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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奇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十七集

 

1(内景、日)

泾河县衙内堂,陈县令心事忡忡、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刁师爷神色不安地看着陈县令。

陈县令:“唉,这件事情、我们做的过于轻率了,应该先查查那三个人的底,这下倒好、凭空冒出个六品武官,还有个诰命夫人,你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刁师爷道:“这见事也太奇怪了吧,会不会有诈?”

陈县令摇摇头:“我不是没怀疑过,可那道皇封圣谕是千真万确的,印也对、不会有错。再说、谁有几个脑袋敢伪造那东西?不会有假的,你信不信、咱们要是再查查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准还有大鱼!唉,官海多年,一着棋失、满盘皆输呵。”

刁师爷:“东翁难道还怕她个诰命夫人不成?”

陈县令:“诰命夫人不可怕,她就是个一品夫人也不过是朝廷的封赠,也管不到我头上来。可怕的是不知她是个什么背景,她又不是什么贞节烈女,能讨到这么个封赠、自然是朝廷里有大人物给撑腰。如今咱们又不摸底,怎么办?你看见没有?那个金驴儿的口供、可是个精通刑律的老手写的,文字之间、滴水不漏!明天必然要开堂审问金驴儿和刘庸之,这两个东西当庭广众之下不知道会怎么说,你说说这明天该怎么办?”

刁师爷:“大堂之上、可都是咱们的耳目,东翁还怕他们俩胡说不成?”

陈县令:“唉,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泄露呢,那边的情况咱们又不摸底,万一刘庸之在大堂之上乱说一气,走漏了风声、该怎么办?”

刁师爷:“东翁放心,我保证刘庸之在大堂上不会乱说。”

陈县令:“那也不行,那边儿还等着结果呢,一旦谋杀大案成立,层层上报、难保不露马脚。”

刁师爷沉吟了片刻:“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绝的。”凑过去对陈县令耳语了一番。

陈县令道:“这能行吗?”

刁师爷:“东翁放心,我保证做的干干净净。”

陈县令想了想道:“那好吧,就这样、你赶紧去安排,记住不要再留下麻烦。”

刁师爷;“是,我马上就去。”

陈县令:“哎,那个金驴儿呢?”

刁师爷狞笑道:“他?他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不好、吃的太多,明天多半不会说话了。”

 

2(外景、日)

刘宅内,刘庸之家人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惊慌失措地往大门外走,两个妇女抱着首饰盒、夹着小包袱一边走一边骂道:“都是这老东西,自各家住的好好的,非要起什么坏心、要占人家的房子,这下好了、人家成了夫人了,又要搬、丢死人了。”“行了、行了,快走吧。”

 

3(内景、日)

刘宅帐房里,刘管家戴着老花镜、打着算盘,一笔一笔地对着刘庸之交来的房产地契、银钱帐目仔细核算着。刘庸之哭丧着脸坐在对面,门外边、马五一边喝茶一边监视着。

刘管家道;“刘三爷,你这银子还短着好几百两呢。”

刘庸之:“是呵、是呵,我不是把我那二百多亩地的地契顶上了吗?那里头、一半都是上好的水浇地呢,那可都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一亩一亩的挣来的,如今、如今,呜呜……”说着掩面哭了起来。

刘管家又算道:“按时下的价格,一亩水地合纹银十五两,一亩坡地四两,刘三爷,这么算下来,还差三百两银子呢。”

刘庸之:“这、这,我真是一无所有了呵,不行、我回去再卖些东西,一定补上、一定补上,这样吧、我把我那一院房子的地契拿来,只要夫人和老爷们不告我,咋都行呵。”

刘管家从老花镜的上方射出目光:“刘三爷,你那一院房子可不值三百两呵。”

刘庸之:“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了呀,真的、啥也没有了。”

刘管家道;“那你等着、我得去问问夫人去。”走出门去。

 

4(内景、日)

刘宅帐房内,刘庸之向马五求情:“大老爷,求你给夫人说句话,放我一条生路吧。”

马五:“我看你可不是大方人呵,这两千两银子也没见你买房子置地,那银子你都干什么用了?”

刘庸之:“我、我,嗨!都怪我吃猪油蒙了心了,呜呜……这下好了、啥都没了,半生心血呀。”

刘管家和周巧云回到屋里:“刘三爷、别哭了,夫人来了。”

刘庸之连忙给周巧云行礼:“夫人,求你高抬贵手、我……我实在是……”

周巧云:“你别说了,情况老管家都告诉我了。那宅子刘三爷还是自己留着住吧,那三百两银子我也不跟你要了,只求刘三爷以后少害点人、再不要找我们孤儿寡母的麻烦就行啦。”

刘庸之哭着打辑:“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呀。”

刘管家:“刘三爷、走吧,帐算清了。”

马五看不惯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行了、行了,快走吧。”

5(内景、日)

刘宅帐房内,刘庸之有些吃力地拿起地上自己的两个包袱背起来往门口走,马五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喊道:“等等!”

刘庸之此时已是惊弓之鸟、回身惊恐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马五:“刘三爷、你这两包行李的分量看起来不轻呵,放下来、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动什么东西?”

刘管家:“对、对,我还把这茬事给忘了,打开、我们看看!”

