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集
1（外景、日）
一个热闹的小集镇，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此地靠近张家口，各地商贾来来往往、生意十分红火。不时还有几只骆驼在人群中穿过，
2（内景、日）
慈禧太后一行人在一个中等规模的饭馆里吃饭，此时大家都已吃的差不多了，周巧云喊道：“伙计，算帐。”伙计忙过来：“好唻、你家，零头不算、两吊，吃好了吗？”周巧云点头给钱：“再给我们倒点茶。”伙计接过钱点头走了。
李莲英：“真没想到，如今吃饭要巧云姑娘付帐了，你放心、一到地界，我十倍百倍的还你。”
周巧云：“一点小钱，李管家何必放在心上、这么认真呢？”
敏儿：“娘，我看见李伯伯一听说要付帐就把手伸进怀里摸，可总也摸不出银子来，你说这是啥缘故？”大家都被逗笑了。周巧云：“这孩子，一天尽胡说。”
光绪：“敏儿我告诉你，他怀里是装着银票呢，所以总要伸进手去摸一摸，可那银票是假的，他一想骗不了人，最终呀、还是不敢拿出来。”
李莲英哭笑不得：“谁说这银票是假的？唉，可惜这小地方花不了，真是急死人了。”这时从从他的背后悄悄伸出一只手来要抓光绪的金水烟袋，吴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手：“喂！你干什么？”
一个陌生汉子陪着笑：“嘿、嘿，我是看着这位客官的水烟瓶真漂亮，想看看，是金的吧？”
吴勇道：“不是！客人，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见别人的东西别乱伸手，以免误会。”
那汉子点着头陪着笑：“是、是，冒昧了、冒昧了。”点头走开。
吴勇道：“以后人多的地方，还请夫人和少爷把水烟袋收起来吧，那东西外头不多见，挺招人眼的，别因为这个若出麻烦来。”二人点头。
3（外景、日）
官道上，吴勇赶着骡车，光绪和李莲英坐在车辕上，慈禧太后、周巧云和敏儿坐在车里头。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忽然，有两匹马从后面超过了骡车、向前奔去，马上两个汉子不停地回头张望，吴勇扫了他们一眼、底下头去赶车。
李莲英警惕地道：“嗳，不对头呵。”
光绪正在想心事、被他一说定神道：“什么不对头？”
李莲英：“方才那两匹马呀，我看到他们刚才是从咱们对面过去的，这一阵子工夫、怎么又回来了？”车上慈禧太后听到这话、掀起车帘望外看了看。
4（外景、日）
骡车走到一个官道拐弯处，青纱帐里突然响起响亮的一声呼哨，刹那间、六个黑衣汉子从青纱帐里钻出，方才马上的两个人和饭馆里抢水烟袋的人都在其中，人人手持钢刀、横在路上堵住骡车。为首的黑衣人气宇不凡，冷冷地看着吴勇。
吴勇发现情况不对、早已“吁”一声喝住骡子，他看看那几个人、从容道：“朋友，青天白日的堵住这官道干什么？”为首汉子道：“朋友，你们从哪儿来呀？”
吴勇：“前头，鸡鸣驿。”为首汉子：“到什么地方去呀？”吴勇：“宣化府。”为首汉子：“干什么去呀？”吴勇：“走亲戚。”为首汉子：“车上是不是坐着一个拿金水烟瓶的老太太？”吴勇：“不，是我家夫人和少奶奶。”
为首汉子：“好，你们都给我到地里头去，下车！来呀、把车赶到地里去。”
吴勇：“慢着！几位朋友是为财而来吧？如果你们看着我们夫人和少爷的水烟瓶好，我们双手奉上怎么样？希望你们不要动粗吓着老太太。”
为首汉子冷笑道：“我们是财也要人也要！上！”左边的一个汉子上来就要从吴勇手里夺缰绳：“去你妈的！让开。”
吴勇身子一侧、抓住那汉子的手腕一扭，就势一脚、将那汉子踢出去：“朋友，嘴里放干净点。”
为首汉子想笑了：“哟，太极拳！我还看走眼了，碰上练家子了，朋友、咱们练练？”吴勇微微一笑看着他，为首汉子运起气来，全身骨节开始啪啪地响，边上人赞道：“老大，好功夫。”
