儿胡大爷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二十亩地、五十两银子、还给你娶个老婆,小子、你时来运转了。”

张头儿在一旁帮衬着:“就是、多好呵,这样的好事哪儿找去?”

安永清:“我还是不放心,我也就寻思着、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刁师爷正色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孩,我要是骗了你、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行了吧?”

安永清听刁师爷赌了这么狠的咒、这才放下心来,让张头儿安上脚镣、低头吃起饭来。

 

4(外景、日)

泾河县衙牢房外,张头儿摇头咋舌地对刁师爷说:“师爷,这还是个孩子呢,咱们这么干也太缺德了吧?”

刁师爷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胡老大说了、事成后有你一百两。”

张头儿来了精神:“一百两?就给我一个人的?”

刁师爷点点头:“别人的都有了,给你的、整一百两,你就放心吧。”

张头儿高兴了:“好、好,师爷、我看这小子虽说瘦小了一点,不过说话还老练,看样子能混过去,不过……”

刁师爷:“不过什么?”

张头儿:“到了省里审完案子、抢劫罪可是要杀头的呀,这小子再傻到时候也该明白过来了,那时侯在堂上喊起来可就糟了。”

刁师爷自信地:“你放心,上头的人自然已经打点好了,到了那个时候,双手一绑、把嘴一塞,他想喊什么也只有到阎王店里去喊了。”

张头儿:“师爷、真有你的。”

 

5(内景、日)

泾河县刘宅帐房内,刘管家正在给周巧云报帐,小玉站在周巧云身后。刘管家道:“夫人,吴大人和马老爷临走的时候,吩咐老汉找几个看家护院的,老汉如今找了四个、请夫人过目。”

周巧云:“管家,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要护院的吗?”

刘管家:“夫人,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再说、上次又有金驴儿闯入府内的事,以老汉之见、这护院的还是找几个好以免再有意外。”

小玉:“就是、夫人,如今咱们家可是堂堂的护国夫人府啦,别说夫人、现在就连小玉出门去,也有人恭恭敬敬的问三问四呢。”

周巧云:“你可别在外面招摇!刘管家、既然大家都说有必要,那就雇吧,你找的那几个人可靠不可靠?”

刘管家:“夫人放心、人绝对可靠,都是老汉一一见过、知根知底的。”

周巧云:“那就好,管家、还有什么事?”

刘管家:“老汉还打算再雇两个老妈子、一个厨子。”

周巧云:“这是干什么?”

小玉:“服侍你呀,你如今是诰命夫人、坐着享福就行了,屋里一些杂货粗活儿的、由我们来干就是了,你就不必动手啦。”

周巧云:“唉,不让我动手反倒不习惯了,再说、过去用的厨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又要雇一个?”

刘管家:“厨子老王那人是不错,可只会做些家常菜。夫人如今有了身份,比方说上次大人和贝子爷来府上做客,老王做的菜就端不出去啦,再说、亲家老爷也……,老汉觉得雇一个好一点的厨子以后自然用的得着。”

周巧云想了想:“那么也好吧,好家伙、一下子雇这么多人,人家该笑咱们是暴发户了。”

小玉:“谁敢笑话诰命夫人?夫人、街上裱糊店的人总在打听,你那幅太后赐的‘护国夫人’四个字的匾啥时候要刻出来,他们情愿不要钱用心帮夫人刻。”

周巧云:“哟,不要钱,那这些人图个什么呢?”

刘管家:“图名呵,诰命夫人府上皇太后的赐字都是他们给刻的,说出来多光彩。”

周巧云又想了想:“那幅字还是先不刻吧,数大招风、咱们能安安静静过几天好日子比啥都强。”

刘管家;“夫人说的也是。夫人、这个月城里店铺的生意不大好,只做了二十多两银子的生意,算来一个掌柜、三个伙计,也只是维持。”

周巧云;“去年不是一个月有一百多两的生意吗?如今怎么落了这么多?是不是掌柜的不太用心?”

刘管家:“这倒也不是,周掌柜那人夫人是见过的,是个极会用心的人。可是今年持续大旱,老百姓心里发慌,就是手里有几个钱、也不敢轻易拿出来用呵。如今是百业萧条、不止咱们这一家。”

周巧云:“呵,这也难怪,让他好好维持吧。小玉、你去看看少爷放学回来了没有?”小玉:“是。”走出门去。

刘管家翻看帐本说:“夫人,咱家一千多亩地,今年的地租也是麻烦。去年农户来告灾,咱们没商量个办法、家里就出事了。刘庸之接过去、找了几个狠人收地租,把那些佃户们逼的脱了一层皮才把地租交上。如今又是滴雨未下,夏天种的杂粮收的就不多,冬麦现在十有七八连种都没下上,眼见得明年是颗粒无收,这几天佃户们天天来哭诉,夫人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周巧云沉吟着:“按理说今年就该免了他们的地租,呀、恐怕还不行。”

刘管家惊道:“怎么?夫人的意思还是要照收吗?”

