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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9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第十一集

 

 

1(内景、日)

下午、客栈周巧云房中,敏儿跑进来叫周巧云:“娘、娘,李伯伯和小福子叔叔来了。”周巧云忙起身迎接:“李总管,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屋里坐。”

李莲英乐呵呵地道:“不必了,有圣旨。”见周巧云不动、手捧着圣旨的小福子忙说:“快跪下呀。”周巧云忙跪下。小福子忙帮她念:“民女刘周氏恭请皇上圣安。”周巧云跟着念了一遍。

李莲英这才拿过圣旨、打开念道:“奉上谕,甘肃平凉泾河县刘周氏,温良恭俭、奉家甚谨、工言贤淑,入门以来、母慈子孝、堪为天下之闺范。自随驾以来,又甚得圣母皇太后喜欢,我大清以孝治天下,不彰显此妇、无以立范。特诏封刘周氏二品诰命夫人,此渝、钦此!”

周巧云无师自通地、叩头道:“民女刘周氏谢皇太后、皇上恩。”

李莲英收起圣旨:“好啦,礼成了、起来吧,巧云姑娘、恭喜你呀。”

周巧云还有些不明白:“李总管,什么叫二品诰命夫人呀?”

李莲英:“哎呀呀,这是朝廷一般封给那些大官的夫人、母亲的一种荣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奇缘可真是可喜可贺呀,以后捧着这道圣旨回家,那些知县啦、知府啦,巴结你都来不及呢,不敢再跟你过不去了,拿着吧。”

周巧云接过圣旨、还木愣愣的,李莲英笑着凑过来说:“巧云哪,我告诉你、有了这道圣旨,你就是夫人了,吴勇这小子、品级还不如你高呢,他呀、非得哭着喊着要娶你不可啦。”这句话周巧云听懂了,她喜滋滋地翻了李莲英一眼、把圣旨抱紧了。小福子道:“恭喜诰命夫人。”周巧云只是笑。

敏儿:“娘,有了这个、是不是就不怕那些恶人了?”

李莲英:“小子嗳,没错,看、伯伯这有个什么东西?”手掌心里赫然一条小金鱼,敏儿欢喜道:“小金鱼!小金鱼!”

李莲英:“巧云姑娘,时候不早了,咱赶快过去给太后老佛爷谢恩吧,老佛爷还等着呢。小福子、你带着少爷玩玩,别走远了。”小福子:“嗻。”

 

2(外景、日)

太原巡抚衙门后花园。慈禧太后坐在一张木椅上、悠然自得,周巧云跪在跟前:“民女刘周氏叩见太后、谢太后赏赐。”

慈禧太后笑道:“快起来吧,几天没见还怪想你的,这些个礼数都是莲英调教你的吧?这些礼仪你用心学学,不难、不过也别自称民女了,你以后就是命妇了,得叫臣妾才对。唉,咱们这儿也没有汗装的诰命服,没办法、先凑合着,有了品级、你就可以常过来陪陪我、聊聊天儿了。”

周巧云:“是。”

慈禧太后:“这几天我叫人给你那些吃的,都见着了吧?”

周巧云:“都见着了,还没有当面谢过太后呢。”

慈禧太后:“谢什么,吃的还可口吗?”

周巧云:“敏儿和吴大人都喜欢吃呢。”

慈禧太后:“怎么?吴勇这小子还常到你那里去骗吃骗喝的哪?都是知府了、还这么不长进,下次来把他打出去。”

李莲英笑道:“老佛爷哎,打不得呵。”

慈禧太后:“怎么打不得?”

李莲英:“人家两个人如今关系可好着呢,敏儿都快管吴勇叫爸爸了。”

慈禧太后:“是吗?还挺快的吗?嗯,咱们巧云如今是二品命妇了,配他个五品知府也说得过去了。”

李莲英:“老佛爷,太说的过去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配那小子,连奴才都觉得糟蹋了。”

慈禧太后笑道:“去,有你什么事!”

周巧云又羞又难为情地:“太后,别听李总管乱说。”

慈禧太后:“这怎么是乱说?我瞧着也像。”上下打量周巧云:“你也别害臊,我们旗人可没有汉人那么多讲究,等过一阵子、过一阵子住塌实了,就让你们办事!”

光绪自远处走过来,李莲英:“哟,万岁爷,你怎么也来了?”

光绪走近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慈禧太后;“你怎么也来了?”

光绪:“儿臣来陪陪皇阿玛。”

慈禧太后不冷不热地:“好呵。”周巧云叩头:“臣妾叩见皇上,谢皇上恩赏。”

光绪很有情绪地:“起来吧,几天没见了,你和孩子都好吗?”