为首汉子对吴勇道；“朋友，出手吧。”吴勇摇摇头：“你来吧。”
为首汉子使的是少林拳法，拳势如风、向吴勇打来，吴勇横身闪开、运掌还击，那汉子运爪回身、吴勇一掌拍在他肩上将他拍开，与此同时那为首汉子也在吴勇前胸撕下一块布来。两人都惊异地互相看看，为首汉子：“再来！”两人再度交手，那汉子被吴勇一擒一拿一扔，甩出去好远倒在地上。吴勇道：“朋友，就到此为止吧，别不识好歹！”
为首汉子被人扶起、恼羞成怒道：“混蛋！看什么？大伙儿一起上，把他们全杀了！”六个人发出喊声一起挥刀上来。
李莲英吓得钻到车底下：“哎哟，妈呀！杀人了！”光绪面无血色、强撑着站在车前面，车里慈禧太后面露惨容、但还是方寸不乱地拍拍一脸惊恐的敏儿的脑袋：“好孩子，别怕！”
吴勇道：“你要杀人可不行。”一闪身夺下一把刀将那汉子一脚踢开，抡起刀来挡在车前。众汉子几个人围着他打，不但没有沾着便宜反倒被他杀一个伤一个，为首汉子恼羞成怒：“咱们在这儿缠着他，你们过去一个先杀了车里的老太婆再说。”
吴勇见情势危机、想到车前保护慈禧太后，但被剩下几个人缠住、脱身不得，情急之下、一不小心被人在胳膊上砍了一刀。几个人见势喊道：“他受伤了！杀了他！”吴勇道：“未必！”刀锋一回、竟又杀死一人。
慈禧太后抱着敏儿坐在车的里侧、周巧云坐在车的外侧，两个人一脸紧张地、认真听着外面的撕打声，猛然间车帘一掀、一个汉子伸进头来喊道：“老大，我看见老太婆了。”为首汉子道：“杀了她！”那汉子挥刀刺向慈禧太后，边上的周巧云右手攥着剪刀猛地向那汉子眼睛刺去，那汉子大叫一声丢了刀跑开，周巧云看着手里握的带血的剪刀、好象不敢相信刚才的事是自己干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扔了剪刀哭了起来。
大道上，几个汉子死伤在地，只有为首汉子和另一个汉子还在死撑着，几个回合后，为首汉子被吴勇一掌击在胸前倒地、吐出一口血来，吴勇道：“朋友，你也太不识趣了。”为首汉子恨恨地说：“你等着！”招呼另一个汉子：“我们走！”几个人扶起伤者、飞快地钻入青纱帐去了。
5（外景、日）
吴勇收了刀、走到车前，打开车帘：“夫人，没事吧。”
慈禧太后脸色苍白：“没事，刚才多亏了巧云，吴勇，你好、你很好。”
车里、周巧云还在那里一个人哭。
6（外景、日）
李莲英此时已从车里钻出来，浑身发抖、一身是土，他对光绪说：“皇、黄少爷，你没事吧？”光绪：“快去看看夫人。”
两个人转到车前，慈禧太后已经打开车帘：“莲英，扶我下来吧。”
李莲英：“夫人，这儿太危险了，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慈禧太后下车左右看看，光绪：“娘，没吓着你吧？”慈禧太后：“没有，你怎么样？”光绪：“儿子还好。”
慈禧太后对吴勇道：“走，吴勇，咱们看看那两个死的去。”
吴勇：“夫人，我自己去看，你在这儿站着吧。”
慈禧太后点头：“莲英，你跟吴勇去吧。”周巧云这时和敏儿也下了车、敏儿见吴勇的伤惊道：“娘，血、叔叔胳膊上全是血。”
周巧云抬头看见吴勇的伤：“哎哟，先把伤口包一下吧。”吴勇笑笑：“没事儿，呆会儿包。”
7（外景、日）
吴勇和李莲英将两具死尸来回翻，却发现身上连张纸都没有，死尸里外都是黑衣黑鞋，吴勇又翻看死者的手、脸，李莲英在一边捂着嘴道：“什么也没有，还看什么？走吧。”吴勇自言自语道：“怪了。”
8（外景、日）
骡车前，周巧云为吴勇包扎伤口，敏儿关切地站在一旁、给吴勇擦着脸上的汗。慈禧太后道：“这倒怪了，身上真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李莲英：“夫人，我就在边上呢，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慈禧太后道：“吴勇，你怎么看？”
吴勇：“夫人，这些人是有为而来的，不是冲着东西来的。”