刘庸之有些紧张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巧云:“少奶奶,这里面就是些换洗衣服、没什么东西,你看……。”

周巧云看着他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五哥、管家,我看就算了吧、让他走吧。”

刘庸之赶紧行礼:“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说完又往门外走、刘管家抢上几步拦住了他。

刘管家:“嗳、嗳!不能就这么走了,少奶奶、你可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变着法儿的整我和小玉的,咱们这已经对他够仁慈的了,少奶奶、他想着法儿逼咱们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今天这包袱一定得搜!”

刘庸之沮丧地把包袱放在地上、马五走过去打开,果然两个包袱里衣服中间夹着好几件大大小小精致的银器;马五一件件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周巧云:“刘三爷、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

刘管家:“少奶奶、我早就发现这几样东西不见了,还寻思着给他拿出去卖了,没想到他还一直藏着呢。”

马五:“我说刘三爷、你可真是个强盗性子,能拿的一样都不放过。”

周巧云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两支银蜡台放回了刘庸之的包袱里:“既然你喜欢、这两支蜡台你拿回去吧,回去也好好想想你做的这些事,人总不能越活越糊涂吧?还是多多与人为善吧。”

刘庸之背起包袱、眼泪汪汪地:“谢谢大奶奶、谢谢大奶奶。大奶奶真是大人大量啊!我、嗨……”

马五:“好了、好了,快走吧。”

 

6(外景、日)

刘宅大门口,刘庸之抹着眼泪刚出大门口,一道铁索套在他脖子上。刘庸之抬头看时,只见张头儿带着两个差役横眉立目的站在面前:“刘庸之,有人把你给告了,走,县衙门打官司去。”

刘庸之急忙哀求:“张头儿、张头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头儿道:“好说个屁!老小子、这回你的麻烦可大了,快走吧。”差役拉起刘庸之就走,刘庸之一边走一边哀求:“各位大哥、各位大哥,松一点儿、松一点儿。”“松一点行呵,拿钱来呀,老东西、快走。”

 

7(内景、日)

泾河县县衙牢房,金驴儿大刀金马地坐在地上,面前一个小饭桌,上面放着一大盘回锅肉、一大盘鸡,金驴儿手捧着一大碗黄米饭、大口地吃着,他身边已摞了一摞碗,他此时已经在吃第四碗饭了。

管理牢房的薛头儿和两个牢子正心怀鬼胎地看着他,薛头儿故意赞道:“金老大果然好胃口,真是条汉子。”

一个小牢子凑趣道:“金老大是吃一碗饭、添几分力气,真了不起!”

薛头儿喝道:“看什么?快给金老大添饭呀!”

此时金驴儿已经撑得直打嗝儿:“不行了、不行了,多谢薛爷的好意,吃不动了、真吃不下了。”

薛头儿:“哎,金老大、都饿了一天了,好歹再吃点儿。”

金驴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不、不行,实在是吃不下了。”

薛头儿笑道:“那好吧,实在吃不下就不吃了。”喝令两个小牢子:“还不快把东西端走。”

 

8(内景、夜)

泾河县牢房内,金驴儿双手被捆住、头朝上平放在桌子上,身上已经压了一个装满沙土的大麻包,金驴儿在下面叫着:“薛爷、薛爷,有话要说、这是干什么?搬开、快搬开!要压死人了!”

薛头儿狞笑道:“金老大,按说咱们爷们交情不错,可今天的事你别怨我们,这是你的命数到了,要到阎王爷跟前告状、你就去告那几个指使你干事的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冲小牢子一摆手:“妈的、快点压!”两个小牢子又抬第二个沙土包压上去,金驴儿开始翻起了白眼,嘴里还在骂:“我、我操,我操……”想骂始终没有骂出来、不一会就蹬了腿。

 

9(内景、夜)

泾河县衙大牢靠后的一间单人囚室里、关着刘庸之,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一盘小炕。家里人已经给他送来了铺盖卷,刘庸之靠在铺盖卷上闭目养神,只见他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在飞快的转动、心里也在迅速地算计着。

刁师爷笑嘻嘻地推门进来:“庸之、歇着呢,我来看你来了。”

刘庸之懒懒地欠起身:“呵,是刁师爷呵,我在这儿都躺了一天了,我还在想呢、这好朋友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露面呵,是不是也想着落井下石呵?”

刁师爷笑嘻嘻地:“唉、怎么会呢,咱们谁跟谁呀,今天是公事格外的多,大老爷一直不让我离开。我可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这儿怎么样?不错吧?实话告诉你、这间牢房等闲人是进不来的,除非那种家里特别有钱的。在这儿住、一天就得一两银子。”

刘庸之:“哟,这么贵呀,刁师爷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房子、地、银子都没有了,这么贵的房钱我可掏不起呀。”

刁师爷:“不让你掏,咱们是啥关系、你就安心住吧,哎、吃饭了没有?”