周巧云:“谢皇上,我和敏儿都好。”

光绪:“有工夫多到我们这儿来走走,别尽在屋里闷着。”周巧云:“是。”光绪:“给,快过八月节了,这是我给敏儿送的兔儿爷。”光绪拿出一个很精致的小兔子。周巧云看看慈禧太后,慈禧太后道:“给你你就拿着吧。”周巧云接过兔子:“臣妾谢皇上恩赐。”光绪兴致勃勃地还想说什么、被慈禧太后打断:“皇帝,你到前边去吧,让我们娘儿俩说会话,巧云呐、跟我走。”

慈禧太后起身往前走,周巧云只好跟在后面。光绪无限惆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李莲英凑过来:“万岁爷,听说巧云姑娘就要嫁给吴勇啦。”

光绪斜了他一眼:“是吗?那好呵、好呵,是个人就比我强。”转身往回走。

 

3(内景、日)

北京贤良寺、钦差大臣行辕客厅,李鸿章坐在左侧第一张椅子上,周启功和赵云飞站在身后。对面是以德军统帅瓦德西为首的联军军官,后面站着几个译员,乔神父此时摇身一变、成了译员。

瓦德西开口说话、乔神父为他翻译:“中堂大人,你奉皇帝和皇太后的命令和我们联军谈判议和,如今你到北京已经三天,为什么迟迟不和各国公使举行正式会晤?”

李鸿章低垂着眼、慢腾腾地说:“本大臣虽然奉皇上和皇太后之命与各国和谈,但上次各国公使曾联名向朝廷提吃严惩祸首、不能进行和谈。这一条本大臣至尽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旨命,朝廷一旦有所反应,和谈自然开始。”

瓦德西:“那你等你们朝廷的命令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鸿章:“这本大臣就不知道了。”

瓦德西:“哼!这分明是有意拖延时间,我想我有责任提醒中堂阁下,贵国的首都和皇宫都在我们联军手上,不要忘了圆明园的大火。”

李鸿章:“不光这些,连本大臣的命都在你们手上,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好了,不过本大臣也有责任提醒诸位,中国的首都是在你们手上、可你们也在中国老百姓的包围之中,做了太过分的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瓦德西又说了一番、赵云飞一愣:“他说,如果联军进攻保定、进逼山西,算不算过分事?”

李鸿章一笑,不再说话、端起茶碗。戈什哈喊道:“送客!”

 

4(外景、日)

北京贤良寺门外,一个外国军官说道:“这头老狐狸是想借我们的手向他的政府施加压力。”另一个军官道:“事到如今,不按他说的做又能怎么样?”我们的兵力太少了,成天生活在中国人堆里,真是太可怕了。”

另一个军官:“上帝,就像坐在一捅火药上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阿门。”

 

5(内景、夜)

太原巡抚衙门董福臣住处,炕桌上放着几样下酒菜,第一瓶酒已经喝光、董福臣正在打开第二瓶,吴勇忙阻拦:“董军门,这可是上好的汾酒,太烈了,咱们少喝一点吧。”

董福臣:“这点酒算什么,咱们不是刚开始喝吗?老弟,和你喝了几天酒,我看你也是有几分酒量的,咱们今天放开喝一回、喝个痛快!”

吴勇:“别,明天还有公事呢,别误了公事。”

董福臣:“嘿,公事?咱们还有公事?不就是一天到晚那些大人先生嘛。是、好、嗻,真是恶心死人了!公事?我也算是个一品武官、堂堂的提督军门,如今到了这儿,让这个指使、那个命令,活活的一个听差!你呢,五品黄堂,如今办个什么混帐粮台,成天东跑西颠的,谁见你的好了?连条狗都敢冲你叫唤。”

吴勇:“算啦、算啦,咱们喝酒吧。”

董福臣:“你说,他们算什么东西?不就是靠前八辈子祖宗那点功劳世袭来的吗?有什么本事?认的字还没有我多呢。喝、我操他八辈儿祖宗!咱这红顶子、正经是血染红的,跟着左爵爷打新疆、打老毛子,那罪受的,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呢、十年寒窗,混到今天、容易吗?可你看看他们、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这大清国能好得了吗?”

吴勇:“老兄,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董福臣:“放心,我也怕今天喝多了乱说传出去,我把亲兵放出去站五十米远。今天,咱放心说,不瞒老弟、憋的我都快要炸了。要不说一说、哪一天非出事不可。”

吴勇:“就这样也别太大意了,董军门、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董福臣:“老弟,你有文化、是正路子出生,老哥我和你过去交的不深,这些天处下来,我发现你骨头里自有一番感慨豪迈之气,对我的胃口。叫我一声老哥哥也不辱没你吧?”

吴勇:“老哥哥,我也爱交你这样的朋友。”

董福臣:“这就好,坐、干了这杯!”吴勇;“干!”“好,吃菜,老弟、我问你,咱为啥要做官?”

吴勇一愣、想了一下:“这我可没想过,是想出人头地吧。”

董福臣:“对,出人头地,这没错!可出人头地以后呢?”

吴勇:“这就要看个人的想法了,有的人出人头地以后还想出人头地,有的人出人头地以后就想捞钱、买房子置地、娶小老婆。”

董福臣:“那你呢?”