慈禧太后：“嗯，你还发现什么没有？”
吴勇：“那两个人脸很黑，可手上没有茧子，多半像是吃粮当兵的。”
慈禧太后恨恨地道：“嗯，他们可真敢下手呵。”
吴勇建议道：“夫人，从此地往前不到二十里就是保安县，咱们索性到了县城就进县衙吧？知县我认识。”
慈禧太后想了想：“不必，大队人马就在咱们后面，咱们先去县城，找个靠近县衙大一些的客栈先住下，看看再说。”转身笑着对李莲英道：“莲英呵，快拍拍身上的土，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李莲英讪笑道：“不瞒夫人说，咱哪儿见过这阵仗儿呀，可把我吓坏了。多亏了吴勇了，哎，对了，吴勇，你这身功夫是从哪儿学的？”
吴勇淡淡一笑道：“家传的，原来只是强身健体的，没想到还用上了。”
敏儿一直看着吴勇、一脸的崇拜：“吴叔叔、吴叔叔，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你刚才打那几个坏蛋简直太厉害了；我学了你的功夫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和我娘了。”
吴勇：“好，有时间叔叔教你，不过你得先把字练好了。”
敏儿认真地：“一言为定！放心吧，叔叔、我一定练好字。”
周巧云笑道：“这孩子，说的像真的似的。”
吴勇：“夫人，我刚才看着少爷还算镇定。”
慈禧太后：“他是不错，不过听话音人家也不是来找他的。我们走。”光绪听了这话不觉地打了个冷战。
李莲英对吴勇说：“吴勇，你看你的胳膊，我来赶车吧？”
吴勇摇头道：“算了，我还怕你把车赶到沟里去呢。”
9（外景、夜）
保安县城客栈内，三间正房、两侧是卧房，中间是客厅，慈禧太后坐在客厅椅子上、低着头暗自盘算，脸色很是难看，众人围坐在她身边、也不做声。慈禧太后抬起头来、扫视了大家一眼，对周巧云笑着说：“巧云，敏儿呢？”
周巧云：“这孩子，坐了一天的车、早累了，吃完饭就睡下了。”
慈禧太后对着大家：“今天可多亏巧云了，有个小子冲着我一刀就要扎下来，没想到巧云冲他眼睛就是一剪子，疼得那小子扔下刀、捂着眼睛就跑了。”
李莲英：“巧云姑娘，你可真是功德无量呵，回头大叔打把金剪子送给你。”
慈禧太后：“嗯，这个想法好，回头不许忘了呵。”
李莲英：“您瞧好了吧，忘不了。”
慈禧太后：“幸亏有巧云这一挡，才没让那些人随了心愿。哼，我本来想躲几天清闲、瞧瞧热闹，可没成想差点让别人瞧了我的热闹了！吴勇，今天这事儿，记你头一功。”
吴勇：“夫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都怪我做事不周、让夫人受惊了，不怪罪就不错了。”
慈禧太后：“行了，就你会说话。”
吴勇：“眼下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请夫人示下。”
慈禧太后问李莲英：“你那银票换开了？”
李莲英：“这儿也没有钱庄、只有家当铺，还是换不开。”
慈禧太后：“那你手里的银子哪儿来的？”
李莲英：“少爷给了我一粒金扣子，我在当铺里当了五两银子。”
慈禧太后：“嗯，五两银子，够咱们吃一阵子了，既然道上不安全，那咱们索性不走了，就住在这里，等他们大队人马到了后再说。”
吴勇：“夫人说的对，今天进城一看，街道上到处掌灯结彩，想必是保安县已接到通知、准备迎接了，不出两天、大队人马准到。”
慈禧太后道：“那好吧，就这么定了，今儿晚上我和巧云睡这边儿，你们三个睡那边儿，大伙夜里都警醒点儿。”
吴勇：“夫人放心，吴勇在外面值夜、不会有事的。”
慈禧太后：“那就辛苦你了。”吴勇；“应该的。”
10（内景、夜）
夜晚，客栈里静悄悄的、多数人都睡下了。突然从外院传来了吵闹声，李莲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间，见吴勇正在门缝里往外看、忙叫：“吴勇，又是些什么人哪？”吴勇：“还不知道，听听吧。”