周巧云笑了:“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么刻薄的人吗?我是说免了地租,这些人还是颗粒无收,还是没法活呀。”

刘管家:“哎呀、夫人,自古以来财主免了地租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夫人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周巧云笑道:“因为我也一直是穷人嘛,我可知道人穷了是个啥滋味,刘管家、咱们帐上的银子不是还多吗?”

刘管家;“是不少,好几千两呢。”

周巧云:“那你这些天多上街看看,看着价格合适、不管粗粮细粮多买些回来,看来今年用得着。”

刘管家:“夫人高明,老汉马上派人去办。”

小玉急急忙忙跑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县里的大老爷来了。”

周巧云站起来问道:“他、他来干什么?”

小玉:“大老爷一脸的笑,说要拜见诰命夫人,妈呀、可吓死我了。”

周巧云:“如今他人呢?”小玉:“在大堂上坐着呢。”周巧云从容地:“走、跟我一起去大堂。”

 

6(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周巧云走进来、陈县令一脸是笑地站了起来,双手拱辑:“诰命夫人好。下官陈山特来拜见。”

周巧云福了一福:“大老爷快请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陈县令:“岂敢、岂敢。”

周巧云:“大老爷快请坐。小玉、泡茶来。”小玉答应着去了。

陈县令和周巧云分宾主坐下,陈县令:“本县出了一位诰命夫人,真是泾河一县的荣耀,下官本来早就应该登门拜访,只因公事太多、迟迟未来问候,还请诰命夫人见谅。”

周巧云:“大老爷是一县百姓父母,自然公事繁忙。再说、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劳动大老爷的,请大老爷不必客气。”

陈县令:“是、是,自从上次出了金驴儿夜闯府上之事后,本县已令衙门里巡夜的官兵在府上周围日夜巡查,近来府上想必还安静吧?”

周巧云;“托大老爷的福,我这里还算安静。多谢大老爷操心。”

陈县令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上次圣母皇太后降下懿旨,要本县为护国夫人造一座新府第,由本县这里出银五千两,另外还赐给夫人五千两造府钱,是这样吧?”

周巧云点点头:“正是。”

陈县令:“连日以来、本县派人四处查看,终于在城东、找到一块近三亩的地皮,风水先生也说是块宝地,夫人请看。”

陈县令把纸铺开在案上请周巧云看:“东边是几家富户的住宅,西边不远便是县衙,南边不远处是繁华街道,北边是一些小户人家。这一带闹中取静、又无闲杂人等,不知夫人是否中意?”

周巧云:“盖房子这事小妇人也不太懂,大老爷说好、想必一定是好的,只是宅院占地近三亩,是不是有点大了?”

陈县令:“不大、不大,只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套个小花园,一万两银子盖这么一套宅院,怕还用不了呢。只是下官想夫人搬进这么大一套房子、想必要添些家用器物,所以还算得宽了一些呢。”

周巧云:“多谢大老爷为小妇人计划,能不能请大老爷把这套图纸放在小妇人这里,容小妇人细看。”

陈县令连连点头:“本应如此,这图纸拿来就是请夫人细看的,夫人看过后有什么想法,请派人告知本县修改,大体上定下以后,、本县以为马上就可以开工了。”

周巧云:“大老爷,如今久旱不雨,老百姓生计困难,我们现在造宅、合适吗?”

陈县令:“夫人放心,百姓受灾、有官府赈济,可这宅子是奉旨建造,如不早早开工,只怕朝廷怪罪下来,本县这个监工吃罪不起呀。”

周巧云点头:“呵、是这样,那就有劳大老爷了。”

陈县令:“应该的、应该的,夫人要是再没什么吩咐,下官就告辞了。”

周巧云站起来:“多谢大老爷,小妇人就不远送了。”

陈县令连说:“不敢当,留步、留步。”出门而去。

 

7(外景、夜)

  泾河县城东陈县令为周巧云选定的新宅基地、一辆骡车悄悄驶了过来,骡车停下后周巧云和小玉从车上下来。

周巧云站在基地一边前前后左右地看着、一边琢磨着什么,她和小玉往前走了几步、四周看看。

两人看完后回到骡车上、骡车依然悄悄驶回。

 

8(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里,周巧云伏在桌上写信、刘管家在一旁等着,周巧云写好了信、封好了信口,把信交到刘管家手里。

周巧云:“老管家,你找一个办事稳妥的伙计、尽快把这封信平凉吴大人那里。”

刘管家:“好、夫人。”