吴勇:“我?我自然跟他们不同了,小时侯念书读的是圣贤书,中了进士放了知县、就想着做个好官,上对得起父母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也就是了。”

董福臣:“看,我说我没看错你,来、干!如今的官儿,有几个心里装着老百姓呢?不祸害老百姓就是好官了!老弟呀,不怕你笑话,老哥哥做了几十年的官儿了,这些日子总在想,我为啥要做官、做官究竟有啥意思?再往上做、没了,我已经到头了,一个大老粗还能指望什么封疆大吏、封候拜相吗?想发财、不瞒你老弟说,我家里是有名的大地主,喝那几个兵血也肥不了我,那我还巴结着、所谓何来呀?”

吴勇:“是呀,所谓何来呀?喝!”

董福臣:“老弟,后来我想明白了。”

吴勇:“你想明白什么了?”

董福臣:“我他妈的是看戏看多了,满脑子的效忠皇上、投效国家,我他妈的这一腔子热血就想卖给个识货的,可他们不要呵、不要呵。”

吴勇:“来、大哥,为你这话干一杯,没错、咱这一腔热血,就想卖给个识货的。”

 

6(外景、夜)

太原巡抚衙门后堂,深夜、两盏红灯笼拥着溥伦向荣禄住处而来。卫兵喊道:“谁?”溥伦:“我。”卫兵:“给贝子爷请安。这么晚了还过来?”

溥伦:“快把荣中堂叫醒,有急事。”

 

7(内景、夜)

荣禄房中,灯下、荣禄拥被而坐:“伦贝子,什么事深更半夜的非把我叫起来?”

溥伦:“荣中堂,这是军机处刚刚收到的六百里加急,你快看看吧。” 荣禄接过公文、灯下细看一遍:“什么?洋鬼子攻陷保定了?”

溥伦:“还有呢,直隶市政使廷雍被杀,洋人乘胜向山西挺进,这下麻烦大了。”

荣禄道:“有啥麻烦的?中国这么大、大不了再走呗,我告诉你呀,这呀、说不定是件好事。”溥伦:“好事?”荣禄:“对呀,这逢奏折、就是那几个人的催命符。”

溥伦:“呵,有理、有理。”

 

8(内景、日)

太原巡抚衙门后堂,慈禧太后和光绪坐在炕边,群臣立在屋子当中。慈禧太后面带忧色道:“刚过几天安稳日子,这洋鬼子怎么又追来了?李鸿章在北京是怎么搞的?如今洋人到哪儿了?”

荣禄道:“回太后的话,今天早上收到的电报,洋人已一路挺进到了娘子关固关隘口,正在全力攻打。”

慈禧太后:“怎么?要进山西了?毓贤,你在娘子关部署人马了吗?”

毓贤:“回太后的话,奴才早已部署好人马了。”

慈禧太后:“那你说能守得住吗?”

毓贤:“回太后的话,娘子关自古是天险,易守难攻,奴才以为能守住。”

董福臣:“启奏太后,臣以为洋人只有几千个人、不足为虑!如蒙太后恩准,臣原率甘军前往助战。”

慈禧太后:“那可不行,你走了、有什么事谁来护驾?荣禄,你是怎么个想法?”

荣禄:“奴才觉得守得住自然好,就怕万一守不住,两宫圣驾又像在北京动身时似的,弄得手忙脚乱、反倒不好。还是取个稳妥注意好。”

载漪:“太后,奴才以为两宫不必轻动,山西民心可取,一旦动员、可得十万将士,太原必然固若金汤。”

慈禧太后怒道:“胡说!上次就听你说什么民心可取,事情才闹成这样的!这么说太原是住不得了,那你们说去哪儿好呢?”

溥伦:“启奏太后,陕西地势巩固、深处内地,又有黄河、潼关天险,自古以来是王者所居之地。洋人就是有十倍的兵力也追不到陕西来,奴才以为车驾去陕西为好。”

慈禧太后:“陕西?太远了吧?”

荣禄:“太后,远了才能住安稳。”

慈禧太后一听便拿定了主意:“好,那就拟旨吧,去陕西。”

 

9(外景、日)

天蒙蒙亮,清晨的雾色中、坐着慈禧太后和光绪的两乘黄缎大轿悄悄地从山西太原巡抚衙门里抬出,随驾护卫的甘军在街道两边担任警戒,随着两宫的启程、大队车流人马跟上,一同向城外涌去。

 

10(外景、日)

周巧云娘儿俩坐在靠后一些的一辆骡车上、跟岁大队西去,随着家乡的临近、周巧云心里且喜且悲。敏儿问:“娘,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周巧云:“上西安。”敏儿:“西安在哪儿?”周巧云:“西安在黄河的那一边。”

敏儿:“黄河的那一边?那是不是离咱们家就近了?”

周巧云:“是呵,离家近了。”

敏儿:“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周巧云:“是呵,咱们要回家了。”

 

11(外景、日)

官道上、车队人流在涌动,护卫军们在队伍两边保驾端王载漪和赵舒翘在一个车上,两个人也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载漪道:“老赵,咱们走了几天了?”

赵舒翘:“六天了吧。”

载漪:“哟,快到八月节了,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过的?”