只听见外面院子里响起很清脆的京片子声：“住满了？都住的是什么人哪？让他们赶快搬出来，爷儿们走了一天的路，正要好好睡一觉。数一数、我们爷儿们一人一间，赶快！他妈的快！”
李莲英喜道：“听这京片子，准是神机营的八旗兵们到了，告诉你、我平时最烦听这帮兵痞的声音了，可今儿一听呀，比听戏还舒服、走，出去看看。”
11（外景、夜）
两个人走出不远，几个兵勇大摇大摆地迎上来，其中一个正对身边点头哈腰的伙计道：“这上房住的什么人呀？快让他腾出来！”
李莲英笑着迎上去：“弟兄们来了，辛苦了？”
当兵的不买他的帐：“呵，就这么个死胖子就敢住上房了？你他妈的跟谁套近乎？快给爷儿们腾房听见了吗？”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李莲英忙上前阻拦：“弟兄们，弟兄们，有话好说，别、别这样，这屋里还有女眷呢。”
小头目：“有女眷怕什么呀，大不了和爷儿们一堆挤一挤还暖和呢，对不对呀哥儿们？”众兵勇：“对、对，女的留下、男的滚！”
李莲英苦着脸道：“弟兄们，你们的长官来了没有？”
小头目：“哟，就你这副德行还想见长官？见着大爷我们都是你的福气！闪开、闪开！不让是不是？不让也行呀，想要住的安稳就快掏银子。”
李莲英忙道：“有、有，银子有。”说着伸手入怀，猛然间想起银票不少、面额不低，手便停在怀里拿不出来了。
小头目道：“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嗳，哥几个，这胖子怀里有玩意儿，他不掏、咱们替他掏。”说着几个人把他逼到墙角。
李莲英道：“没、我怀里没啥……”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小子，别乱动，动我就宰了你。”李莲英手不敢动、嘴里还不服：“兄弟，这是干什么？有本事冲洋人使去呀。”小头目一个嘴巴子上去、打得他不敢做声了：“小子，就冲你这话就值一个嘴巴子，你这死胖子准他妈的是个二毛子！”
小头目说着从李莲英的怀里掏出了银票、惊喜地看着数着：“嘿，这小子身上这么多银票，五百、一千、一千五百、两千！我的妈呀，发财了、发财了！好、胖小子，看在这些银票的份上饶了你，再敢多嘴打得你满地找牙！弟兄们咱们走！”几个人拿着银票向外奔去。
12（外景、夜）
李莲英哭丧着脸回到门口对吴勇道：“嗳，吴勇，我这儿挨打你怎么不管我呀？”
吴勇：“我怕他们进去、在这儿守着门呢，再说、我怎么管？我过去还不是一样挨打？”
李莲英：“你哪能挨打？一抬手还不把他们全收拾了？”
吴勇低声道：“好我的李总管，这可是官兵，我一个现职的县太爷、和当兵的打架，传出去可不好玩呵。”
李莲英一想笑了：“那倒也是。”
这时，外院传来吆喝声、北京口音：“什么人？站住！“甘肃口音：“你们是什么人？”北京口音：“回大人的话，小的们是护驾的武卫军。”甘肃口音：“护驾的武卫军？圣驾现在在什么地方？”北京口音：“回大人的话，离这儿还有半天路程。”
甘肃口音：“离这儿还有半天路程你们怎么跑来了？”北京口音：“这……”甘肃口音：“怎么不说话了？趁乱跑到前头来骚扰百姓、趁火打劫是不是？”北京口音：“大人，我们……”甘肃口音：“来人那，把这几个人给我拿下！明天见了他们长官问明白再说。”北京口音：“啊！大人开恩哪！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没干什么，大人开恩哪……”
李莲英喜道：“听，主事的人来了。”吴勇：“得了，咱还是先回房里看看再说吧。”李莲英：“有理、有理。”二人进屋、关好房们，从门缝里往外偷看。
13（外景、夜）
只见两队侍从挑着红灯笼、涌着一个武官进了里院，灯笼上写着：“甘肃提督府”的字样。店主人赔笑道：“大人，上房住上人了，不行让他们……”