周巧云:“记住、一定要等吴大人写了回信,拿到回信后在往回赶。”

刘管家:“老汉记住了,夫人、你就放心吧。”

周巧云:“快去吧。”

 

9(内景、夜)

刘宅周巧云卧房,一盏油灯下,周巧云在做阵线活、敏儿在写大字。

周巧云看着敏儿写的字、高兴地:“哟、敏儿,你最近这字可是进步不小呀,嗯、有几个字还真不错,有摸有样的。”

敏儿自豪地、故意摇头晃脑地:“学堂的先生看着我的字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周巧云怜爱地戳了他一指头:“看你那个顽皮样!可别经不起别人夸、好两天又往下出溜。”

敏儿:“娘、每次我写大字的时候,心里面都特别特别想吴叔叔,娘、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吴叔叔呀?”

周巧云:“敏儿、你好好念书,等过些日子、娘带你去平凉看吴叔叔,好不好?

敏儿惊喜道:“真的?娘、太好了,太好了!”

周巧云:“不过你要是不好好念书、娘就不带你去。”

敏儿:“娘、我一定好好念书,到时候我要把我写的大字带给吴叔叔看。”

 

10(外景、日)

平凉城内街道上,泾河龙王庙的庙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马五带着一个穿公服的差役跟在后面。

差役不解到问:“马老爷,咱们盯着这庙官干什么?”

马五:“你只管盯着,盯着盯着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差役:“马老爷,要盯他也不是这么个盯法呀,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咱们了。”

马五笑了:“嗳,你说对了,就是要让他发现咱们盯着他。”

 

11 (外景、日)

两个人跟着庙官走过两条街道,庙官很快发现了后面有公差盯着,心里慌张起来、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一脚踏进一家小吃店。

马五和差役快步跟了进去。

 

12(外景、日)

小吃店里,庙官要了一大碗爆仗面、低头吃着,一双贼眼左右乱转,马五和公差走了进去,店里伙计忙过来招呼:“哎,二位爷,吃点什么?”

马五:“我们是办公事的,在你这里歇割脚,你给倒杯茶来喝。”

伙计忙说:“好、好,二位慢坐,茶马上就来。”

庙官听了马五和伙计的对话、头埋的更低了,紧着往嘴里扒了几口饭、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伙计、算帐。”

 

13(外景、日)

平凉城街道上,庙官走在前头、不停地回头看,马五和公差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庙官的脚步越来越快。

庙官走到钱府门前,与看门的悄悄说了些什么、推门进去。

 

14内景、日)

钱府帐房内,扬管家一脸的不高兴:“有啥事你托人带个话、我找你去,这青天白日的你跑来、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庙官陪着笑:“是、是,小人平日是不敢来的,只是今天、事情有点怪。”他附在管家的耳边说了一通,管家吃惊地扫了他一眼:“呵,是这样!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回禀老爷一声。”

庙官连声答应着,扬管家快步向内宅走去。

 

15(内景、日)

钱府内宅正房,钱老爷气得连连跺脚:“唉,这个狗庙官,一点脑子都没有,有公差盯着跑到我们家来干什么?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他是我们指使的吗?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扬管家:“老爷,要是知府大人知道是我们指使庙官这样说的,那我们和知府大人可就结下仇了,有道是杀人的知县、灭门的知府。我们虽然是官宦人家,可公开和知府大人作对,还是万万使不得的呀。”

钱老爷懊丧地:“唉,也怪老夫一时失察,如今这庙官是条祸根,留他不得。”

扬管家点点头:“老爷说的是,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钱老爷吩咐道:“你先给他拿五两银子、稳住他,今天晚上让路天霸去找他,把活儿做漂亮了。”

扬管家:“是,老爷只管放心。”

 

16(内景、日)

早晨、平凉府衙门后堂,吴勇刚从堂上回来到后间休息、补服还在身上,公差送进来一封信:“启禀大人,这是方才外头一个人送来的一封信,请大人过目。”

吴勇接过信、见封皮上只写着:“呈知府大人亲启”,再无其他字样、问公差:“怎么没有落款,送信的人呢?还在外面吗?”

公差道:“人已经走了,来人说大人一看信便知。”

吴勇打开信、两下看完,吩咐公差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公差:“小人叫人备轿吧?”

吴勇:“不必,叫两个人换了便装跟我一起去就行了,拜访个老朋友。”

公差:“是。”

 

17(外景、日)

平凉城内一家大客栈,吴勇到了门前抬头看看地址、走了进去,两个从人远远跟着。

 

18(内景、日)

客栈上房内、赵云飞正在等待吴勇的到来,吴勇推门进来、赵云飞连忙站起来:“吴兄别来无恙呵。”

吴勇也连忙拱手道:“赵兄,来平凉怎么不到衙门里去住?”