赵舒翘:“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过八月节呢,不瞒你说、越往前走我这心里就越往上悬哪,王爷,这回看来、咱们是凶多吉少呵。”

载漪:“有什么呀,大不了革职、流放,我还不原再操这份儿心了呢。”

赵舒翘:“你是王爷、宗室近支,你当然不怕了,我可就要倒霉了。”

载漪:“老赵、别那么灰心,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眼下太后不还保着咱们呢吗?咱们干的那些事、说到头来还不是她让干的,太后那么要强的人,她才不会认错呢,只要她不认错,咱们就没事。”溥伦骑马从车前驶过。

赵舒翘:“伦贝子最近可是挺忙活的。”

载漪:“是呵,跟着荣禄两个人狼狈为奸,等把咱们一排挤走,他可就真成人物了。”

赵舒翘:“王爷,我瞧着他和荣禄还不是一码事。”

载漪:“怎么?”

赵舒翘:“荣禄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太后走,可伦贝子好象还有别的想法。”

载漪:“你让你的人留神盯紧一点,要是抓住什么把柄、先把他弄下去,剩荣禄一个人就好摆布了。”

赵舒翘:“王爷放心,一直盯着呢,再说太后的人也没闲着。”说完有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12(外景、日)

官道上、吴勇和董福臣骑马并排而行,吴勇问道:“董军门喝水不喝?”董福臣:“不用,我有酒内呢。”吴勇:“快到风陵渡了吧?”

董福臣:“快了,也就是两天的路程了。”

吴勇:“过了黄河,就到陕西了,离董军门家也近了。”

董福臣:“我才不想什么家呢,瞧这趟差事办的,想想就觉得窝囊。”

溥伦骑马赶上来:“嗨,又是你们俩在一起!累不累、董军门?”

董福臣:“贝子爷都不累,我累什么?”

溥伦:“嗳,我到底年轻吗?”

董福臣:“我也还没见老呢,要是见起真章儿来,贝子爷还不一定有我利索。”

溥伦:“那是、那是,董军门是踏踏实实、一刀一抢干出来的,我们是靠老祖宗的福气传下来的,自然比不上董军门了。”

董福臣心里舒服了一点:“唉,如今的世道可不比以往喽,瞧我如今弄的这差事,也就是个保镖吧、看家护院的角色。”

溥伦:“董军门可别这么说,有真本事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吴勇,明天是中秋节,晚上我请你和董军门喝酒,可不许不给我面子呵。”

董福臣:“贝子爷,算了吧。你那酒谈、咱也喝不贯,再说、咱一个大老粗……”

溥伦:“哎、哎,董军门、这你可说错了,我再差也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就爱喝烈酒、骑骏马!咱一言为定呵。”

吴勇:“贝子爷还真有意思。”

董福臣嘟囔道:“公子哥儿们,就爱说大话。”

 

13(外景、日)

天近傍晚、一个小小的乡镇,这里就是远近闻名的风陵渡。一条大河自群山之中奔涌而出、气度不凡。远近山坡上、各军士兵扎起一顶顶帐篷,点起一堆堆篝火,把天边映得通红,马蹄声、呵斥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

 

14(内景、日)

小镇上一大户人家正房内,慈禧太后端着水烟瓶来回踱步,荣禄站在门口躬身听着。慈禧太后:“给东南各省督抚拟一道谕旨,让他们把每年糟运北京的一半折成现银,自陆路运往西安,一半的粮食自开封运往西安,这样咱们在陕西的日子就过得宽裕点了。”

荣禄:“太后圣明,奴才回去就拟旨发东南各省。”

慈禧太后:“李鸿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荣禄:“李鸿章回电说洋人坚持两条不松口,一是惩办元凶祸首,二是请两宫圣驾回京。”

慈禧太后:“什么?让我们回京?想的到好!一回到北京、我们娘儿俩落到洋人手里,那不就成了他们说什么咱们就得答应什么了?这条路绝对不行!反正咱们也快到陕西了,让他洋人有本事追到陕西来!告诉李鸿章,所谓的元凶祸首,朝廷已经两次下旨处分过啦,还想指认谁是祸首呵?洋人要谈就谈、不谈就先搁着他,咱们不急。”

荣禄:“太后圣虑极是,陕西离北京这么远,洋人是万万追不到这儿来的。不过、奴才以为,离北京太远了、恐怕时间久了也不行。”

慈禧太后:“怎么不行呀?”

荣禄:“近来京中谣言四起,宗室近支也蠢蠢欲动,两宫圣驾远离京师、远居关中,万一有人在北京搞起什么花样来,咱们也是措手不及呀。”

慈禧太后:“谁敢起这个坏心?”

荣禄:“那是,有太后在、谅他们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可要离得远了、奴才就担心,过了这黄河、回来就难了。”

慈禧太后“唔,你说的倒也有道理。这样吧、让两宫圣驾在这个时候回京那是办不到的,你回去再拟一道上谕,端王载漪革去爵职、撤去一切差事,交宗人府严议,赵舒翘革去刑部尚书、交督察院吏部议处,山西巡抚毓贤革去一切差事、发往新疆效命,永远不许回来,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荣禄:“奴才不敢。”

慈禧太后:“好了,下去拟旨吧。”荣禄:“奴才告退。”

 

15(外景、夜)

慈禧太后叹着气、站在院中,李莲英走过来:“老佛爷,该进膳了吧?今儿可是中秋节呀。”慈禧太后抬头看看天,一轮明月斜挂在天上,大地如水银泻地、一片银光。慈禧太后道:“有什么好吃的吗?”