刘庸之:“唉,不想吃,吃不下。”

刁师爷:“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事归事、不吃饭怎么行?我已经让人预备了些酒菜,咱哥俩喝一杯。”向外面招呼:“来呀,把酒菜都端进来。”一个差异提着食盒进来,摆下几样下酒菜、放下一坛酒:“师爷,还要什么、小的去拿。”刁师爷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下去吧。”差役提着食盒出去。

 

10(内景、夜)

牢房里、刁师爷招呼着刘庸之:“来、庸之,看样子这菜不错,咱哥俩今天好好喝一杯。”刘庸之起来坐到桌旁,刁师爷倒上酒:“来、先喝一杯,给你压压惊。”两人对喝了,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不时地互相打量一眼、心里都各自小心地算计着。

刁师爷吃一口菜、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唉,这次的事、计划的好好的,要不是半道上杀出个什么诰命夫人,咱们老哥俩这会儿应该举杯相庆才对啊。”

刘庸之:“我就不明白,她一个乡下女人、也没什么事儿,怎么会凭空弄出一个诰命夫人下来,是不是假的呀?”

刁师爷摇头:“不像,要是假的倒好办了,只怕这女人真的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还派了个六品武官给送回来,不简单哪。”

刘庸之苦笑道:“如今我倒是弄了个鸡飞蛋打呀,不但没有沾着便宜,房子、地、银子全都搭进去了,如今、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穷光蛋了,来、喝酒!唉、真够倒霉的了!”

刁师爷给他把酒倒上、阴阴地一笑:“要真是把房子、地、银子都赔上就没事了,你老兄就念阿弥佗佛、偷着乐去吧,我何至于担这么大的心。”

刘庸之急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刁师爷指着他:“我看你是心疼银子心疼糊涂了,老兄、这儿还有人命官司让你打呢。”

刘庸之大惊:“什么?这次又没闹出人命来、打什么人命官司?”

刁师爷:“没闹出来不等于没有呵,老兄、咱们是彻底让人家算计了,昨天晚上金驴儿进去让人家给抓住,不知道这些人用的什么法儿、让金驴儿开了口,金驴儿那小子一五一十地把谁派来的、要干什么、收了多少银子,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抖了个干净,老兄、你的麻烦大啦。就冲着意图刺杀诰命夫人这一条,你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

刘庸之满头的虚汗:“这、这不可能,你吓唬我、你吓唬我呢对不对?”

刁师爷从袖子里掏出金驴儿的亲供递给他:“这是金驴儿那小子压了手印的亲口供词,你看看吧。”

刘庸之仔细看完供词,大惊之下、呆坐在凳子上半晌做声不得,机械地端起酒杯、手抖得放不到嘴边,用变了调的声音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这下可真他妈的全完了!”刘庸之绝望地坐在凳子上、张皇地看着刁师爷,发觉刁师爷用一种置身事外的眼光在看着他,他低下头、眼睛飞快地转了几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人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拿起酒壶了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又拿起筷子来大口吃菜,还招呼刁师爷:“吃菜、吃菜呀,嗯、这菜真不错,这会儿才吃出点味来。”

刁师爷见他这个样子、反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庸之,你、你不怕了?”

刘庸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怕!我也真是糊涂,有刁师爷这么好的朋友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儿刁师爷能不为我挡着,对不对?来、喝酒。”

刁师爷:“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不知道、庸之,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

刘庸之:“我不管,反正我就靠你了,你后面还有县大老爷呢,对不对?师爷、如今,咱们可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对吧?”

刁师爷笑了、笑的十分舒展:“对、对,庸之、还是你聪明,来、喝酒、喝酒。”

两人又干了一杯,刁师爷仍旧是一脸的笑看着刘庸之:“你说,这事儿要是我不管呢?”

刘庸之也依旧是一脸的笑容:“不可能吧,我可拿师爷当朋友的,如果师爷不拿我当朋友呢,那我也有对待不是朋友的人的办法,对吧?”

刁师爷把笑容收了、两眼阴阴地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刘庸之也沉下脸来:“那我就拉着你不放,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两人眼睛冷冷地对视了一会儿,刁师爷先笑了、刘庸之也跟着笑了。

刁师爷:“笑话、笑话,咱们这么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刘庸之:“是呵,咱们可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这些年、咱们在一起可干了不少事儿呢,是不是、师爷?”

刁师爷:“对、对,来、为咱们多年的交情干杯!”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喝酒、吃菜,刁师爷又道:“唉,庸之,这房子、地、银子都没有了,出去以后怎么办哪?”

刘庸之:“唉、倒霉透了,混吧、混出一步算一步。”

刁师爷:“唉,大人好混、孩子怎么办?你那个最小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吧?大的也没分出去呢、对不对?还有两个姑娘也没嫁人呢。”

刘庸之:“姑娘不怕,婆家说好了的、到时候抬走就是了。”

刁师爷:“怕是不那么容易吧?亲事是你有钱的时候定的,现在你穷成这样了、又吃着官司,人家肯定得退婚。现在的人哪、势力着呢。”

刘庸之:“那你说我怎么办?我也不能拦着不让他退,我总不能出去抢吧。唉、这把年纪了干什么都晚啦。”

刁师爷:“来、来,喝酒,其实庸之呀,你这一辈子、可没亏着呀,啥好吃的都吃了、啥好喝的都喝了,该玩的也都玩了。现在呀、要真让你过穷日子,你还真过不了!光那一口大烟就够你愁的了。”

刘庸之听话听音、眯起眼睛盯着刁师爷:“那师爷是不是给我指条路呵?”

刁师爷点点头:“对,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我不帮你谁帮你?”

