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村口，秀才爷家门前
［幕后独唱：
光阴似箭整十年，
磨盘村人事也变迁；
王有良栓庄成富户，
赵老爷家里多颇烦。
［赵老爷和秀才爷上，赵老爷面容憔悴、大不如前
赵老爷：秀才哥、秀才哥，咱再好好商量嘛，我又不是不交学费。
秀才爷：唉，好我的赵老爷，我给你说了上百遍了，这不是钱能办到的事嘛。你那两个孙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就是孔圣人亲自教也不行。
赵老爷：我看两个娃乖着呢嘛。
秀才爷：调皮我也不怕，你这两个娃实在是脑子里缺弦着呢，那是鬼神难下手啊。
赵老爷：没有那么差吧？
秀才爷：怎么没有？金龙今年十二岁、上三年学，玉龙今年十岁、上了两年学，两个人加起来学下不到三十个字。这、这要传着出去，人家不说
你的娃不行，还说我这个先生不会教。
赵老爷：看你说的，娃好着呢嘛。
秀才爷：好啥呢，你看、王有良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上学不到半年，三字经、百家姓都能背会写了。你这两个宝贝，两三年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就会念这四句。字还写不下来，让人咋教嘛？
赵老爷：我不信。
秀才爷：不信你试一下。金龙、玉龙，出来。
［两个弱智少年上，一个装驴、一个装狗，叫喊着爬上
赵老爷：起来、起来，这又做啥呢？
金 龙：爷，二虎说从今儿起让我当他的驴，你看我装得像不像？
玉 龙：让我当他的狗呢。（叫着咬赵老爷）
赵老爷：胡闹！起来、起来，站好、不准哭！我问你，这是啥字？
（地上写字）
金 龙：这是一条狗，你看这不是两只耳朵。
玉 龙：这是腿。
赵老爷：胡说！这不是善良的善字吗？
金 龙：人之初、性本善。你又没有写全，我, 咋认得呢？爷爷，我装驴装得像不像？
赵老爷：甭胡说！这王有良的二虎也太不像话了。
秀才爷：唉，这也怪不得人家。一个八岁的娃，你这孙子小的也十岁了。
［王有良哼着小调、喜洋洋上
王有良：秀才爷，噢，赵老爷也在吗？
赵老爷：王有良，听说你又买了一匹马？
王有良：就是，地太多、牲口不够使唤了。
赵老爷：你威风呵。
王有良：咱一个庄户人家，咋能比得上你赵老爷当保长威风呢。
赵老爷：做人还是要小心着呢。
王有良：没事，我死了有两个儿子呢。秀才爷，下学了没有？
秀才爷：下了，大虎、二虎，你大来接了。
［大虎、二虎蹿出，聪明伶俐
俩 人：大、大（抱头搂腰）
王有良：我的娃，今天教的啥？
大 虎：先生今天讲《论语》了“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二 虎：人不知不愠，不亦乐乎。
大 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王有良：真个学问深了，大都听不懂了，会写了么？
大 虎：早就会写了。
二 虎：你看。
王有良：我娃乖。来，这是给你俩买的油糕。
金龙、玉龙：爷、爷，我也要吃油糕。
赵老爷：给你吃屎。（一人一巴掌，怒冲冲拉着下）
王有良：咦，这人！
秀才爷：唉，可怜、可怜呵。
王有良：哼，他赵老爷在庄子上横行霸道、巧取豪夺，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活该；我看他这是报应。
秀才爷：唉，他父子有罪过，媳妇和娃没错嘛，要说这是报应，老天爷也太残忍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嘛。有良呵，你也算个中年人了，看一下
赵老爷，做人不可不谨慎呵。
王有良：是，先生，我记下了。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