李莲英:“老佛爷,有外边的王公大臣们孝敬的果子、点心,这地方弄不到月饼,巧云姑娘中午就在厨房里忙活,说要给太后做月饼,请太后无论如何也要赏她个脸。”

慈禧太后笑道:“这丫头手可真巧,还会做什么月饼,好、让她端上来。”

周巧云一身淡装、从厨房走出,小福子手捧着一个西北风味的大月饼跟上。

周巧云行礼:“臣妾刘周氏叩见太后,太后吉祥。”

慈禧太后喜道:“你也吉祥,快起来吧,让我瞧瞧你做的月饼,哟、这么大?这不是大馒头吗?”

李莲英:“老佛爷,要是大馒头巧云姑娘就不用在厨房里忙一下午了,再说、吃月饼谁敢把大馒头给老佛爷端上来呀,让奴才来切。”

月饼被切成几牙,里头一层一层叠着、十分好看,慈禧太后喜道:“哟,这里头可真精致,比御膳房做的好,嗯,挺香的,巧云、这些个颜色是什么呀?”

周巧云:“回太后的话,绿的是苦豆子、黄的是姜黄、红的是玫瑰。”

慈禧太后:“哎哟嘿,这花儿做的也精巧,真难为你了,莲英呵、还有什么吃的都端上来吧,巧云呵、今儿就别走了,陪我在这儿吃饭吧。”

李莲英示意周巧云行礼:“臣妾谢太后赏饭。”

 

16(外景、夜)

饭后、太监们撤了菜,又在桌子上摆上果品。慈禧太后叹口气道:“好呵,今儿这中秋节过的好,还吃了这么好的月饼,现在你是一步一步离家近了,高兴不高兴?”

周巧云:“臣妾也不知怎么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慈禧太后:“哟,那是为什么呀?”

周巧云:“臣妾二十年来就是在那儿长大的,这么多年就没有离开过,这一次一下子出来这么长时间,又遇上这么多的事,怎么能不想回去呢?可再一想,那地方那么小,人心却那么险恶。尤其是那个族长刘庸之,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却用心那么险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偏偏要置我们孤儿寡母于死地呢?如今一想着回家了要面对那些人,臣妾心里就怦怦乱跳呢。”

李莲英笑道:“嘿,巧云姑娘,如今你可是今非昔比了,回到你那个小县城,你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要念佛了,怎么还敢和你作对。是不是呀、老佛爷?”

周巧云:“我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只求以后别再见到他们了就好。”

慈禧太后:“你这孩子,这些事情我想这些天你早该想清楚了,你怎么还那么糊涂呵?你们那个族长算计你们娘儿们是因为你们身上有他要算计的东西呀,钱、房子、地,你丈夫的兄弟跑了,再把你们娘儿们算计了,那些东西不就由他族长说了算吗?这有什么难猜的?人呵,人是万物中最下贱的东西了,你有钱、他眼红你,想着算计你,算计不了你了,就想办法巴结你、讨好你,最后还是在算计你。你没有钱呢,他又看不起你、嘲笑你,世态炎凉,那儿不都一样,我早看透了。巧云呵,我告诉你,躲可不是办法,也躲不开。你想想呵、你才二十岁,就在那么个小地方,能认识多少个人哪?百十个吧,平常打交道的呢、也就是二三十个,对不对?我呢,比你强、也比你大,成天坐在皇宫里,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官们,来啦去啦、升啦贬啦、杀啦死啦。五十年了、就这么来来去去的,跟演戏一样。认识的人算算可能挺多,可我能记住的呢、也就一二百人。人哪、任你怎么活你的圈子也就那么大,你这一辈子,爱啦、恨啦、伤心啦、操心啦、高兴啦、难受啦,也都是这些人给你闹的,你说你能躲得开吗?你是躲了这头、躲不了那头。所以呀,不能躲!你得跟他们顶着干!你很、我比你更很,你能算计、我比你更能算计!要让那些人一想你就怕,一见你就发抖,做梦都不敢想着跟你斗,那你的日子才好过了,明白吗?”

周巧云似懂非懂地:“臣妾明白了。”

 

17(外景、夜)

风陵渡旁山坡上、溥伦的帐篷内,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摆着一只小方桌,桌子中间是一只大盘、盘子里是一只考得通红的小猪,小猪身上插着三只银柄小刀,边上摆着几样小菜。吴勇和董福臣着便装进来行礼:“卑职给贝子爷请安。”

同样穿着便装的溥伦迎上来:“罢了、罢了,让你们换了便装就是为了不拘礼。看、我这儿可什么都预备好了,快入席吧。”

董福臣:“这……贝子爷,这可真有点不敢当呵。”

溥伦热情地:“有什么不敢当的?快坐,吴勇、来,快坐、坐下。”二人迟疑地坐定,溥伦转身拿出一瓶酒来:“董军门,看看、上好的汾酒,毓贤送的、够劲吧?”