那武官道：“不必不必，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有地方睡觉就行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掌柜的，弄些吃的来、要肥羊肉，烧酒也弄点来。”
掌柜的连忙答应：“有、都有，马上办来。先让伙计给大人打水来洗。”武官和从人进另一个院子。
14（内景、夜）
慈禧太后在里屋问道：“莲英呵，来的是什么人哪？”
李莲英：“夫人，人没看清楚，打的灯笼上写着甘肃提督府字样。”
慈禧太后：“甘肃提督府是谁来着？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吴勇：“夫人，甘肃提督府姓董名福臣，这个人我认识。”
慈禧太后：“呵对，董福臣，这人我见过几次，吴勇呵，你看着是他吗？”
吴勇：“灯下看着像。”
慈禧太后：“把灯点上，把皇帝叫起来，吴勇呵，你去叫董福臣。”吴勇：“是。”“慢着，先问清楚他是干什么来的，再说。”吴勇：“是。”
15（外景、夜）
客栈里，董福臣住房外、几个兵勇提着灯笼站在门外，一个低级武官站在门口，吴勇走过去，武官喝道：“站住，什么人？”
吴勇拱手道：“请禀报董军门一声，有故人吴勇来访。”
那武官上下打量着他、疑惑地：“这么晚了，有片子吗？”
吴勇：“事情万分紧急，务请马上禀报。”
武官：“好，那你等一会吧。”
16（内景、夜）
屋里，董福臣疑惑地：“吴勇，哪个吴勇？”武官道：“他说事情万分紧急。”
董福臣：“那好吧，叫他进来。”武官去门口招呼：“请进来吧。”
吴勇进门给董福臣请安：“下官吴勇拜见提督大人！”
董福臣：“请起，你是……”
吴勇起身拱手：“董军门，不认识了？”
董福臣在灯下仔细辨认、认清是吴勇：“呵，原来是你，吴县令、吴大老爷。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这一身打扮？”
吴勇：“唉，一言难尽，董军门一向可好？”
董福臣：“好、好，嗳、我记得你在直隶做县令，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吴勇：“是呵，下官也正想问董军门，你甘肃提督怎么到这儿了？”
董福臣：“我是奉了军机处的上谕，特地从甘肃赶来护驾的。”
吴勇：“什么？你是来护驾的？”董福臣：“是呵。”吴勇：“正好、正好，带兵来了没有”董福臣：“来护驾自然带兵来了，我甘军的精锐威虎军，五个营将近三千人呢。”
吴勇：“哎呀，这可太好了，董军门、告诉你一件机密事……”他看看房中的武官，武官行礼退下。吴勇压低声音说：“董军门，太后和皇上都在这儿。”
董福臣大惊道：“什么？这不可能吧？不是说两宫圣驾明天才能到这儿吗？”
吴勇：“真的就在这儿。”
董福臣：“在这儿，在这儿什么地方？”吴勇指一指上房。董福臣：“这、这是真的？我不信，吴大老爷，这可不是乱开玩笑的。”
吴勇：“好、好，我不多说，请问董军门，见过太后和皇上吗？”
董福臣：“皇上只见过一回，太后倒见过好几回。”
吴勇：“那见面能认识不？”
董军门：“应该认识。”
吴勇：“这不就结了？带上帽子跟下官走！”
17（外景、夜）
董福臣和吴勇走到慈禧太后住房门前，董福臣吩咐手下：“站在这里别动，不准喧哗。”武官应了一声：“是。”董福臣看了看上房的灯光：“小声点。”
李莲英站在门口，吴勇介绍道：“这位是李总管，这位是董福臣董军门。”双方拱手：“李总管好。”董军门好，快进去吧，老佛爷正等着呢。”说话间打开门帘、放董军门和吴勇进去，禀报道：“启禀老佛爷，甘肃提督董福臣进见。”
18（内景、夜）
灯下，董福臣先认真看了看、认准了，猛地跪下、免冠磕头：“甘肃提督臣董福臣叩见圣母皇太后，臣不知圣驾在此，死罪、死罪！”叩头连连。
慈禧太后：“董福臣。”“臣在。”“你身为甘肃提督，怎么会在这儿？”