赵云飞:“不敢麻烦,这里安静,吴兄、请坐。”说着摆手相让,两人客气一番、分别坐下。

吴勇:“大人怎么一个人来了?贝子爷呢?”

赵云飞示意他噤声、压低声音道:“吴兄,小弟次此秘密而来,千万不可泄露,从现在起你就叫我赵兄好了。”

吴勇:“好的、赵兄。”

赵云飞:“一入平凉境内,就听说了知府大人为民求雨、亲自跪香的奇闻,如今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天降甘霖。现在野外空气清新、秋意浓浓,吴兄有没有兴致出去走走呵?”

吴勇笑道;“赵兄有此雅兴、小弟自然奉陪,听说平凉城外不远,有一座道教名山、海内闻名,叫崆峒山。我来平凉多日了、久闻其名,今天不妨陪赵兄上山一游,赵兄意下如何呀?”

赵云飞高兴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吴勇:“我叫人备几匹马来,咱们马上就走。”

 

19(外景、日)

平凉城外官道上,吴勇和赵云飞骑马跑在前头、两个公差便装骑马跟在后头。只见远林海莽然,一座山峰秀气挺拔立在那里,吴勇用马鞭指着山峰对赵云飞道:“那里想必就是崆峒山了。”

官道两旁,三三两两的香客们脚上穿着白布袜和麻鞋、身背黄布香囊,也不知从几千里路上来、纷纷向崆峒山走去。

 

20(外景、日)

崆峒山前,吴勇和赵云飞舍马在一条蜿蜒山道上悠然前行,两个差役还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之间道旁奇石林立、绿树成荫,山上空林幽谷、滴水声声。

赵云飞赞道:“好一座道家名山呵,怪不得名列四大道教之中,果然不凡。吴兄呵、你为此地太守,案牍之余携二三子、具酒烹茶畅游其中,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呀。”

吴勇笑道;“那可是前辈风范,我可不敢乱学。何况我才学有限、每日公务就忙得头昏眼花了,充其量也就是个庸官俗吏。效仿先贤、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赵云飞一指他:“你这话可是太虚伪了呵。”两人笑着拾阶而上。

 

21(外景、日)

两人又走了一段,前头崖壁上刻着一行大字‘皇帝问道处’,赵云飞停住了脚步、指着这一处石刻问道:“这又是什么典故?倒要请教吴兄了。”

吴勇:“我也是第一次来呵,幸好这几天我一直找些本地人、了解了一些风俗民情,不然的话还真让赵兄问住了。”

赵云飞:“你呀、少和我卖关子了,快讲。”

吴勇:“据说,上古之时、这里是仙人广成子修道的地方,皇帝听说广成子能使人长生不老,便亲自上山来拜见,指望得到仙人指点。皇帝就在此处遇上了广成子、求问成仙之道,广成子对皇帝说:‘你是治理天下的人,没有云就想下雨,没有到秋天就要树叶落下,那哪儿成呢?你如今为天下之主,天下人这么困苦,你却想的道成仙,怎么能行呢?’据说皇帝听了广成子的这段话、大有感悟,回去以后奋发图强,果然天下大治,皇帝也成了中国人的始祖。”

赵云飞笑道;“有意思。想那皇帝为我中国人始祖,后来华夏人都称自己是炎黄子孙,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让个老道给抢白了一通,这一定是本地的老道为了让别人相信他,编来骗人的。”

吴勇笑了:‘就算是编的、也编的有道理,让人听起来有不少感慨呀。“

赵云飞催他:“走吧,再感慨就上不去这山了。”

 

22(外景、日)

崆峒山半山亭上,有个黑白胡子的老道正在亭上歇脚,身边放着一袋青果,见两人气势非凡、忙起来施礼:“二位先生敢怕是来游山吗?”

吴勇拱手道:“正是,仙师在哪里修炼呀?”

老道一指山顶:“小道是那金顶山上的道人,二位先生有空不妨上来游玩。”

赵云飞:“仙师今年有多大岁数了?”

老道一比划:“小呢,今年七十八。”

吴勇:“呀,七十八可不小了。”见那老道把青果背起来要走。赵云飞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干活呢?”

老道说:“小道还是壮年、怎敢不干活?我家老师父一百零一岁了,每天还要打扫山门呢。二位慢歇,小道先走一步。”那老道将青果背了、沿山道疾步上山。

赵云飞叹道:“妙哉、老道,我们七十八时、安能如此健步如飞呼?”

吴勇笑道:“比不得、比不得,我们这些红尘中人,每日里酒色财气、多思多欲,能不能活到七十八还是个事呢。”

赵云飞慨然道:“大丈夫但有作为、人生四十足矣,活那么长干什么?”