董福臣笑了:“好、这酒好。”

溥伦:“好咱们就喝个痛快!吴勇,你能喝多少?”

吴勇:“卑职也就是二、三两。”

溥伦:“你没说实话,董军门、他是不是没说实话?”董福臣笑笑不说话。

溥伦举杯:“好,不管说没说实话,咱先喝一杯。今儿是中秋节,咱们行军在外、一切从简,我敬二位一杯,来、干!”二人举杯:“干!”喝了酒。

溥伦招呼道:“吃菜、吃菜呀,这猪是我们满洲人的做法,外脆里嫩、最适合下酒,这是我专门派人到村子里买回来的,二位吃一点吧。”

董福臣:“贝子爷是天皇贵胄、身份尊贵,本来该我们请贝子爷的,怎么让贝子爷这么破费,真是愧不敢当。”

溥伦一摆手:“董军门是爽快人,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来、咱们干了这第二杯。为了咱们今天能坐在一块儿,干!”二人答应着;“干”

溥伦:“说实话,我呀、是喜欢董军门这样的人,武将、人实在、能带兵更会打仗,这样的人才让人佩服。一般京里头的那些这个总兵、那个提督,别说我请客轮不上他,他请客也未必请得动我。”

董福臣:“贝子爷太客气了,咱们才认识几天、贝子爷怎么会了解我?”

溥伦:“我虽然才认识你几天,可你董军门的大名、我可早就听说了!听这一段。”溥伦定神背诵:“时金鼓齐鸣、马步如墙而进,贼众仓皇弃垒而逃走,官军奋威搏击。一股贼骑千余向中路反扑,各军奋勇直前、全歼该股逆匪。此时,城西北隅敌军步骑兵三、四千人奔救东面之贼,董福臣等部迎击冲杀、奋威力战,何步云等凭城呐喊助威,群匪气沮胆怯、从西门夺路狂奔,时天色尚未明也,此役毙敌七、八千人,生擒千余人,以董福臣部效力最多。”

董福臣一直惊喜地张着大嘴听他背诵:“贝子爷,你?这、这可真是……”

溥伦哈哈大笑:“这是左宗棠光绪三年十二月初八奏折上的一段话,前年我奉命整理军纪档案,看了这一段就把你董福臣的大名记住了。”

董福臣大为佩服地:“贝子爷过目不忘,真是让人钦佩,来、我敬贝子爷一杯。”

溥伦看见老将被自己轻易拿下、不由得十分高兴:“好,来、咱们一起干!”

董福臣被人说着了痒处、大为高兴:“贝子爷、吴老弟,收复喀什噶尔一战,是我一生中打的最艰难、最漂亮的一场仗了,当时大军四路进攻,我任左路、兵力最弱,匪兵看准了我人少,向我前队反复冲杀;后来前队抵挡不住、要往后退,我急了、让掌旗官跟着,提着大刀就冲上去了。一个土垒、要反复冲杀三四次,到了中午的时候,贼兵才败走。那时我才发觉身中两抢。哈哈,就是那一仗,我得的‘巴图鲁’勇号,赐的黄马褂。唉,啥时候再有一个左相爷那样的人出来,领着我们好好的跟洋鬼子干几场!来、咱们为左相爷再干一杯!”三人高兴地喝着。

溥伦:“要我说,就是有左相爷这样的人在,也得有董军门这样能打敢拼的人才行呵。”

董福臣:“那是,大丈夫在世、就图个轰轰烈烈。”

溥伦见吴勇不大说话道:“吴勇,你今天话可不多呵。”

吴勇:“这些事卑职插不上嘴,不过听着也高兴。来、为董军门的英勇、也为贝子爷的好记性,我也敬二位一杯,干!”

三个人喝酒说话,外头传来三弦扬琴声,接着、一个苍凉的嗓子唱起了兰州鼓子中一个曲牌太平年,四句过后,在场众人齐和之:“年太平、太平年呀。”如此重叠、唱了几段,众士兵都叫好。(注:兰州鼓子是兰州地方独特的一种曲艺演唱,曲调幽雅、曲牌丰富,在晚清时期尤其流行,因资料不在手中,先做虚拟、不写唱词。)

吴勇:“董军门,这是什么曲子?”