刘庸之:“那师爷打算怎么帮我呢?”

刁师爷:“来、来。喝酒,庸之、朋友一场,看你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怪不忍的,我和大老爷商量了,我们俩给你凑一千五百两银子,让你家里人衣食无忧,姑娘也安安稳稳嫁出去,你看好不好?”

刘庸之:“好、这敢情好,那大老爷和师爷想让我干什么呀?”

刁师爷:“庸之、我是这样想,今天先把金驴儿那个狗娘养的安抚住,明天早堂、让他当堂翻供,就一口咬定和那个女人有奸情、自己翻墙进去找她的,这样不就把你开脱了吗?”

刘庸之:“对呀、对呀。”

刁师爷:“我在找两个本城绅士把你保出去,你先回家。”

刘庸之大喜、站起来连连做辑:“哎呀师爷,你和大老爷要是能这么办,那可真是我刘某的再生父母,我让家里人一直供你的长生牌位、天天给你烧香,祝你活到九十九。”

刁师爷冷冷地一摆手:“你先不忙谢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庸之:“这、不是已经把我脱开了吗?还有什么事?”

刁师爷冷笑道:“哪儿有那么简单!你别忘了、如今咱的对头可是诰命夫人,一举一动都由那个六品武官盯着呢,咱们编的那些鬼话人家能相信吗?何况人家已经有了金驴儿的口供,万一再告上去,把金驴儿往府里、臬台那里一送一审,不全都露馅了。”

刘庸之:“那你放我回家去有什么用?”

刁师爷:“有用,你回家去、把银子放下,有一天的时间把后事交代清楚。”

刘庸之:“什么?交代后事?”

刁师爷:“对呀,交代后事,到了晚上呀……”刁师爷附在刘庸之的耳朵上说了几句,刘庸之一下子跳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刁师爷骂了起来:“姓刁的!你他妈不是人!把给刘老大下的套子给我下上了,你可真够很的呀你!呵、让我一绳子吊死在刘家门口,把你们都拣的干干净净,别想!我还没活够呢,谁也别想害我。哼、惹急了,我可不管什么县大老爷、师爷,我把咱们这些年干的这些个事全说出去!要完大家一起完,谁也别落下好!”

刁师爷沉着地坐在那儿听他骂,待刘庸之骂完了气得坐在那儿呼呼喘气的时候、才开了腔:“你看你、急什么嘛,这个办法不行咱们再商量别的,怎么就沉不住气骂上了呢?”

刘庸之:“放屁!反正要死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急了。”

刁师爷:“好啦、好啦,你还没活够、不死就不死呗。你不死呀、这个事就难办一些,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来、来,坐好了、咱们接着喝酒。我给你说、明天早上,咱们在公堂上演一出戏……”

 

11(内景、日)

清晨、天刚蒙蒙亮,县衙大堂、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手执水火棍和各种刑具早在两边站好。,陈县令一脸严峻、从里边走出来,刁师爷跟在后面出来、站在他的后面,陈县令一拍惊堂木:“来人呀,带刘庸之!”

下边暴诺如雷:“喳!带刘庸之!”刘庸之身带刑具被押上堂来,公差为他解了刑具、当堂跪好:“小人刘庸之给大人叩头。”

陈县令看着他、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就是刘庸之吗?”

刘庸之:“正是小人。”

陈县令:“你以何为业呀?今年多大岁数了?”

刘庸之:“回大人的话,小人以务农经商为业,今年四十五岁了。”

陈县令;“呵,是个懂事的年龄嘛,我问你、金驴儿你认识吗?”

刘庸之:“这个人小人听说过,但素无往来。”

陈县令一拍惊堂木:“胡说!”堂下众差役齐喊:“威!”助威。陈县令道:“既然素不相识,那金驴儿怎么在供词里供出你来?”

刘庸之:“这、大老爷明鉴,这金驴儿原是本县一名有名的无赖,血口喷人、也是有的,请大老爷明察。”

陈县令:“胡说,他血口喷人为什么不喷别人单单喷你?金驴儿在供词里说、是你指使他深夜潜入刘宅,意图杀害诰命夫人母子、图谋刘家财产,并在当夜找他之时当场送给他一百两银票,并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你说、是不是这样?”

刘庸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大老爷、冤枉呀!小人冤枉呀!这金驴儿完全是信口胡说,小人身为刘氏族长、刘家母子论亲是小人堂侄媳,小人怎么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这金驴儿纯粹是诬陷小人,求大老爷做主。”

陈县令:“胡说,现在金驴儿亲口供词在此、你还敢如此狡辩!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不愿开口了?来人呀、押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12(外景、日)

刘庸之一面大叫冤枉一面抬眼看刁师爷,刁师爷轻轻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和一切在我掌握之中的眼神,刘庸之会心地点点头,大呼小叫地让差役们拖下去、一五一十地打起来。

这时掌刑的差役抬头看刁师爷,刁师爷两个靴尖不易察觉地往内一收、点点头,掌刑差役会意、抡起大板照刘庸之头上很很打去!刘庸之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堂上堂下、顿时寂静,张头儿过去摸一摸刘庸之口鼻、上来回禀道:“禀告大老爷,刘庸之已在仗下毙命!”