 

23(外景、日)

这个半山亭正是崆峒山承上启下之处,上观金顶,就像在山顶生成一般、与山峰浑然一体,下看山势,九曲回转、奇妙无穷。

赵云飞道:“次此一路西来,只道是陇中苦甲天下,不料穷山僻壤之中、还藏了这样一颗明珠在这里,真是造物神奇呀。”

吴勇:“我先前也是听说,今日一游、也才知崆峒山名不虚传呀,真是仙境。”

赵云飞连连以掌击亭拄:“大好河山、大好河山那。只可惜、这儿的百姓太苦了,唉、等和洋人的和约一签,你们这些地方官、就等于是替洋人管帐的,百姓一年辛辛苦苦下来,交税纳粮、有一半却要交给洋人。长此以往、富国更富更强,弱国更软更弱,到了我们子孙手里,大好河山、怕要沦丧他人之手了吧?”

吴勇:“赵兄,你在国外呆了多少年?”

赵云飞:“前前后后有近六年吧。”

吴勇:“我们和洋人的差别真有那么大吗?”

赵云飞:“唉,西方的工业革命、已有数百年之久,科学民主思想早已深入人心,今年是西历的1900年,西方人称之为二十世纪,洋人们已经断言、本世纪人类将登上月球!在西方、不光是船坚跑利,像英国、德国,早已是工厂林立、机器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洋人火车比比皆是,而我国大多数人还对此一无所知。去年、前年,朝廷要修铁路朝中大臣竟一致反对,理由是怕破坏了风水!唉,如此腐败的朝廷,如此保守无知的官吏,中国的前途、让人担忧呵。”

吴勇正色道:“赵兄,我正要问你,我们一起发动政变、让皇上亲政,真的能换回大局吗?皇上亲政以后、又该如何呢?”

赵云飞被说到了痒处、不能不一诉为快:“吴兄,这些日子、我对你真是有所了解了,你是一个真正忧国忧民的青年学士,有些心里话也真该跟你说上一说了。发动政变、囚禁皇太后,让皇上亲政、阻止与洋人的和约签定,这只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我们对上、要效仿西方国家,推行君主立宪制……”

吴勇打断道:“什么是君主立宪制?”

赵云飞;“君主立宪制就是说天下事不能皇帝一个人说了算,要有由贵族大人组成的上议院和民众组成的下议院说了算,皇帝只是个荣誉位置而已。”

吴勇:“这倒是个好主张,我们浙江有个顾炎武早就说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赵云飞:“对呀,我们一方面在朝廷里推行君主立宪制,一方面用十年时间开办各种新式学堂,传授新文化、新知识、新观念,教育民众,待到民众觉醒,我们将实现我们的最高理想,建立一个真正的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国家,共和国!”

吴勇:“共和国?”

赵云飞:“对,各族平等自治,人民共和。”

吴勇:“这需要多少年?我们能见到吗?”

赵云飞:“老兄,这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几代人的努力,而我们、多半是见不到了。”

吴勇:“你是李中堂的特使,你的意思、也是李中堂的意思吗?”

赵云飞轻蔑地摇摇头:“他?他只不过是个懂一点洋务的老臣僚罢了,少壮时对内一味强横,老的时候对外又是一味容让,北洋水师、越南国不都是葬送在他手里吗?”我陪他去拜见德国宰相俾斯麦,一个欧洲有名的铁血宰相,他给人家大谈自己早年杀太平军的往事,不料那俾斯麦说:‘我们的国家是以杀外族人为荣,以杀同类为耻。’羞的他脸红了半天、再也不敢做声。这样的人不足以谋大事,目前只能先借他的力量把皇上推上去,先不签和约,为我中华民族争得一口喘息的机会。“

吴勇:“我只知道和约一签、害处大无边,我愿为此而冒一次险,以后的事、我还真没想过,赵兄、有机会,找一些这方面的书给我看看。”

赵云飞:“没问题,一个人只要存着为国为民的心,眼界自然会高、见识自然会广,你不会学的太慢的。”

吴勇:“哟。时候可不早了,要上山可得抓紧。”

 

24(外景、日)

崆峒山金顶上,云海飘渺、一览众山小,赵云飞看着苍莽群山、兴奋地说:“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吴兄、你发现了没有?进山只有一条路,要是把皇太后和皇上引到这儿来,让懂军门调兵把山口一封、把荣禄那些腐朽官员就地拿下,就在这金顶上逼太后写下还政皇上的诏书,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吴勇:“这儿离西安可不近哪,皇太后怕不会到这儿来吧?”

