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场
时 间：前场数日后，下午
地 点：辽燕京城四军大王萧干府内
［四军大王萧干王府大堂，正中墙上挂一张很大的上山虎画，虎画边少不得一幅俗对子，写的是“柳营春试马，虎
帐夜点兵；”虎画下面是一张铺着整张大虎皮的王座，两侧各摆着几把太师椅。在左侧空地上有一个小圆桌，摆着
几把椅子，桌上有鲜花，茶具等。右侧是个兵器架，架上挂有些刀剑甲胄等物。
［幕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及战马嘶叫声，格外响亮，萧干穿便装自内上，面露不悦之色向外望去
［塔不烟着男式骑装，拎着马鞭带两个同样穿男装的侍女上
塔不烟：爹，你在家呀？
萧 干：塔不烟，你在干什么？
塔不烟：在家呆的发闷，出去骑马啦。
萧 干：唉，你呀，前几天我不是告诉过你，燕京城不像咱们箭笴山，可以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你看看你，身为辽国的郡
主，穿着这样不体面得衣裳，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让人家笑话死了！
塔不烟：笑话让他笑话去，我已经有不少笑话了，再多一点也没 啥。
萧 干：唉，塔不烟我的女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是个 大姑娘呀，闲下来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孩儿一样绣绣花
儿，读读书，不也是很好吗？
塔不烟：绣绣花，读读书，想想伤心事，成天以泪洗面，告诉自己我是个灾星，不吉祥的女人，这样就合了你的心意了吧？
萧 干：你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说话，你，你也太伤你爹的心
了，我的女儿，你的姑姑和姑父昨天已经登极了皇帝和皇后，你是她嫡亲的侄女，而我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的亲王，前两天我还和你姑姑说起你的婚事，她向我保证一定会给你找一门、、、、、、
塔不烟：要找你找去，我可不要啊!
萧 干：塔不烟！——
塔不烟：爹，你已经给我找过三回了，三次订亲，第三次甚至让我跟着驼队穿过了几千里大漠，我够听你的话！这三门亲
事带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啊？我可先告诉你，再要给我订亲，男的我要亲眼见，我的亲事要由我自己做主！
萧 干：胡，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千年中国人传下来的老规矩，谁听说女人自己做主的话？
塔不烟：我就要自己做主！老爹我可告诉你，再要逼我，咱们家别的没有，刀剑可有的是，你可就我这一个女儿！
（急下）
萧 干：你！忤逆不孝的东西，从小让你读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干坐在那里生闷气，管家拿帖子上
管 家：大王，门外有客求见。
萧 干：不见，让他回头再来！
管 家：嗻（迟疑了一下）大王，那个人说他叫耶律大石。
萧 干：什么，耶律大石？（接过帖子）
管 家：还给大王带来不少礼物呢。
萧 干：耶律大石，还给我送礼？请他们进来，我去换件衣服。
管 家：嗻。（两人分下）
［不一会管家引耶律大石和朵儿老汉上，两人都穿着新袍褂，朵儿显得有些紧张
管 家：里头请。
耶律大石：这儿门槛高，老爹你小心。
朵 儿：嗳，嗳。
管 家：萧大王在里头更衣，请大石林牙先坐，大王马上出来。
耶律大石：好的，多谢管家（一摆手，几个人将绸缎，金器等物 摆上来，冲大石行礼下，管家照看着摆礼物，示意下人们奉上茶来）
管 家：老爹，林牙请用茶。
朵 儿：多谢，多谢。
［管家下，朵儿擦汗
朵 儿：大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吧？