陈县令故做惊讶:“什么?看他不过五十岁的人,怎么连区区四十大板都挨不住?你们堂下的人有没有不法情事呀?”

张头儿:“回大老爷的话,大堂之上、大老爷面前,不敢有不法之事。”

陈县令:“那就好,本县日后若查出有不法情事,决不轻饶!这刘庸之既然已死于仗下,就让他的家人具结领走吧,本案先审理至此。退堂!”众差役喊道:“退堂!”

 

13(外景、日)

县衙门前悬着一面告状鼓,一柄马鞭在上面很打起来,没几下便将那鼓面打出一个洞,一个差役跑出来正要喝问:“谁在此大胆……”定睛一看是一位蓝顶的武官,忙请了个安:“小人给大人请安。”

那蓝顶侍卫用马鞭指着他道:“你家大老爷在吗?”

差役:“回大人的话,大老爷此时正在堂上。”

蓝顶武官:“你快去禀报,有朝廷里来的差官到了。”

差役:“是。”那差役急忙跑进去禀报。

 

14(内景、日)

县衙大堂,陈县令拧着眉毛对差役道:“朝廷里的差官?走、快去迎接。”说着话那蓝顶差官已经昂首而入,陈县令急忙整一整衣冠迎上来、请安道:“卑职泾河县知县陈山参见大人。”

那差官还一辑:“大老爷、不敢当。”

陈县令:“请大人到后堂奉茶。”

差官:“不必客气了,公事紧急。大老爷、皇上和太后差伦贝子前往兰州一带公干,今日午时将到你县,请大老爷为伦贝子一行安排食宿,这是正式公文。”

陈县令双手接过公文:“是、是,卑职一定安排好伦贝子一行的食宿,请大人放心。先请大人入里休息片刻吧,请、请。”

 

15(内景、日)

县衙大堂,伦贝子一身公服、坐在大堂正中,身后站着小福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陈县令着公服参见:“卑职泾河县令陈山给贝子爷叩头。”

伦贝子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陈大老爷请起。”

陈县令:“贝子爷一路上鞍马劳顿,卑职已经备下燕翅席一桌,请贝子爷赏用。”

伦贝子道:“不急、不急,陈县令、你区区一个县令,居然能上达天听,太后老佛爷和皇上都知道了你的大名和你干的那些事,你很了不起呀。”

陈县令心里徒然紧张起来:“卑职、卑职不明白贝子爷……”

溥伦笑了:“不明白,听了懿旨你就明白了,大清朝两百多年、皇太后给一个小县令下懿旨还派个小太监来宣读,你是第一人呵。陈县令、就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名留青史了。哈、哈、哈,备香案接懿旨吧。”

陈县令不敢再说什么、应诺而去。溥伦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小福子:“小福子,今儿可就瞧你的啦,你那口气养足了没有?”

小福子:“瞧贝子爷说的,咱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什么来啦,奴才早把精神气儿养得足足的了,贝子爷就瞧好儿吧。”

 

16(内景、日)

县衙大堂上摆好了香案,小福子手捧懿旨、大模大样的往香案后面一站:“泾河县令跪接懿旨。”

陈县令正襟跪倒:“泾河县知县臣陈山恭听懿旨。”

小福子展开谕旨念道:“圣母皇太后制日:本朝素以孝治天下,县官为一县牧民之官,当体察民情、恤怜孤寡,为官清正、为一方之福。查泾河县知县陈山,为官骄横狂悖,居山野小县、远离上司监察,一味枉法,致使该县诰命夫人刘周氏畏官如虎、弃家而逃,该诰命夫人居家严谨、早年丧夫,而该县令竟不能怜孤惜弱、一味强横,岂是我朝以孝治天下之意?着甘肃藩台细查,泾河县令有无不法情事,若事出有因、必严惩不待!该县令先即着罚银五千两,与护国诰命夫人另择善地、开建府第。着该县令监工、不得懈怠,再若有不法情事上达天听,必将严惩!着先行传旨申饬。”

小福子读完谕旨、陈山在下头已是大汗淋淋,他以为读完了、正要擦汗起身,只听得小福子长吸一口气喝道:“陈山!”陈县令:“陈山在。”

小福子:“你这个县令要不要脸哪?满天下看看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混帐东西!瞧瞧你那副德行,长的跟人似的,身上穿着朝廷给的衣裳,吃着朝廷的稀的、拿着朝廷的干的,张口闭口仁义道德,往那儿一站你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儿,你配吗?你是一堆臭狗屎!撮那儿臭那儿,都臭到太后老佛爷那儿去了!瞧瞧你办的那些个缺德事儿,踢寡妇门、挖绝户坟,你是缺德带冒烟儿!你是坏透了、坏到家了!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官儿?你连个人都不配做。一说起来堂堂的县令、老百姓的父母官儿,你给老百姓干了什么好事儿了?一天到晚不是忙着搂银子就是算计人,除了会巴结上司你还有长处吗?一到了甘肃、老百姓都饿的满脸焦黄,就你这狗官吃的胖头大耳大屁股。人群里一站不用说,你那贪官儿的贼性味儿顶风臭八里!咋不让雷劈了你这狗官呢?你说、人家刘周氏孤儿寡母的居家过日子招谁惹谁了,你一回一回的伙同歹人算计人家,不就是人家家里有俩钱儿你眼红吗?真该把你贪污的那些银子都压在你身上憋死你个王八蛋!就因为人家有俩钱儿你就逼得人家娘儿俩把家都扔了躲你,你连个贼都不算了,贼是偷、你这个县官是明抢!你整个儿一个土匪!听着、罚你的银子痛痛快快儿掏出来,好好操心着把护国夫人府盖好,别尽惦着贪污,等咱家下回来,还见你是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熊样儿,把你剁了喂狗!钦此!”