董福臣：“臣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特来护驾。”
慈禧太后：“呵，二十五日，从什么地方来的呀？”
董福臣：“臣从固原到张家口过来的。”
慈禧太后：“带了多少兵？”
董福臣：“五个营，近三千人。”
慈禧太后：“兵可靠吗？”
董福臣：“回皇太后的话，都是我甘军精锐，十分可靠。”
慈禧太后：“唉，我和皇帝自出京以来，颠沛流离、真是吃尽了苦头！有时候竟然一天连一顿饭都吃不上，更可气的是两宫圣驾到了怀来，随行的神机虎神两营禁军竟然闹起了兵变围攻我和皇帝住的县衙，幸亏怀来知县吴勇机灵，才带着我们娘儿们逃了出来。没带钱也没带衣服、真是吃尽了苦头。几天来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好了，有你带着兵来护驾，我们娘儿们总算可以睡安稳了。”慈禧太后边说边哭，把个西北汉子说得血脉喷张：“请太后放心，只要微臣在，天塌下来有微臣顶着，再不让太后和皇上受半点委屈。”
慈禧太后：“对了，莲英呵，快带董福臣见过皇帝。”
李莲英走到光绪跟前：“皇上，甘肃提督董福臣进见。”
董福臣走到另一侧、对坐在椅子上的光绪免冠叩头：“甘肃提督臣董福臣恭请皇上圣安。”
光绪：“董提督一路辛苦。”“臣不辛苦。”“好好办事吧。”“是。”
慈禧太后：“董福臣，方才你抓住的几个散兵，在我门上撒野、还打了李总管，你给我全部正法。”董福臣：“嗻。”慈禧太后：“你下去办事吧。”
董福臣：“嗻。臣马上调兵把这客栈保护起来。”
慈禧太后：“很好，你跪安吧。”“臣董福臣告退。”董福臣倒退着出去。只见他出门以后，立即向门前的军官下达什么命令，那军官飞奔而去。
19（内景、夜）
周巧云从里屋出来、跪倒在慈禧太后脚下：“民女周巧云给皇太后叩头，皇太后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禧太后一脸的笑：“看，这孩子，起来吧、快起来吧。”
周巧云跪着道：“民女真不知道是皇太后和皇上，一路上多有冒犯，请皇太后和皇上恕罪。”
慈禧太后亲切地拍拍她：“你有什么罪，我们吃你的饭、花你的银子，你反倒有了罪，那不成笑话了吗？好孩子，起来吧，没事儿。过些日子、就该你扬眉吐气了。莲英呵，可别忘了你答应给巧云姑娘的金剪子。”
李莲英：“那奴才哪能忘那。”
20（外景、日）
黄土官道上，老百姓纷纷掌灯结彩、摆出香案在官道两侧，一队队士兵举着旗帜走过。许多骑马的官员簇拥着两抬用黄布包装的轿子走来，老百姓纷纷跪下；大队官兵走过。
21（内景、日）
客栈里院，周巧云母子现在已经搬入一侧的平方里居住，娘儿俩坐在炕上，透过窗户缝看着外面的景象、又好奇又紧张。
一队队原先站岗的甘军士兵被长官集合带走，一些头戴蓝翎的御前侍卫走进来站在两侧。不一会儿、官靴乱响，以端王、荣禄为首的大批王公大臣涌入，他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排成两队、鱼贯而入上房。
敏儿转身问周巧云：“娘，什么叫皇帝？”
周巧云：“皇帝就是、就是咱们大清国最大的官儿，咱们老百姓呀、那些官儿呀都归他管。”
敏儿：“那个瘦叔叔就是皇帝吗？”
周巧云：“对呀，那个叫夫人的奶奶是太后，那个叫少爷的叔叔就是皇帝。”
敏儿摇摇头；“我看不象。”
周巧云：“怎么不象？”
敏儿：“你想呵，既然所有的人都归他管，那他就比所有的人都厉害对不对？”
周巧云：“对呀。”
敏儿：“那那个叔叔一点也不厉害呀，不但不厉害，还胆小。也没有人听他说的话对不对，还有他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他怎么能是皇帝呢？对了，他还怕他娘，他娘一瞪眼、他就吓得跟什么似的，一点都不像个皇帝。”
周巧云：“他娘是皇帝呀，当然要管着他一点啦。”
敏儿：“可你刚才说皇帝是最大的官、谁都管。”周巧云一时难以回答，敏儿又道：“娘，那你说皇帝大还是皇太后大？”