耶律大石：我知道，老爹，别紧张，就照我昨天教你的那样说，不会有事。
朵 儿：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儿悬。
［管家喊：“四军大王驾到!”两人站起，萧干满面春风地出来
二 人：萧大王安好！
萧 干：哈哈哈，大石，免礼，免礼，坐，坐吧，这位是？
耶律大石：禀大王，这位是大石的养父。
萧 干：啊，请坐。请坐。（看礼物）哎呀大石，你来看我我很高兴，怎么还送这么多东西来，这东西，啊，这不是昨天登极大典后皇帝
皇后赏赐给你的东西吗，怎么全端到我家里来啦？
耶律大石：实在不瞒大王，大石生来不会聚集，家徒四壁，没有皇上和皇后的赏赐，我们还真不敢到府上来拜见大王呢。
萧 干：啊，礼重了，话也重了，哈哈哈。
耶律大石：大王，大石和老爹今天来拜见大王，是有个不情之请的，如果冒犯了大王的虎威，先请大王恕罪。
萧 干：那里话，有什么冒犯，林牙有话尽管讲。
朵 儿：萧，萧大王，老，老汉是渤海人，从前皇宫的奴才，自幼伺候大石少爷的下人，如今虽然是个自由之身，但也不敢自称是大石的什么
长辈。本来，本来我们想应该请几位更有身份的人到府上来拜见，可大石坚持要老汉来，但愿老汉没有冒犯大王。
萧 干：那里话，老爹有话只管讲。
朵 儿：大石如今在辽国虽然贵为节度使，今年三十有五，可他至今没有结下一门亲事。俗话说没有老婆的男人是不能称做男人。我们听说府上
的塔不烟郡主才貌双全，也是至今未嫁，所以大胆而又冒昧的来到道府上，低下我们卑谦的头，恳请大王的恩惠，允准我们高攀您这样
高贵的人家。
请把塔不烟郡主嫁给我们大石吧。求您了！
萧 干：怎么，怎么，你，你们是来求亲的，要娶塔不烟？
耶律大石：正是，恳请大王允准。
萧 干：哈哈哈哈、、、、、、
耶律大石：大王为什么发笑，是嫌我们冒昧了吗？
萧 干：不，不，我高兴，我老萧很高心，来，来，老爹你坐，坐嘛。我萧干，塔不烟的父亲，我和我的家族很高兴接待你们两位求婚者，只可惜我
的女儿既无才德又没有容貌，就怕辱没了你们高贵的家门。
朵 儿：不，塔不烟的美名像洁白的云彩一样飘过大地，她的歌声像百灵鸟一样动人心弦，见过她美貌的人都编出歌儿来把她歌唱，她的下嫁将使我们
的门楣生光，请把塔不烟郡主嫁给我们大石吧，求您了。
萧 干：好了好了，老爹，咱们的虚套套就算完了吧，做为父亲，我很乐意把塔不烟嫁给你，大石林牙。
耶律大石：多谢大王！
萧 干：不过呢，有个难处。
耶律大石：大王请讲。
萧 干：唉，说来是家丑，我和老妻一生就生了这一个姑娘，老妻又走的早，结果，结果这个姑娘让我惯得不成个样子，前面为她说的亲事都出了意外，
如今呢，如今这姑娘说如再有求婚者必须要她自己见过才算数，你们说这成什么话？可她说如果不依她她就死给我看，你们说，这可真让人，
唉，让人为难呀。
耶律大石：这也没什么为难的，就让大石见郡主谈谈也好。
萧 干：啊，那好，那好，那很好，大石你先在这里坐，来人呀，关大门，今天不见客！来。老爹，咱们到后头喝酒去，我这有上好的花雕呢。
朵 儿：咦，大王，老汉什么身份怎敢和大王喝酒？
萧 干：什么话，亲事做成了就是亲家嘛，来，来，这里走！
［萧干和朵儿下，耶律大石背着手在堂里走走看看，塔不烟穿男装拎马鞭儿上
塔不烟：喂，你就是哪个什么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正是下官，请问姑娘是———？
塔不烟：我是塔不烟，灾星塔不烟，不吉祥的女人塔不烟。
耶律大石：啊，郡主，久仰，久仰。
塔不烟：哼，你是久仰了我的脾气还是我不吉祥的名声？
耶律大石：都有，都有，郡主请坐。
塔不烟：看来我真是恶名远扬，真的嫁不出去了，连你这样相貌丑陋而又年龄的瘸子都敢来向我求婚了，（耶律大石抚着胡子静静看她，
塔不烟急道）喂， 你为什么不说话？
耶律大石：第一，郡主讲的是事实，第二嘛，好男不和女斗。
塔不烟：（一笑即收）看不出你倒像个男人，耶律大石，我听说你是被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发现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算什么人，