陈县令忍了这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痛快淋漓的辱骂,脸色苍白的几乎跪不住,他挣扎着伏倒:“谢恩。”

 

17(内景、日)

刘宅厨房内,周巧云急得团团乱转、厨子老王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案板上摆着几样家常菜。

吴勇急匆匆走进来:“巧云,这么急叫我过来什么事?”

周巧云:“伦贝子要到家里来吃饭,你看老王做的这几样菜、实在是端不出去,怎么办?真是急死我了,你看、要不我上饭馆里叫几样菜去。”

吴勇笑道:“这小县城饭馆里的菜和家里做的我看差不了多少。”

周巧云:“那怎么办?”

吴勇:“看把你急的!你做饭的手艺连皇太后都夸赞、你怕什么?”

周巧云:“那是在逃难路上、情况特殊,现在这是在家里、那里就能胡凑和着怠慢客人,人家伦贝子可是有身份的人。”

吴勇:“巧云、你看这样,不要炒菜了,你用泾河的土特产弄几样精致的凉菜当下酒菜、然后做一个暖锅,最后上你的拿手臊子长面,伦贝子准能吃的高兴。”

周巧云一拍手:“好、好,你看我一急就没了主意了,好了、我和老王先赶紧收拾着,你过去告诉小玉一声、让她把堂屋收拾好了就过来帮忙。”

吴勇:“好我这就去。”

 

18(内景、日)

晚饭后、刘宅正房堂屋里一片笑声,溥伦上座、吴勇和周巧云陪坐在下方,小福子和马五都站着。大家正在学小福子今天骂陈县令的情况。

溥伦道:“这小子、天生的一块好材料,我在北京听太监申饬大臣的也多了,可也没今天骂的这么痛快解气,简直是把天下的官都骂了,骂的好!”

周巧云担心道:“哎哟,福子兄弟、太后申饬他,你这样随口骂人合适吗?万一太后知道了……”

小福子:“夫人放心,这是朝廷的规矩,历来传旨申饬、传旨的人都可以这样骂。”

溥伦:“只是以往挨骂的都是京城里的王公大臣、外省官员,历来是由总督巡抚转达,这狗官倒是享受了一回京官的待遇。”众人大笑。

吴勇:“哎呀呀,这样的待遇我可不愿意享受。”

溥伦:“要想不挨骂也容易,早早地备好几百两银子送给小福子,那就成了。”

小福子:“这次呀、他给钱也不行,奴才向李总管讨了这差事来,就是专门来为夫人出这口气的。”

溥伦:“要说太后老佛爷对待二位、那可真是没说的,专门儿派小福子来把那狗官骂了一顿不说,还罚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做监工造护国夫人府。方才小福子传给诰命夫人的懿旨上、太后又赐了五千两造府钱,一共是一万两白银,那府第造出来一定非常可观了。”

周巧云:“太后这样的恩典、真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我现在住着这么大的宅子都觉得住不下,再造一座?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呀?”

溥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太后赐下银子来让你造府、一多半可是为了吴勇这家伙。”吴勇早已猜到、笑而不语。周巧云:“为什么是为他?”

溥伦:“你想呵,这是刘家的宅子,你们在这里成婚算什么话?等明年你的服满了、宅子也起好了,在新宅子里欢欢喜喜的把喜事办了,又体面、又免了吴勇做上门女婿的难受,不是一举两得吗?”

周巧云不好意思地:“看贝子爷、都说些什么呀。”

溥伦大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太后老佛爷让我私下里给吴勇说的,哈、哈。”

 

19(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屋里只剩下溥伦、吴勇和马五,溥伦问道:“这位是……?”

吴勇笑道:“贝子爷忘了,过风陵渡时、和贝子爷交过手的。”

溥伦恍然大悟:“呵,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原来是你,五哥、是吧?”

马五请了个安:“不敢当,卑职马五给贝子爷请安。”

溥伦:“罢了、罢了,你好武艺呀。嗳、吴勇,这人你怎么给挖来了?”

吴勇:“太后让做平凉知府,走的又那么忙,我光杆一个人怎么上任?好在马五是甘肃人,董军门特派他来帮我。”

溥伦连连点头:“那好、那好,非常好。我次此来、还带了一封董军门给你的私信,回头给你。”

吴勇:“贝子爷出来之前见了董军门吗?他身体可好?”

溥伦:“岂止是见了,他自你走后、倒常和我聚聚,喝个酒聊个天什么的,他身体挺好、只是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尽喜欢骂人。”

吴勇:“他是个武官,把他放在那么个地方、自然有些事情看不贯要骂。”

溥伦:“我喜欢他这么骂,大清国如今像他这么敢骂人的少喽。”说罢眼睛看着吴勇,吴勇避其语锋转了话题:“贝子爷第一次来甘肃,路上走着还习惯吗?”