赵云飞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嗳,事在人为嘛,再过两个月、就是和约签定的最后期限了,我们要抓紧呀。”

 

25(内景、夜)

深夜、泾河县龙王庙后院厢房,油灯下、庙官一个人对着一盘肉自己喝酒,因为心里有鬼、显得十分心神不定。

正喝着、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忙站起来、颤声问道:“谁、谁?”

路天霸满脸是笑地推门进来:“老哥,是我呀。”

庙官放下心来:“呵,原来是老路呵!我当是谁呢,吓了我一跳。”

路天霸:“怎么?有龙王爷替你守门你还害怕呀?“

庙官:“唉,就怕龙王爷生我的气、为了二两银子,唉,你来干什么?”

路天霸拿出一小坛酒和一只鸡来:“咦,特来陪老哥喝酒呵,看、柳湖春,咱这有名的烧酒,这儿还有一只鸡。”

庙官看见这些东西高兴起来、忙起身拿筷子:“哟,你路老大啥时候改性格了,我记得你可一向是白吃白喝的呀,给、筷子。”

路天霸看见小酒杯不满意道:“老兄,我可不耐烦用这么小的杯子喝酒,换个大点的来。”

庙官:“我这儿可没有再大的杯子了,要换就只有碗了。”

路天霸:“碗就碗,多倒多喝嘛,反正酒有的是。”庙官依言换来碗、路天霸倒上两碗酒:“来、先喝一口,喝。”庙官:“喝、喝。”

路天霸:“老兄,你刚才说二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庙官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别给我装糊涂,这事你能不知道?唉我原以为一句话没什么,没想到现在惹了这么大麻烦,你不知道、今天有两个府里的公差盯了我整整一天。”

 

26(外景、夜)

庙官住房外,马五一身黑衣、带着严头儿,悄悄地摸到窗下偷听。

 

27(内景、夜)

庙官屋里、路天霸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庙官:“唉,今天我到钱老爷府上去了,扬管家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把嘴闭紧,可我这心里……唉、方才我想呵,索性把庙门锁了、远走高飞,找个地方躲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路天霸:“好呵、好呵,好主意呵。”

庙官:“唉,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以庙为生的,平日里给人丢个卦抽个签、卖个香火什么的讨个吃食,别的什么我也不会呀,要是躲出去了就绝了生路了,就手里这五两银子、也不够维持生计呀。路老弟、能不能帮我给老爷说说,一下子给我弄上三四十两银子,我肯定跑的远远的,鬼也别想找着我!”庙官说着贪心大起、一双贼眼紧盯着路天霸。

路天霸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三四十两银子小意思,明天我就给老爷说。嗳、我说老兄,你能不能把这鸡切一下,总不能让人啃着吃吧。”

“呵,好、好,我去切。”庙官拿了那只烧鸡一边切去了,路天霸迅速掏出一包毒药倒进庙官酒碗里、用手指搅了搅。庙官被那三四十两银子勾的无限欢喜,飞快地把鸡切好端来:“来、老弟,吃。唉、银子的事、全仗你帮忙呵。”

路天霸:“小意思,来、喝酒。”两人端起碗来正要喝、外面言头儿脚下踩倒半块砖头,路天霸是做惯了贼的、大喝一声:“谁?”

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他从身上拔出一把尖刀来,示意庙官不要出声,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马五和严头儿早已站在门口。

路天霸大吼一声:“什么人?敢来惹你路大爷!”

严头儿:“府台衙门的,小子、放下刀!”路天霸一听、再不言语,持刀直奔马五而来,两人斗了两三个回合,路天霸夺路而逃。

马五叫道:“朋友、别走呀,站住!”

路天霸头也不回道:“小子,我认识你了,咱们走着瞧!”跳墙跑了。

 

28(内景、夜)

庙官屋里,严头儿已经用铁索把庙官套起来,庙官还强作镇静:“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严头儿给他看了腰牌:“小子、不干什么,到府台衙门里转一圈去吧。”

庙官:“干、干什么要到衙门里去?”

严头儿:“少废话,走吧。”

 

29(内景、夜)

深夜、知府衙门大牢前厅,这间大厅是专门用来刑讯犯人的,梁上吊着铁索、地上摆着老虎凳,墙上挂着马鞭、拶子等刑具。

马五威严地坐在上首,边上如狼似虎地站着几个差役,严头儿押着庙官进来,庙官当堂跪下。

严头儿:“小子,这是本府巡捕使司马大老爷,你好好回话,不然剥了你的皮。”

庙官:“拜见马大老爷,小人什么也没做,一贯奉公守法,龙王爷在上,小人要是……”

马五喝道:“行了!严头儿、带他看看刑具。”