契丹、奚族、渤海或者是个该死的汉人？该死。我总该知道我要嫁的是什么人吧？
耶律大石：不瞒郡主说，过去几十年的岁月里我也无数次的问过我这个问题，只是最近才找到答案。
塔不烟：那你是什么人？
耶律大石：我是个读书人。
塔奴烟：读书人，这算什么人？
耶律大石：读书人，意味着他懂道理，懂得以忠诚之心对于君王，以孝道对待长者，以仁爱之心对待百姓，以宽恕之道对待朋友。塔不烟郡主，我知
道以容貌年龄来看我们并不般配，论家世财富我们之间更有天壤之别。我，耶律大石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出身的孤儿，虽然做官却又道路坎
坷还经常面临死亡和牢狱， 我的家像用河水洗过一样贫寒。而你呢，我看得出，你是一位美丽而刚烈的女子，你受了许多你本不该受的侮辱
和指责。我不怪你把怒火发在我的身上，可我要告诉你尽管我们的生命如朝霞我们也该像朝霞一样闪亮和快乐。求你嫁给我吧，尽管我很穷，
不足以给你和你尊贵身份和美貌相匹配的富贵荣华，但我向你保证，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而安全的，我的也家是温暖的，在我们共同
的家里你会得到女主人应有的尊重和爱戴，嫁给我吧。
塔不烟：看来你是真的想娶我喽？
耶律大石：当然。
塔不烟：那好吧，不过我塔不烟也不是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打动的女人。耶律大石，你说老实话，你为什么要娶我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和你不般配的女人？
耶律大石：这，这话从何谈起？
塔不烟：说老实话！不说老实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耶律大石;（下了决心）我想，我是想拯救辽国。
塔不烟：拯救辽国？这和娶我有什么关系？
耶律大石：有的，南朝军队已经逼近辽国边境，我们应该尽早出兵抗拒，可燕京契丹人的军队却少一个统领，尽管我是最好的人选却得不到新皇后和你父亲
的信任，所以，郡主明白了吧？
塔不烟：你做了统领就能拯救辽国？
耶律大石：不一定，但在如今的辽国，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塔不烟：听说南朝有二十万大军，凭你们区区几万人能行？
耶律大石：事在人为嘛，不做，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塔不烟：耶律大石，你可真是个阴险的男人！——
耶律大石：郡主愿意嫁给他吗，这个阴险的男人？
塔不烟：（沉思）好，好吧。看在辽国的份上，不过耶律大石你可别指望我是个温柔的妻子！
耶律大石：我认命。
塔不烟：那好，三日之内，你来娶我。
耶律大石：这个——
塔不烟：怎么？
耶律大石：郡主，大战在即，还是先下聘，打完仗再办婚事吧。
塔不烟：你是怕自己死了是吧？耶律大石我告诉你，这次我宁愿做个寡妇也不要再当灾星！
耶律大石：那好，耶律大石遵命！
［切光，鼓乐声，黑暗中，有人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扶进洞房！”
［穿红袍的耶律大石扶萧干上
萧 干：大石，来，我们再喝！
耶律大石：不能再喝了，萧大王你醉了。
萧 干：醉了？你才醉了呢！你叫我什么？
耶律大石：这，岳，岳父。
萧 干：啊，这才像话。（掏出一卷纸）给。
耶律大石：这是什么？
萧 干：我皇后妹子给你的贺礼，你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耶律大石：啊，任命我做契丹军大统领的诏书。
萧 干：（清醒而冷峻）如你的愿了吧？
耶律大石：多谢岳父！
萧 干：罢了，明天你就下令契丹军在卢沟河一线集结，十天之内，咱们两支大军七万人统统开往白沟边界。大石，你好自为之。
耶律大石：遵命。
---- 切光