溥伦:“还成,我原以为到平凉府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你还呆在这儿。”

吴勇:“我们是路上遇到些事,前天才到这里。到了以后又遇着些麻烦事,耽误了两天。这一两天也就要动身了。”

溥伦:“还是在这里遇上好呵,周围没有耳目、我们可以好好说一回话。”吴勇看着他、溥伦也盯住他看,吴勇再次转移话题:“今年冬春以来、陇东一带滴水未降,我一路之上听当地老乡讲,十成地里种的麦子收不上一成,如今旱情有加重之势,秋粮不收,乡里人家多半靠挖野菜为生了。听说已经有饿死人的事发生了,朝廷要是再不下令赈济、必成大祸灾。贝子爷次此公干、想必是与此事有关吧?”

溥伦摇头:“什么灾情?我在西安没听朝廷里有人说呀,对、来这的一路上,逃荒的人是挺多的,我还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呢。”

吴勇不解道:“那贝子爷到甘肃来干什么?”

溥伦一笑:“实不相瞒,我这次去兰州、是为了几块石头。”

吴勇奇怪地问:“什么?石头?”

溥伦:“对,石头,这可是几块值了大钱的石头呵。”

吴勇:“噢,还有值大钱的石头?”

溥伦:“当然啦,头几年、太后老佛爷修颐和园,当时的伊犁将军崇猗在新疆和田搞到几块奇石,想送给老佛爷装到园子里,老佛爷当然非常高兴呵。当时、还有好多见过这几块石头的,把这石头怎么好、怎么奇给老佛爷讲了个天花乱坠,老佛爷就更想要了。可后来一算,那石头要运到京城,要专门造的车辆、无数人力才行,还有一大笔费用,新疆方面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

吴勇惊道:“这么艰难?”

溥伦:“是呵,难、可老佛爷想要呵,这时候有个富商想巴结朝廷,说要以他私人之力把石头运到京城,太后老佛爷特别高兴、就让这小子运。结果运了几年、好不容易运到兰州了,嘿、这小子事先没有料到要花这么多钱,十几万两银子花出去、把这小子给花破产了。”

吴勇:“该,让他多事。”

溥伦:“是该!他破产了以后,石头就放在兰州了。太后想着这儿离兰州近,知道我喜欢玩这个,就叫我去兰州看看,石头要是好呢、就由朝廷花钱把它运回去。”

吴勇:“从兰州运到京城、那又得花一大笔巨款吧?赔给洋人那么多银子,为几块石头又要花那么多银子。可这儿的老百姓就快饿死了。”静寂了一会。

溥伦笑道:“唉,谁让老佛爷这么喜欢呢,嘿、花吧,这几十万两银子还见着几块石头呢,那北洋水师的铁军舰、一只上百万两银子呢,让洋鬼子几炮下去、连影子都找不着了。谁操心了?”

 

20(内景、日)

泾河县衙后堂,陈县令背着手来回走动、刁师爷在一旁察言观色,刁师爷奉承道:“今天早上,幸亏东翁当机立断、铲除了祸根,要不然、伦贝子一来,他和诰命夫人又那么熟,难免不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来。”

陈县令问道:“那刘庸之的尸体呢?”

刁师爷:“我已经吩咐让他家里人搬走了。”

陈县令:“他家里人罗嗦了没有?”

刁师爷:“吵自然是吵闹了几句,但都被我安抚下去了。我告诉他们,人死了最好、不然还有大祸,何况他家里正穷着呢,我又私下里给了二百两银子,他们家人还感恩不尽呢。”

陈县令来回大踏步走着道:“哼!都怪这个刘庸之,算计什么不好、偏要算计这一家,这下好、算计出个诰命夫人来!还害得我又丢银子又丢人。你说、这县上住着这么一个通天的人物,你让咱们以后怎么做事?”

刁师爷:“东翁放心,这女人她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咱们以后只要应付好了她,做事小心一点就是了。”

陈县令叮嘱道:“你给夜里巡查的兵勇们安排一下,让他们在诰命夫人宅子前后多巡几圈,可不敢在闹出啥事来,再闹出事来可麻烦了。”

刁师爷:“是,我马上下去安排。”

陈县令:“伦贝子现在回到馆驿了没有?”

刁师爷:“听说还在诰命夫人府上喝酒呢。”

陈县令奇怪道:“这就怪了,一个贝子爷和一个乡下女人在一块喝的什么酒?这可差的太远了,有那么深的交情吗?”

刁师爷:“这正是我要向东翁禀报的,据说跟那个娘儿们一同来的三个人中间,有一个什么大人,贝子爷是和他在一块喝酒。”

陈县令:“什么?同行的除了一个武官、还有一个大人?这么多事这人竟然能隐而不出、处之泰然,果然是好定性呵。我就不明白这个娘儿们到底有啥背景,怎么能招来这么多厉害人物,这、这以后该怎么办?”

刁师爷:“她有背景,东翁在朝中也不是没人呵,最近我见朝廷邸报,东翁的贵同乡、王文韶王大人又进了军机处了。东翁何不备下一份厚礼、走走王大人的路子,一来在朝廷里有个奥援,再者顺便摸摸这个女人的底,以后也好做事。”

陈县令点头:“嗯,有道理。”

刁师爷:“东翁、还有一个消息,听说周巧云的父亲周秀才这两天回来了,手头好象很阔绰、到处还以前欠下的帐,还听说明天在这儿最好的酒楼摆了宴席、请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乡绅。”
  陈县令:“噢?师爷有什么想法吗?”