董福臣:“兰州鼓子,军中士兵都喜欢唱这个,你等着、高手还没唱呢。”

溥伦笑道:“中秋之夜,赏月喝酒、还有曲子可听,咱这个中秋节过的不错嘛。”

 

18(外景、夜)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山坡上、篝火旁,一个短须的士兵操三弦、一个憨厚的老兵弹着用一只小木箱改制的扬琴,曲调悠悠扬扬,一圈围了百十个士兵。

忽然有人喊道:“让,让一让,五哥来了。”

一个精瘦奇长的汉子被众人推进来坐下,短须汉子说:“五哥,等你不来,我们先唱了一段,今天是中秋、五哥无论如何要唱个好的。”

众人哄然响应:“对、对,五哥、唱个好的,五哥、唱个绝的。”

五哥也不推辞、端起地上水碗来喝了一口,抹抹嘴:“各位兄弟,今天是中秋,大家又离家在外,平时三国水浒唱的多了,今天唱一段雅的:《余伯牙摔琴谢知音》说的是春秋战国时期钟子期、余伯牙两兄弟因为琴声而成为知己的故事,把琴拿来。”

五哥接过琴试了一下弦、弹了起来,此时除了扬琴又加进一把短笛,声音愈见悠扬。

 

19(外景、夜)

溥伦帐篷内,吴勇大为惊奇地:“董军门,真想不到、你甘军之中,一个普通士兵,说话竟如此文雅,真不得了。”

董福臣笑道:“这人也是个怪物,平时爱看些古书、戏词,又爱唱曲子,所以搞得说话也成了这样子,他可是我军中唱鼓子第一高手,好好听听吧。来、喝一杯。”

帐外,五哥已然开唱,那声音柔婉大气、颇有古意

         余伯牙游观山景,

         船及大江滨;

         中秋良月细雨转晴,

         山岳分外明,

         出船舱

         满江秋色如画景;

         ……

帐内,三人喝了一声彩:“好!”各喝一杯酒。

 

20(外景、夜)

帐外,众士兵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两个戈什哈粗暴的推开众人:“让开、让开,王爷来了。”

端王喝得醉醺醺的走进人群、指着五哥道:“小子,唱的不赖,王爷正一个人喝闷酒喝的没趣,走、到王爷帐篷里唱去,王爷多给赏钱。”

戈什哈喝道:“听见没有,王爷叫你们,快走、快走!”

五哥缓缓把琴放下、站了起来:“王爷,当兵的自家消遣、唱个小曲解闷。王爷要听、就在这里听,我们当兵的不是卖艺的,王爷的帐篷我们是不去的。”

端王大怒:“妈的,还反了你了,你敢不听我王爷的命令?”

五哥还是不紧不慢的:“王爷的命令自然要听,我们出来吃粮当兵就是把命卖给朝廷了,可这曲儿是我们自己玩的,却不能卖。”

端王:“反了、反了!来人呀,给我拿下!”两个戈什哈答应着要往前冲、只见众甘军纷纷站起来:“对,我们当兵的不是卖艺的,要想听曲子窑子里听去!”

端王又道:“怎么?你们要造反?”

五哥:“造反不敢,王爷要杀要砍随王爷的便,只是要我们唱曲子可不行。”

端王见群情汹汹、不敢久留交下场面话:“好、好,我找你们董福臣说话去!走!”

 

21(内景、夜)

溥伦帐内、三个人都听着外面的争吵声,董福臣几番要站起来冲到外面去、都被吴勇拦住,等听到五哥不卑不亢地说走了端王,三个人都暗自点头、面露喜色,不约而同地喝了一杯。

董福臣:“真是气死人了!”

溥伦道:“气没啥生头,只是这么好听的曲子被打断听不着了真有点可惜。这狗王年老狂悖,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吧,他不让咱们好好过节,那咱们也让他别好好过节!来人呀。”戈什哈上,溥伦吩咐道:“你去把下午我找好的那几个人现在叫过来,告诉他们,明天早上要办的差事儿改为今天晚上办了。”戈什哈答应着下去。溥伦道:“来、来,咱们喝酒,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三人各喝了一杯。

这时,帐外传来众士兵央告五哥的声音:“五哥,接着唱吧,正听着过瘾呢。五哥、别生气了,弟兄们都爱听。”五哥道:“不是我不想给弟兄们唱,只是那曲子要心境宽广、神舒气和之时才能唱出那种冲淡的味道来,如今这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气,那样的曲子怎么唱?”众人央告:“唱吧、五哥,唱个别的也行呀,唱吧。”五哥道:“那就再唱一段击鼓骂曹吧。”众人喊好。于是琴声再起、击鼓骂曹唱的感慨激昂。帐内三个人喝着酒、露出会心的笑容。

戈什哈进来:“贝子爷,他们来了。”溥伦一跃而起、在身后皮箱里拿了封黄面上谕:“二位等我片刻,我为董军门出气去。”

 

22(内景、夜)

端王帐篷内,端王载漪和赵舒翘正在喝酒,远远传来击鼓骂曹的兰州鼓子歌声,端王更加生气了:“他妈的,这群贼王八,明天找着董福臣、非把他们严办了不可。”

赵舒翘劝道:“喝酒吧王爷,你那么高的身份跟几个当兵的生什么气?”

帐帘一掀、溥伦走了进来:“哟,王爷和赵大人喝酒呢?怎么样?喝着酒、听着击鼓骂曹够味吧?”

端王翻着白眼:“溥伦,你小子怎么来了?”

溥伦沉下脸来:“有上谕,载漪、赵舒翘接旨。”

 

23(外景、夜)

载漪和赵舒翘分别被戈什哈们架到了帐外,载漪回头骂道:“溥伦,你小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就这么点子事儿你连个中秋节都不让我好好儿过!”