严头儿:“是,老爷。”过去把庙官拉起来、一边走到刑具跟前一边说道:“来、小子,好好看看吧。这玩意儿平时见不着,皮鞭老虎凳的你怕都听说过了,本来照我的意思呢、一样样都请你尝尝,可马大老爷还有事,耽误不起这么多工夫。所以呢,要给你来点儿绝的,我们这儿绝的不多、也就七八样吧,十年来只有一个小子扛过两样儿,我们这儿差点儿要给他立个碑;好汉子呵、可惜死了。”

严头儿拿起一个熨斗一样的刑具:“这玩意儿叫络铁,里边装上木炭、烧红了,看见这个吗?”他指了指下面奶头状的东西:“烧红了这个更红,找你身上最嫩的地方放下去,一回烧出六个黑点,壮汉子经得起三四下,你这样的、最多两下。算你运气呀,这东西轻易不用,人身上烧着了可真臭!”庙官听得满脸是汗、全身颤抖。

严头儿又指着一副像紧箍咒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叫望春归,懂不懂?放你脑袋上紧上几紧,不说、再紧上几紧,眼珠儿就鼓出来了,出来了、可就再回不去了,爷先给你试试这个,呵?”

庙官身体瘦弱,听见这话、晃了几晃就昏过去了。

严头儿笑着对马五道:“马老爷,这小子真没种,吓唬了一下就昏过去了。”

马五:“弄醒他。”

一盆凉水倒在庙官头上,庙官醒了过来、跪爬到马五跟前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你问我什么我都说、我全说!”说话间已是涕泪横流。

马五吩咐道:“叫刑房师爷来,给他录个口供。”一个差役答应着出去了。

忽然、外面火光冲天,一个差役惶惶张张跑进来:“马老爷、马老爷,走火了、走火了!”

马五问道:“什么地方走火?”

那差役:“府衙后堂马厩里。”

马五急了:“走、快去救火!”刚要走想起庙官:“严头儿、你安排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众人答应着。

一个差役留下来看着庙官,其他人跟着马五一起跑了出去。

 

30(外景、夜)

府台衙门后堂马厩,一堆麦草着的正旺,衙门里的众人正端着水桶、水盆等物在救火,吴勇带着两个差役在廊下看着,马五带着众差役跑到,一边吩咐救火、一边走到吴勇身边问道:“大人没事吧?”

吴勇摇摇头、背着手走了几步:“马五你看,这草堆在墙边上堆着,边上又没有火种、怎么突然会起火呢?”

马五看了看道:“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放火?”

吴勇点头:“对、可以这样判断,可是他为什么要故意放这把火呢?”

马五猛然间醒悟、一拍脑门儿:“坏了,我中了调虎离山计了,大人、卑职去去就来。”

 

31(内景、夜)

马五带着严头儿跑回刑厅,果然、看守庙官的差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庙官也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尖刀,马五急忙上前试了试庙官的气息、发现庙官已经气绝身亡。

那个被打昏的差役已经被救醒,马五过去问道:“快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差役摸着头:“小人正看着他,突然闯进来一个蒙面大汉,照着小人头上狠狠打了一下,小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他、他死了?”

马五拍拍他、站起来道:“肯定还是那个姓路的。”

 

32(内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大堂,两旁执水火棍及各种刑具的差役站立整齐,堂上正中跪着小财主打扮的王学仁。后面跪着几个家人模样的人,边上还有两付担架、上面躺着两个伤势很重的人。

吴勇坐在堂上看状纸、看完了抬头问道:“你就是王学仁?”

王学仁:“正是小人。”

吴勇:“你开的矿在王家山?”

王学仁:“回大人的话,王家山是小人的祖产,小人也在这里开矿。”

吴勇:“你的煤窑离钱家的煤窑有多远?矿开的方向一样吗?”

王学仁:“我家煤窑离钱家的有二里多路,矿开的方向不一样,这一带的煤是散片的,所以矿并不在一个方向。”

吴勇:“你说钱家人经常到你煤窑上闹事,是为了强行收买你的煤窑?”

王学仁:“正是、大人,钱家有钱有势、钱老爷又是做过官的,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他老人家作对。只是钱家太欺负人了,前几次他们来人打完、闹完了,小人也想过索性把煤窑卖给他算了,不想在讨这个气了。可是小人的煤窑一天要出二三百车煤,钱家却只肯出二百两银子,简直是要抢人呢!小人气不过、不肯卖给他们,小人前几天又雇了几十个人来窑上干活,没干上两天、钱家的管事路天霸就带了十几个打手来了,不由分说、把伙计们全打跑了,还一把火把铺盖都烧掉了,这两个跑的慢的、让他们打成了重伤。如今他家里人只在小人家里吵闹,小人万般无奈、只好请大人做主。”

吴勇:“你说为煤窑的事闹过好几年了,你为什么不早早告官?”