刁师爷:“这个周秀才当初在县里抽大烟抽得卖房子、卖地卖女儿,他是和他女儿闹翻了、跑出去找他儿子的,这次回来这么风光一定是有些原因的。我想明天去探探虚实、可谓不请自到,待我看清这个周秀才如今变成什么样的人物了,再顺藤摸瓜、见机行事。”

陈县令:“好。”

 

21(内景、日)

刘宅正房堂屋里、周巧云正做着阵线活,小玉急匆匆跑进来:“大奶奶、大奶奶,出了怪事了。”

周巧云:“什么事呵?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玉:“亲家老爷回来了。”

周巧云:“亲家老爷?哪个亲家老爷?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玉:“就是你从这个家里赶走的那个亲家老爷,我刚才上街买东西、听见人们都在议论、说是亲家老爷这两天可风光了,今天还在‘福满楼’酒楼里摆了宴席要大请客呢,我不相信还特意跑到酒楼里去问了,果然是咱们家亲家老爷从西安回来了、酒席就是他定的。”

周巧云惊诧地站了起来:“什么?这是……这是真的?”

小玉:“是真的、大奶奶,酒楼里的酒保说的清清楚楚、我听着没错。”

周巧云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咱们去看看去。”

 

22(内景、日)

泾河县‘福满楼’酒楼里的大包厢里,周秀才站在门口又是拱手、又是行礼满面春风地迎接客人,他衣锦还乡、今非昔比。

一个酒保走过来对周秀才低声道:“周老太爷,外边有个夫人要见你。”

周秀才:“夫人?噢、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她我这就来。”转身对众乡绅拱手道:“诸位,不才有一点点小事要去照应一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请各位先用些茶,失敬、失敬。”

  

23(内景、日)

酒楼里另一间无人的包厢里、周巧云和小玉在等周秀才,周秀才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周巧云站了起来。

周秀才大咧咧地:“巧云呵!酒保说有个夫人找我、我想着就是你。”

周巧云依然有些惊讶地:“爹、真的是你,小玉回来告诉我说你回来了、还在这里请客,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爹、你回来了怎么也不上家里来,至少、至少也该给我个信呀!”

周秀才:“巧云,按理说、我是该早早给你个信,可你爹我离开泾河县的时候太不光彩了。如今你哥哥有了三品顶戴、你也已然成了诰命夫人,我是不是也得改头换面了。”

周巧云:“改头换面?”

周秀才:“是呵,难为你哥哥替你着想、其实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现在在县里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也不能让人笑话咱周家,你哥哥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来把以前欠人家的帐都还了。旧帐我已经还完了,今天我把县里有头有脸的乡绅们都请到这儿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周家如今活的是什么样的人!”

周巧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爹、多谢你和哥哥为我着想,欠人家帐自然是应该还、也是件好事,可是这酒席是不是太张扬了?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是本本分分地过日子的好。”

周秀才:“巧云、咱们就是太本分太老实,才让人家欺负,如今我看就是要张扬张扬才好,我要是告诉他们、我未来的女婿是新任平凉知府,看不把他们吓个半死。”

周巧云紧张地双手乱摆:“使不得、使不得,爹、现在泾河县还没有人知道吴勇是新任平凉知府,吴勇说他在上任之前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会有很多麻烦的。再说、我们毕竟还没有结为夫妻,实在不好声张。”

周秀才:“巧云、你也不要太紧张,我晓得这中间的厉害、我暂且不说就是了。”

周巧云:“那……爹,你都来两天了、住在哪里呀?咱家那个小院不是已经……没了吗?”

周秀才:“我已经把咱家的那一小院房子赎回来了。”

周巧云:“那敢情好,你先在那里住着、我让小玉每天过去给你送些吃的,吴勇过两天就要去平凉上任了,他走了以后、我就接你来家住些日子。”

周秀才:“闺女,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要是住在你那里、好象也不太合适吧?”

周巧云:“爹、没关系的,现在刘家就剩下个敏儿了、没有旁的什么杂人,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周秀才:“那好吧、就先这么说好了,我那边还有一桌子客人等着招呼呢,你就先回去吧。”说完急忙走出包厢,周巧云望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24(内景、日)

周秀才请客的大包厢内、周秀才举杯相邀:“来、感谢诸位乡绅赏脸,不才敬各位一杯,干杯!”

一乡绅拍马屁道:“周老爷、该我们敬你才对,一双儿女一个三品武官、一个二品诰命,在咱这穷乡僻壤几百年也就这么一家,难得、难得,恭喜周老爷。”

周秀才:“同喜、同喜,来、干了!”大家一饮而尽。

一酒保匆匆进来:“周老太爷,县衙的师大老爷来了。”

众乡绅听言纷纷站了起来、议论道:“哎哟、师大老爷来了。”“还是周秀才的面子大呀。”“是呵、师大老爷可是很难请的呀。”

周秀才吃惊地:“他怎么来了?我没有请他呀?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