溥伦吩咐押解者:“把他们分别关起来,明天用槛车带着走。”押解者答应着去了。溥伦回身看那些甘军士兵时,却没有见到意料到的喝彩。中国老百姓天生同情失败者,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损一荣。

溥伦大声喝道:“来人呀,把帐篷掀起来一点,再铺上块红地毯。”

 

24(外景、夜)

溥伦帐篷前部被掀了起来,地上铺上了红地毯,戈什哈们点起了几只火把、把周围映照的通红,帐前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大坛酒、一锭五十两的纹银。董福臣和吴勇站在边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溥伦站在当中对渐渐围过来的甘军士兵道:“弟兄们,今天是中秋节,大伙儿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儿乐一乐,我这儿有一坛烧酒、纹银五十两,在这儿设个擂台,有摔跤摔赢我的、银子拿走,摔不过我的、赏酒一碗。来、拿褡裢来。”

从人拿上两件摔跤坎肩,溥伦脱了衣服自己穿了一件,董福臣上前阻拦道:“贝子爷、贝子爷,使不得,弟兄们手粗心笨、别摔坏了贝子爷。”

溥伦一笑:“笑话,没有金刚钻、贝子爷就不敢设这个场子。来呀、来呀!”

众士兵都看着董福臣、董福臣无奈道:“既然贝子爷有这个兴致,大伙儿就一块玩玩,手上有点分寸。”众士兵哄地一下围了过来。

一条大汉先窜出来:“我陪贝子爷玩玩。”戈什哈给他褡裢他不要:“咱不要这个。”

两人相对、转了一圈,大汉猛扑上去、被溥伦一转一勾一踢扔了出去,众士兵齐声喝了身彩:“好。”溥伦拉他起来、大汉满面羞愧:“是条好汉,可惜你不懂摔交,来、喝碗酒。”大汉;“谢贝子爷。”喝了酒去了。

溥伦道:“来、还谁来!是英雄、是好汉,下来走一走。”

一个小个子士兵进了场、沉稳地道;“我来试试。”光了膀子、换了跤服,两人在场子里转了两圈,溥伦抢上去一提一分一踢,那汉子稳稳地跳开。溥伦赞道;“好!”小儿子抢上去奔溥伦下三路,猛地发力将溥伦扛起扔出,不料溥伦在空中一转身、稳稳站住。众士兵发出打雷一样的喝彩声:“好!”溥伦不由分说、猛抢上去,扭住小个子一提一拉一扫,那汉子被扯倒,溥伦用肘压住他:“服不服?哈哈哈!”小个子站起来一辑:“谢贝子爷指教。”转身去了。溥伦喊道:“嗳,来喝酒呀。”

这时,被称为五哥的长长的汉子进了场子。吴勇低声问董福臣:“这人是谁?”董福臣:“就是方才唱鼓子的,名叫马五。”

马五进了圈子、穿上跤服,一拱手:“贝子爷,领教了。”溥伦玩得兴发、上下打量他一番:“来吧。”两人原地转了几圈,溥伦抢上去一踢一拉一勾,马五左腿一闪、双手如勾,一拿就势一踢、将溥伦踢出去。众士兵如雷的喝彩声“好!”溥伦躺在地上也大喊了一声:“好!”马五拱手:“贝子爷,得罪了。”溥伦大叫:“拿酒来!”两碗酒满满地倒上,溥伦:“好汉子!来、干了!”马五再不说话、一口气喝完了酒。溥伦道:“这银子是你的了。”马五道:“贝子爷,银子小人不敢要。”溥伦:“看不起我是不是?”董福臣:“贝子爷赏你,你就拿着吧。”马五行礼:“谢大人、谢贝子爷。”溥伦:“你方才摔我的手法很怪,是鹰抓功吧?”马五一笑不语。

溥伦:“董军门,请你发话,让弟兄们把这些酒拿去喝了吧。”

董福臣一摆手,众士兵欢声如雷。

 

25(内景、夜)

溥伦帐篷内,吴勇对溥伦道:“贝子爷,时候不早了,我们散了吧?”

溥伦兴致正浓:“什么话?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来人那、换大碗!二位,我伦贝子,是真心想交你们这两个朋友,不嫌弃的话、咱们干了这一碗!”

董福臣大得其心、一把将碗端起,二人看着吴勇、吴勇笑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干!”三人一碰、一饮而尽。

溥伦大叫:“痛快、痛快!今天心里高兴、我送你们一点小礼物。”说着,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盒子来,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两只很精致的英式手枪:“这洋玩艺儿好吧?”

董福臣:“这玩艺儿这么小,像玩具一样、好使吗?”

溥伦:“好使,五十米之内、说答眼睛不打你鼻子!来、一人一只,拿着玩。”

二人推辞:“贝子爷,这么贵重的东西……”

溥伦:“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是真心想交朋友,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二人无可奈何地互相看了看。

溥伦大叫:“来、咱们接着喝!”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