周巧云还是答不上来：“那你说呢？”
敏儿：“当然是太后大，皇帝和我一样、干啥都得有人管着，一点都不自在。”
周巧云：“别胡说。”
22（内景、日）
客栈正房客厅里，王公大臣们躬身低头站在身穿布衣的慈禧太后面前、大气不敢出，看来他们已经被大大地训斥了一顿。
慈禧太后道：“李鸿章到了北京没有？”
荣禄道：“回太后的话，李鸿章刚刚到天津接任，昨天来电报说，想请山东巡抚袁世凯和湖北巡抚张之洞一同会办与洋人的议和事宜。”
慈禧太后：“把好吧，就调袁世凯和张之洞和他一起上京会办吧。告诉他别这么磨磨蹭蹭的，早点和洋人谈出个结果来，天下才能安定下来。”
荣禄：“太后所言极是。”
慈禧太后：“神机营和虎神营的那些个闹兵变的人都怎么处理了？”
荣禄不敢做声、众人也不敢做声，慈禧太后大大不悦、重重地；“嗯？”了一声，端王硬着头皮说：“回太后的话，那些兵们是酒后闹事，事后奴才们查了查也没什么主脑，天一亮也就四散回营了。因事起仓促、之后两宫圣驾又同时失踪，奴才们担心再出更大的漏子，就先把这事儿放下了，想见到太后之后、再求圣断。”
慈禧太后：“什么？把这事儿放下了？酒后闹事？说的倒轻巧！这帮上三旗的败类！平日拿着朝廷的高俸，仗着是旗人，在京里头胡作非为。如今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思想着为君父分忧、为朝廷出力，竟敢借两宫危难之时、发动兵变，要挟朝廷、逼君犯上！连刚毅都被他们打死了！那天晚上要不是怀来知县吴勇机灵、让乱兵冲进了衙门，我和皇上早就让他们给害了！这样的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之人你们都不处置，还真想让他们弑君弑父、闹的天下大乱才管吗？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是存心想害我们娘儿俩，是不是？”
慈禧太后说的声色俱厉、最后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众王公大臣们吓得双膝跪地、不敢仰视，不停地磕头：“请皇太后息怒。”慈禧太后：“步兵统领桂祥！”桂祥叩头：“臣在。”慈禧太后：“你身为步兵统领，你是怎么带兵的？”
桂祥：“奴才罪该万死。”
慈禧太后：“着将步兵统领革职留任、罚半年俸银。”
桂祥：“奴才谢太后隆恩。”
慈禧太后：“把神机营、虎神营两营六品以上的官员，统统罚俸一年，再由军机处指令专人调查，有不尽职择责的、驭下不严的，一律严办！”
荣禄道：“奴才尊旨！”
慈禧太后：“今天就把神机虎神两营调开，让他们在后边跟着，我和皇上行在五里以内不准他们出现，出现一个杀一个！”
端王道：“启奏太后，把这两营旗兵调开，谁来为两宫护驾？”
慈禧太后：“指望他们护驾我和皇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以后在行除了御前侍卫外，外围警戒由甘军负责，董福臣、你听见了吗？”
董福臣：“甘肃提督董福臣尊旨。”
端王又道：“太后，神机虎神两营该如何问罪，请太后示下。”
慈禧太后狞笑道：“这样的事也要问我吗？老祖宗留下的法子我瞧着也该用用啦。把他们分头调开，让甘军监视着，每五百个人里挑出十个来、就地正法！就这么办吧。”众臣：“尊旨！”慈禧太后又道：“董福臣。”董福臣：“臣在。”
慈禧太后：“我和皇帝给你专杀大权，明天你派人在四面路口守着，随行的兵勇、太监有骑民间骡马、乱拿东西，四下乱跑、趁火打劫的一律就地正法！”
董福臣：“臣尊旨。”
荣禄道：“皇太后圣明，这班人近来闹得太不象话了，是该好好整顿了。”
慈禧太后：“好了，大伙儿都用心办事，跪安吧。”众王公大臣：“是。”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