王学仁:“回大人的话,小人告过,前任知府大人不准,反而把小人责怪一番,这次要不是把人打成这样,小人也是万万不敢来告的。

吴勇把状子收起来:“你所说的都是实话吗?”

王学仁:“小人所言、句句是实,小人不敢撒谎。”

吴勇:“好吧,本府准你的状子了,先下去让仵作验了伤,你们就先把人抬回去、等候本府挂牌告知吧,待本府查明原委,再行决断。”

王学仁:“小人遵命,多谢大人。”

差役头儿喊道:“退堂!”众差役齐喊:“威”

 

33(外景、日)

平凉知府衙门后堂花厅,吴勇穿着便装坐在那里喝茶,马五和苟师爷坐在一旁。马五:“大人,这人状纸里的路天霸、正是昨天晚上和那庙官一起喝酒的人,那人有些武艺,只怕后来庙官也是他杀的。”

吴勇看了他一眼:“证据呢?”

苟师爷;“这位钱老爷是个做过道台的人,听说是在河南贪赃枉法被弹劾丢官的,如此鱼肉乡里、可真是!唉,大人、如果庙官说的话真是钱老爷让他说的,那就是我们以来他就成心要和我们作对呵。”

马五:“他可真够霸道的,自己开了煤窑、就不许别人再开,还在煤窑上养了一帮打手,如果好好查一查、肯定还有不少事情呢。”

吴勇:“对、先下去好好查一查,看还有什么事没有。”

一个差役捧一名贴上:“启禀大人,外头扬举人求见。”

吴勇接过名贴:“怎么又是他?”

苟师爷笑了:“此人一来、必有因由,大人不妨见他一见吧。”

 

34(内景、日)

知府衙门后堂,吴勇在椅子上坐定,苟师爷和马五都坐到了堂中屏风的后面,扬举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老公祖、老公祖,学生又来打扰了。”连连做辑。

吴勇:“扬老兄、不必客气,请坐吧。”

扬举人:“多谢老公祖、多谢老公祖,哎呀、真是了不得!周围四乡八里的老人们都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求雨有这么灵验的,当日求雨、当晚就下雨,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全仗老公祖一跪之力呀。连日来、平凉城里的乡绅商户,都商量着要给老公祖送块匾呢,请老公祖务必赏收。”

吴勇一笑:“这怕也是凑巧了的,再说、那天跪香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大家的功劳嘛。”

扬举人:“咦,我们算得了什么,全仗老公祖之力呀,还有人说、老公祖想必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才会有此神力呀。”

吴勇正色道:“嗳、扬老兄,这样无聊的话也就不必再说了。”

扬举人碰了钉子一愣、马上又满脸是笑:“是、是,老公祖清正廉明,是不爱听这样的奉承话的。”

吴勇:“老兄今日前来,有何见教呀?”

扬举人:“呵、呵,是这样的,老公祖有所不知呀,我平凉城中、有一户缙绅人家,家主钱老爷从前在河南做过道台,官声是极好的,后来遭人嫉恨、致仕还家,。钱府为我平凉一城郡望,钱老爷平日为人,那也是急公好义、慈善为怀的。钱老爷今年已是年近六十之人,很是仰慕大人为人,特请学生来问候。城请老公祖赏个脸、过府一坐,钱老爷在家里是翘首以待呀。”

扬举人说着递过请贴、吴勇看了看帖子并不去接,扬举人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把帖子放在一旁桌子上。

吴勇:“钱老爷既是平凉郡望、又是官场前辈,学生在平凉做官,理应登门拜访。”

扬举人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老公祖所见极是。”

吴勇又道:“可是今天有人在堂上告钱家持强强买,纵容豪奴、殴打乡民以致重伤,学生正准备要细查此事,钱老爷这个时候请客,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学生也自然不敢前往,以免遭物议。”

扬举人急头白脸地道:“老公祖不知道,钱老爷平日最是仁义、断不会做此违法之事,而那王学仁一个乡下小财主,一贯喜欢耍赖撒泼,这必定是诬告。”

吴勇沉下脸来;“是不是诬告、本府自有主张,老兄是个读书人,有时间还是在家里多读读书吧,这些事情、老兄就不必多说了。”

扬举人急从袖子里掏出个红包:“老公祖,钱老爷还有……”

吴勇摆手制止他:“扬举人,你再要说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端起茶杯、差役在门口喊道:“送客!”

扬举人尴尬地行礼:“既然是这样,学生告退。”

吴勇不客气地一拱手:“不送!”扬举人狼狈而去。

 

35(内景、日)

苟师爷和马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拍手大笑,马五:“痛快、痛快,大人说的真是痛快!”

苟师爷:“东翁,如今咱们已经明摆着得罪他了,以后我们行事要快、迟则生变。”

吴勇点头:“对,我们要想个好办法。”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